錯覺 玄正肆拾玖年霜染洲……(1 / 1)

殊途 斯賢自庸 2902 字 10個月前

玄正肆拾玖年霜染洲臨河

微風吹過捎來些許涼意,魚兒從水麵露頭遂躍起,打個機靈,水滴落水麵形成縷縷波圈,其麵上逐漸浮起一層薄霧,不過半晌,蒙蒙細雨便降落於此。隻見一船隻順水緩緩而行,船內有一人側臥嘴角還叼著根草,翹著二郎腿哼著不知哪兒的民謠,好生自在。

不遠處有一姑娘站岸旁,左手提一籃枇杷右手撐傘,似是在等些什麼,眼瞧船將靠岸,這姑娘朝著船中人開口道:

“應公子。”

“嗯?誰叫本大爺!””

“霜染洲蘇溫雅。”

“蘇姑娘啊,找我啥事啊嘻嘻嘻..“

“這枇杷今日剛采的。”

“蘇姑娘人美這枇杷肯定也甜!”

“應公子說笑了。”

那蘇姑娘名為蘇溫雅是蘇家二小姐。

俗話都說人如其名,這蘇家二小姐倒也襯了名裡的溫文儒雅,一 看便知是名家閨秀。

蘇二小姐長得也好,梳著隨雲髻頭戴步搖篩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落青絲,黛玉眉下桃花眼眸流轉間自帶三分柔,朱唇輕啟語笑若嫣然,與膚白相稱更是為其增了一抹靚景。

逶迤遮腳散花水霧淺藍裙,腰束細邊流雲淡藍錦,外著淺藍散花衣袍肩披白絲薄煙羅紗,手扶牡丹圖樣油紙傘。

應安德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斂指接下枇杷, 拿起一個就擱衣袖上胡亂擦拭幾下便吃。這枇杷一看便知曉是起初就洗好的,應安德抬頭傻笑看向蘇溫雅。

蘇溫雅見他望來提腕掩麵莞爾一笑。

“應公子,捎我一程可好?”

“哎嘿,好呀。蘇姑娘上來吧。”

應安德將船靠岸停下抬手去接蘇溫雅,蘇溫雅輕扶應安德掌麵小步上船後便收了手。應安德請蘇溫雅進笠內,蘇溫雅婉拒無果被他連推帶請送進了笠內。蘇溫雅盤算將傘借予應安德,卻被他以男人淋點雨沒事的緣故拒絕了。

蘇溫雅端坐於笠內傘斜立身旁,雨珠順傘滴落船內暈染木麵,笠外薄霧朦朧令蘇溫雅不覺輕歎。望霧中應安德衣衫微濕,身影單薄站立雨中顯出些許寂寥之感,之中有種熟悉且陌生的感觸,蘇溫雅一直這般覺得。

應安德剛啟程便見薄霧中一抹紅影掠過,穩落船中抬手就呼上應安德背部,使得應安德身旁那籃枇杷散落一地,應安德不顧那人將枇杷挨個撿起跟寶貝似的摟在懷中。

“應安德, 稍我一程!”

“哎!你使喚誰啊!我可是天皇老子!見到我還不快快行禮?”

“你天皇老子? !算了算了不跟你個傻子計較,快走送我回家!”

“切。 ”

使喚應安德的是那蘇家的大小姐蘇溫鈺, 皆聞這蘇家大小姐活潑得緊,性子略急躁但心地善良。蘇溫鈺雖長相不如蘇溫雅,但在名門閨秀中也位列第六。

隻見蘇溫鈺秋娘眉下一雙明眸圓眼透著股機靈勁兒,秀發散落遮掩身肩,發上沾染的露珠稍稍潤濕了衣衫,臉頰圓潤十指纖纖,其膚如凝脂,雪白中又透著粉紅,宛如能擰出水來似的。

內著素白露肩露鞋裙,露肩處繡有褶邊,腰束淺粉寬錦,錦麵係杏黃細帶,外著肩繡散蝶桃紅色長袍。

應安德慢悠悠地劃著槳,蘇溫鈺放下腳靠應安德身旁坐下,順手摘下蘆葦撫摸著濕漉漉的蘆葦毛。蘇溫鈺瞧應安德叼著根草的散逸模樣,抬手用蘆葦毛劃過應安德臉頰惹得他擺手叫癢。

“應安德,你....覺得謝淩公子如何?‘

蘇溫鈺難得雙麵含羞,斂指撫額前碎發彆耳後抬眸期待望向應安德,應安德努力回想莫溫鈺所說之人,指腹撫下巴摩挲沉思著,半晌,抬眸看莫溫鈺道:

“你咋又問....肯定沒我帥。那種小嘍囉”

“人家謝公子乃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你算什麼”

“哼!我又未曾見過,你問我有何用。”

“...也是”

“雖眾人皆說他人不錯,耳聽為虛。不見得他能好哪去”

“哎,你為何...”

“行了。每次都這個問題煩不煩”

莫溫鈺不知為何每當提及謝家應安德總是這般,索性撒手不理會,徒留這尷尬局麵。

莫溫鈺眼瞧快到自個家中,側目啟唇道:

“安德。現在謝家幫大家安定天下功名了得,你為何如此?”

“你管我啊!好了,回家吧。”

“你!”

莫溫鈺微楞不知該如何開口,作罷長歎無言以對。

應安德微蹙眉角心煩得緊,急匆匆趕蘇溫鈺上岸,氣得蘇溫鈺擱岸上跺腳怒視應安德,應安德不搭理轉身就劃槳離開。

蘇溫鈺目視應安德離去無比惆悵,回想當初與應安德第一次相遇 ,應安德拿著束花朝一頭牛來了場深情告白,瞧著那牛吃掉自個花掉頭就走竟傷心痛哭了許久,莫溫鈺自白日目睹那幕後擱家中直笑,嚇得屋裡人差些請郎中來。

莫溫鈺從仆人口中得知這應安德自幼無父無母腦子還有病,曾得到過謝家幫助卻搞得人家不是,最終被謝筠峰逐出謝家,趕出家中時應安德竟長笑。自此之後應安德備受指點,皆說:要不是謝家寬宏大量不與他計較,早就被不知死活了....他好似從未在意過這些仍是過得快活。莫溫鈺從未想過與這傻子有什麼交情直至那天...

待她真正接觸應安德時總覺得這人有一點絕不是一個傻子能有的,那究竟是什麼莫溫鈺從未找到過答案。

到底是什麼....莫溫鈺望無儘薄霧駐足良久轉身往家中行去。

蘇溫雅在笠內目視這一切,回神發現應安德似乎忘記了自己,俯身走出斂指握油紙傘正欲開口,未想驀地下起傾盆大雨,那雨似飛箭無情打落在應安德單薄身肩,應安德察覺出身後動靜回首,那殺氣中帶絲悲傷的雙眸直入蘇溫雅眼中,蘇溫雅在此刻失了神,腦海中的身影與應安德重疊。

那日那人,麵對萬箭齊發仍十分淡然,那雙富有東方情調的丹鳳眼中滿含殺氣和悲戚,淺紅薄唇被鮮血暈染令人驚心,長發散落身肩衣衫襤褸,玉牌和木扇被藏於胸前死也要護住。

本是名氏排名第四的弟子,因偷學禁術被謝家眾人攔截在無底涯邊,最終奪得謝老玉佩跳涯,生死未知。

“衛君遊.... .”

應安德與蘇溫雅對視顯然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眨眼撓頭傻笑,眸中殺氣早已消失殆儘,神色與往常並無二般。

“蘇姑娘? !我以為你早就下船了呢。”

“公子方才未待我下船便啟行了。”

“抱歉抱歉,我這就送蘇姑娘回家。”

“麻煩公子了。”

“哎,蘇姑娘一口一個應 公子作甚,叫我安德就好。

“男女授受不親。”

“好吧好吧,隨你願。”

“嗯。麻煩了......”

此後蘇溫雅常在應安德身後輕喚他一聲君遊,可未曾見過他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