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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場婚事蘇邦宏彆有用心,便未公之於眾。

府裡的人知道蘇謹要與江陵成婚,但他們並不知道背後的真正目的,每一個進房間來裝飾新婚用品的丫鬟都會向蘇謹道一聲喜,但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

包括小菊。

“小姐,奴婢前幾日不是與您說過要小心江陵的嗎?您怎麼還答應與他成婚?”

蘇謹還想著小菊為何會讓她防備江陵,前幾日小菊送來一次飯後,直到今日才見著她,這才有機會問。

“你那日是什麼意思?”

小菊四處張望了眼,見其他人都在正堂布置,便拉著蘇謹走到內室,想關上門但又怕引起彆人注意,便與蘇謹走到床邊外頭看不見的地方。

“那日小姐你參加大比回來後,奴婢聽從老爺的吩咐去安置江陵,聽到江陵說要對付你。”小菊麵露焦急:“小姐,江陵對你不是真心的,你不能一頭栽在他身上啊!”

她當時指揮小廝安排江陵的住宿時,聽到了一些,從江陵說的話來看,江陵根本就是存著其他的心思才要與蘇謹成婚的!

蘇謹開始疑惑了。若是小菊說的是真的,那江陵豈不是……兩麵派?

難道是蘇邦宏找江陵去對付她了嗎?

那蘇邦宏豈不是告訴了江陵,她不是原本的蘇謹?

可那日江陵見到她時,並未露出分毫懷疑、震驚之色,他究竟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而江陵對她說的一起逃走,是在唬她,還是真心實意的?

蘇謹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孤立無援,唯一有密切聯係的人,她都不知曉他的真實麵目。

所以,這次又會是她一個人麵對嗎?

蘇謹失神的樣子被小菊看在眼裡,以為她一開始懷疑江陵了,立刻趁熱打鐵,繼續說:“小姐,江陵絕對不是好人!”

“之前他靠美貌勾引你,攀上蘇家,現在要與您成婚時便想著要謀害您,他定然是衝著蘇家財富來的!而且一定不是真心。”

小菊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想很有道理,但見到蘇謹一直沒說話,猶豫了一會,沒再說下去,她還是怕掃了蘇謹的興。

屋子裡來布置的人走了一班又來了一班,明日便是蘇謹與江陵成婚的日子,但蘇府裡絲毫未有半分喜慶的意思。

連同江陵住的房間也裝模作樣地拿了些東西裝飾上。

兩支蠟燭擺在正堂桌子上的正中央,中間擺爛三個碟子,裡頭卻空無一物。

擺放這些東西的人是普通小廝,按蘇邦宏的命令行事,自然不知道這樣擺放的含義是什麼。

但江陵一清二楚。

他隻是將小廝動作看在眼底,麵上未露出分毫。

這是一種能控製人心魂的陣法,處在陣法中的人隻要修為低於施法者,便能被操控去做任何事情,包括了結性命。

但顯然……江陵瞟了一眼用來擺放陣法的器物,不知是施法人過於自信還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法器,這些器物能施展的威力完全控製不了他。

江陵心中發出嗤笑,忽地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蘇邦宏會在他的房間內布下陣法,蘇謹的房間裡必定也會有,她可是蘇邦宏特彆關注之人。

想到這,江陵便躺平了任由他們布置,心思已然飄到蘇謹那去了。

不知她是否能辨彆出來這些陣法。

從魔窟裡的表現來看,她怕是隻能任人宰割。

江陵並未與蘇邦宏找來的修士碰上麵,他倒想看看,明日成婚,蘇邦宏會耍什麼花樣來。

這一日蘇邦宏都沒有什麼動靜,這倒是讓江陵詫異,沒想到他這樣能沉住氣來。

等到成婚那日午時,江陵終於感覺到陣法異動了。

身體四周被無形的東西束縛,腦海中還能聽見嗡嗡的聲音。

隻是這束縛他可以輕易解開,但想知道蘇邦宏會利用他做些什麼事,便假裝被控製的樣子。

靜靜等待了幾個時辰,終於將蘇邦宏等來了。

房間內隻擺放了幾支喜燭,換上了紅綢布。

“哈哈哈,今日,我定要那妖人好看!”

蘇邦宏一把推開門,後麵還跟著修士。

兩人走到江陵麵前,還帶了紅色的喜袍。

見到江陵雙眼無神站著,修士走到江陵麵前命令江陵:“抬頭。”

江陵抬起頭來。

“看著我。”

江陵偏過頭去看修士。

“好,現在將衣服穿上。”修士將衣服丟到江陵腳下,麵露嘲諷。

他對自己的陣法很有信心,完全不會想到江陵會識破。

江陵撿起衣袍套上,那衣服的紅色襯得他妖豔異常。

隨後修士又測試了幾次,覺得差不多了,才命令道:“拿著這把匕首,去捅蘇謹的眉心。”

但此話一出,蘇邦宏立刻震驚詢問;“尊者這是什麼意思?”

修士解釋道:“眉心是魂魄存放之處,隻要破開,我便能施法提取那妖孽的魂魄,召回大小姐。”

“您放心,我有法子治那妖孽,自然也有法子保大小姐的身軀。”

“好好好,那便有勞尊者了。”蘇邦宏這才放下心來。

修士雙手結印,屋內先前被用作陣法的器具周圍顯現亮光,接著消失。

“好,聽我的命令。”修士手指一動,指揮江陵拿著匕首朝蘇謹的房間走去。

但他學的東西還不精,不得離開被控製者五米遠,隻能跟著江陵。

此刻屋外太陽即將落山,西邊一抹豔麗的紅懸掛。

江陵朝著蘇謹的房間走去,麵上沒有表情,動作呆滯,看起來像提線木偶。

路上沒有遇到小廝丫鬟,蘇邦宏早已吩咐好一切。

今日的夕陽格外的紅,紅得好似血色一般濃稠。

蘇謹在內室看到那樣美的夕陽,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風雨欲來,心中惴惴不安。

不知為何,明明已經到了成婚的日子,都快到晚上了,竟然還未有一絲動靜,小廝們隻是簡單布置了一下房間,連成婚所需要的飾品都未給蘇謹準備。

連蘇邦宏都沒來找她,他們是在等什麼嗎?

“係統,我的金手指能用吧?”以防萬一,蘇謹又一次向係統確定,但沒有得到回複。

等了一會,心裡一個咯噔,想到一個可能。

以前一問係統,係統馬上就會回複她,現在沒有回答,怕是江陵就在附近,係統被屏蔽了。

蘇謹收回了看向夕陽的視線,走出內室,一眼就看到了身著喜袍的江陵。

她承認,看到江陵的那一瞬間她被驚豔到了。

江陵很適合紅色,而這紅色襯得他很有少年的朝氣,難怪原身會看中他。

剛想說話,便看到江陵朝她走來,走路的姿勢極其怪異,與之前見到的完全不同。

江陵同手同腳,每次邁開的步伐一致,動作僵硬,像是生了鏽的機器,完全看不出人的氣息。

“江陵?”

隨著蘇謹這一聲呼喚,江陵腦子裡響起修士的聲音:“快,把這柄匕首刺入妖人的眉心!”

修士與蘇邦宏一起站在房間外,隱藏了身形,催促著。修士隻感受到江陵已經接近了蘇謹,但無法看見房間內是什麼情形。

蘇謹看著這樣的江陵,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她從未見過麵無表情的江陵,哪怕是在魔窟被戲耍,他也從未是這種表現。

“你還好嗎?”

可江陵一步一步接近她,夕陽照射在他身上,為他添加了一抹極為不確定的因素。

“殺了她!”修士再次結印,這次終於控製住江陵了,

蘇謹看見江陵在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忽地舉起了右手,刹那間看見一把短匕。

心瞬間沉入到穀底,渾身冰冷,好似沉沒在冰窟中,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溫度,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親眼看著江陵一點點舉起匕首,那動作像是有人在給他上發條。

“殺——”

江陵握著匕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蘇謹揮去,就在那一瞬間,蘇謹睜大了眼,感覺整個世界都利他遠去。

匕首擦過蘇謹的臉頰朝她身後的喜燭射去,切斷了蠟燭,連著燭台都打倒了。

隨後掉落到地上,響起來的聲音驚醒了蘇謹。

她忽地回神,見著江陵手上已經沒有那柄匕首。再回頭一看,桌上擺放的蠟燭已經亂成一團,斷的斷,倒的倒。

“你……”蘇謹回過頭來,看向江陵,驚魂未定。剛才她真的以為江陵要殺她!

她差點就被匕首刺中了!

蘇謹仔細盯著江陵,她真的無法理解江陵方才的動作。

蘇邦宏定然已經知道她不是原本的蘇謹,這場婚事如此隨便布置,怕是有什麼後招在等她,也肯定不是真心要讓她與江陵成婚。

可江陵呢?他是否知道了這幾日與他相處的人不是原本的蘇謹,是否會因為她這幾日的不同與照顧,會改變原本的看法和態度,不會與蘇邦宏一般,覺得她是個另類?

她看著在餘暉照耀下的人,終於問出口:“那日在魔窟……”

“嗯?”江陵拂袖。剛剛借著匕首破壞了他能見到的陣法,但腦子裡不斷響起修士命令的聲音,吵得他皺起眉頭。

剛才抗拒命令後,身體瞬間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人用細長的針紮著關節,一時間無法恢複。

“我受到攻擊了,那個人是你嗎?”

聽完這句話,江陵抬頭看向蘇謹,眼裡情緒翻滾,刹那間閃過殺意,那是他自魔窟回來後,第一次對蘇謹重新升起了殺意。

江陵忽地笑了,走近兩步逼近蘇謹,看著那張他相處了兩世的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蘇謹腦中突然聽見係統的聲音:“攻略進度到達百分之十二、十三、十四、二十、三十、五十……”

隨後聽到江陵的聲音響起。

他說:“你覺得,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