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憶的小孩(1 / 1)

若是拿這個去換錢,不知道能換多少?

白離思索了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給他塞回衣領裡,然後起身從乾秸稈下翻出折疊著的稿子,寶貝的揣到兜裡,便往外走了。

雖然很擔心家中的病人會不會在中途醒過來,又或者出現什麼病變,但是以他現在的家庭經濟情況,沒有條件允許他留下來照看,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或者是今天,或者是明天,他要是等下去,等小孩醒了兩人都得餓死,他得保證晚上有飯吃,明天有飯吃。

據說要上京城的話,騎馬都得三天三夜。

走到小鎮的時候,他的草鞋在和他親密接觸的第8天終於不堪重負的要和他分手,他努力挽留,差點哭出來,祈求:‘隻要再忍過今天,我們就分手’草鞋勉強答應,非常不情願。

腳底板被磨出的繭子又破了,破了繼續磨,他忍著草鞋帶來的不適,走到了多寶閣,而高大尚掌櫃似乎也已經在等候他多時了,白離覺得這個掌櫃還是挺有誠意,畢竟他們雙方之間並沒有約定好今天的什麼時間,而掌櫃就不知何時在等著他了。

高大尚其實也是很懷疑自己會不會被騙,那日小孩兒張口說了段西遊記,讓他發現了商機,如果印刷流傳,他有預感可以火起來,可是,如果這隻是小孩從彆處茶館聽來的故事,就這麼張口忽悠了自己呢?做了這個決定,還是覺得有些草率,他都不清楚小孩家裡在哪,小孩說是住在李家村附近,可他也沒有具體去考證,如此等等,被騙的機率實在是很大。

所以他今天很早就親自看店,如果等到了小孩,說明他的投入沒有失敗,如果小孩沒來,他就當看走了眼吧!

快要臨近中午,他已經喝了第五杯茶,當看到小孩出現時,他心理不由的鬆了口氣,雖然隻是幾張素箋幾個銅板,於他來說並不打緊,可如果沒有這個故事,會很可惜。

“高掌櫃,我今天來交稿了”

掌櫃立馬起身,“請到裡麵一敘”

店鋪人來人往,說話不便,他們兩人便走進了熟悉的珍寶屋裡。

白離坐下就將藏在懷中的素箋拿了出來,他是折疊起來的,密密麻麻的字寫滿了雙麵背麵,掌櫃接過來一看,發現這字寫的還挺不錯,他有些意外。

“掌櫃的,這是第一難,因為素箋有限,所以隻能寫到這”

掌櫃的點點頭,邊看稿子邊滿意的點點頭,“小兄弟,你這簡潔的寫法是從何處學來的?”

現在的時代,用的還是比較文鄒鄒象形文字的感覺,而白離卻忘了這事,直接用新世紀的簡化語言書寫,何況,他也實在對象形文字識不得幾個。

白離立即解釋:“這簡化語言學起來簡單,容易寫容易讀,所以我才能十分快速的領悟其中的文字”

掌櫃越看越覺得這文筆流暢,結構工整,不像是剛學會書寫的樣子,但是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追問下去。

他讚歎道:“小兄弟真是聰慧過人呀!”

“掌櫃的過獎了”

“請小兄弟稍等一下”

掌櫃起身,走到一旁的架子前,架子上放著一個木盒,他打開木盒,將裡麵的一張紙小心的拿出。

白離大概猜到這是什麼,掌櫃的說等他下次過來就簽合同,看來掌櫃並沒有因為他是小孩子所以不當一回事,反而看起來一切都早有準備,這讓他一個穿著下等的貧民享受到了該有的尊重。

雖然這次合作,他賠本的很。

這個掌櫃還是很會做人,隻是不理解,這樣的頭腦怎麼會願意呆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看店。

“小兄弟,這是上次我們談好,你這次來,我們便簽訂書契”

古時候的合同叫書契。

白離禮貌的雙手接過,仔細看了一番。

這是一年的書契,白離所寫的西遊記必須在一年內提供完成,書寫期間不能外傳,完稿後全權交予多寶閣負責印刷販賣等宣傳工作,並且在簽訂時間內不與其他人合作,否則視為違約,需要賠付違約金等等。

白離看了下分成,他三,多寶閣占七,白離肉疼了下。

看完書契後,白離拿起桌上的筆就要在下方簽名,掌櫃的立即阻止:“小兄弟,你不用再看下麼?”

白離看的太快了,掌櫃的都擔心他沒看清楚,他雖然是奸猾的商人,可是眼前的小孩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占便宜的,反而擔心這小孩沒看清楚,反而耽誤了自己的時間。

白離愣了下,“我已經看清楚”

好在合同上的象形文字都在他的認識範圍內。

“啊,那好,請在這簽字後然後摁上手指印”

白離簽了字,也摁了手印,一式兩份,兩人各自保存一份。

完成一個合作,掌櫃的很高興,他命人取來一個包裹,掌櫃笑的像個財神爺一樣,將包裹遞給他,“我看小兄弟可能急需這些,我便準備了一套衣服,還有些銀兩,便當是這次交稿提前給你預支的費用,後續如果賣的好,會再有分成給到小兄弟”

白離接過包裹,突然有些感動,一窮二白連草鞋都快穿不上的他,簡直熱淚盈眶,“謝謝掌櫃”

隻是···

白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但是,還不清楚這好不好賣呢”

“小兄弟彆擔心,賣書的事交予我安排就好了,我敢肯定,這肯定會大賣,小兄弟放心好了”掌櫃自信滿滿。

“可是···”白離猶豫了下,“這普通人連張素箋都買不起,舍不得買,又怎麼會有人願意砸下重金買”

這是他剛來時的路上突然意識到的,但是他進來後忘記了,簽完後他才想起來。

掌櫃的點點頭:“沒錯,這裡的市場恐怕沒有什麼銷路,不過我可以賣到京城去,京城也是有多寶閣分閣的”

白離聽此,也放心了,京城的王公貴族多是閒錢和時間,也不在意這點錢,隻要共給他們消遣,這故事就值錢了。

和掌櫃聊了一炷香時間,看日上三竿,他便趕緊道彆,家中還有病人在等著他照料呢!

高掌櫃給他準備了2兩銀子,他出了多寶閣第一件事就是花十文買了雙最便宜的單底鞋穿上,多寶閣還給他準備的一套長衣,就不必再購買衣服,他思考了下還是暫時沒換上,若是突然回村被人看到怕是懷疑他的錢財來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終於穿上了舒適的鞋子,扔了要和他分手的草鞋,他步履輕鬆的走在街上,街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但是他現在沒時間也沒閒錢,隻能去賣菜的小攤販那裡看看肉和菜,還有最最重要的調料用品,他真是受夠了沒鹽沒油的日子。

買了兩斤半肥半瘦的豬肉花去十六文,白離肉疼了會,但想想今晚上山不一定能狩到獵物,就忍痛買了,又買了一些能夠存儲三四天的瓜果蔬菜,他這才背著滿滿當當的籮筐往山裡走.

現在是夏季中旬,天氣非常炎熱,已經高升的太陽將白離曬的感覺都要融化了,加上他背著一大筐的菜,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簡直舉步維艱,時不時都要踩歪了腳踝,好在他現在不是草鞋,倒也沒那麼折磨自己的腳了.

一邊擦著汗一邊往山裡的李家村趕,這個時間很多家中的婦人都已經做了午飯送去給地裡農作的男人們, 所以白離沒有被發現的輕易穿過村子,來到了自己最尾巴的角落的破落屋子.

圍牆明明都已經崩掉,旁邊搖搖欲墜的木門還堅持站崗,有些欲蓋彌彰,看起來好笑至極.

白離還是規規矩矩推開了未上鎖的木門,他跨過門檻的時候,感到頭上有牆粉掉落到他的身上.

關上門,走進院子,他剛放下籮筐,就看到透過毫無遮擋的窗口,與一雙好奇又懵懂的眼睛撞上.

白離愣了下,病患不知何時醒過來了.

他快步走進屋內,”你醒了呀,你感覺怎麼樣?”

小孩的腦袋包紮著,腿也被木板綁著,他坐在那,懵懂的眼眶周圍似乎還有水汽,看來小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身在何處便哭了一場.

“你,你是誰”5歲的小孩說出聲音奶聲奶氣的,因為哭過的嗓子讓人感覺可憐兮兮的.

白離身高並不是很高,因為常年有一餐沒一餐導致他麵黃肌瘦,身體也嚴重遲緩發育,十歲的年齡看起來卻隻有七八歲的個子.

他蹲下身來,看著坐在乾秸上的小孩,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在山上受了傷,我將你救回來的,你還記得你的家住哪裡麼?”

他可不敢說,小孩兒是掉進了他的陷阱裡才會弄成這樣的,現在他這一窮二白的身家,經不起有錢人家的折騰.

小孩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但是思考了一會就抱著腦袋哭著喊痛,白離隻好製止他,”好,我們不想了不想了”

小孩哭了會,肚子咕咕咕的響起,餓的沒了力氣哭了.

“你等一下,我現在就去做飯”

白離快步走出了屋子,到院子裡生火做飯,今天早上還剩下的兔子湯,想了想,彆浪費,就當下飯湯了.

小孩腿受了傷,一動就痛的掉眼淚,也沒辦法起來,隻好坐在原地伸長了脖子看著窗外的人在那裡不知道忙些什麼.

他揉著咕咕叫的肚子,又是紅了眼眶,他好餓啊!

大概沒過小半柱香時間,終於有香味傳進了屋內,小孩猛吸了幾口,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甚是飄香四裡.

白離端著一盤豬肉炒菜,這個青菜隻能留兩天,所以他就先炒掉了,還有一碗番薯,裡麵有4個,另外就是一碗早上剩下的兔子湯,他放了鹽,重新煮熱後感覺還可以,就是還是有點腥,不過餓極了也不會管腥不腥,有的吃就不錯了。

他先將木桌挪到床邊,然後那磚頭給瘸了腿的腿腳墊上,如此便四平八穩。

小孩兒看著地瓜咽了咽口水,但是又一副很好奇這是什麼東西的樣子,聞起來有一股很香的甜香味。

相對於豬肉和菜,小孩目不轉睛的竟是盯著番薯看,白離感到有些好笑,“吃吧”

“這是什麼?”小孩好奇的問。

“你沒吃過?”

看小孩眼中的迷茫,好似真的沒吃過。

白離手中的筷子一抖,不會吧!難道腦子摔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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