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社會的就業矛盾和經濟危機是密不可分的。
在便利店已經上了一整周的夜班的阿立亞如此想到,因為不遠處的失業中年醉鬼正捏著空啤酒罐對著店內高糊電視上有關韋恩少總的采訪內容揮拳叫罵著,嘴裡那零碎的語句無一不關乎當前哥譚的變化。
阿立亞從大量罵人的詞彙裡總結了少量關鍵內容,比如什麼哥譚振興計劃。
至於如何改變一座已經走向腐朽的城市,那麼在開始所謂的振興之前,勢必要挖去殘留在上麵的爛瘡和腐肉。
而阿立亞知道,這種刮骨療傷的辦法勢必會流血流淚,但流的最多的當然還是位於最底層的普通民眾。
人們或許在長久的思考過後能夠理解這個計劃的長遠效益,它是偉大的,但同樣也是殘酷的。
它會剔除那批不符合新時代標準的舊時代殘留物,比如眼前的醉漢,再比如站在收銀台裡麵的阿立亞。
這也難怪振興計劃一直前進艱難,一直處在底層的人們沒有機會爬上頂樓遠眺全部的風景,他們隻知道自己像是垃圾一樣被社會所拋棄。
所以不僅是那些舊格局的利益既得者在阻止哥譚的變革,那些難以適應當前變化的底層民眾們對此也頗為不安
而他們這樣普通無能的一般市民,其實沒有多少選擇的機會,或許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就像電視網絡所說的那樣。
就像阿立亞,她雖然還非常年輕,可是她的出身幾乎框定了她未來幾十年的人生框架,在她拒絕了教授等人過於無私的資助之後,她顯然從極易模式降為了普通模式。
她倒還不認為自己算是孤兒,畢竟她的雙親隻是一直待在監獄,並且近十年來他們都沒有再怎麼好好溝通過了,但她確實還算父母雙全。
她接受了從小學到高中的良好教育,除了小時候遇上過一些比較惡劣的同學,老師們還算一視同仁——對於他們這種成績一般家庭一般的同學一視同仁地忽視,但確實不存在什麼刻意歧視或者霸淩。
阿立亞偶爾也會為自己的懶惰、平庸而自責歎氣,但大腦的差異性和出生的差異性同等重要,很可惜在這二者上她都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優勢。
除此之外,她覺得自己還算努力,起碼她適應了當前這個比之過去要光怪陸離得多的世界,但她幾乎是剛成年,被迫離開了舒適圈,然後就認識到眼前這個世界的殘酷性,深刻地認識到普通人想要活下去實則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她開始意識到之前教授幫她找尋的工作可能是她這輩子所能接觸的最高標準了。
如果不是因為洛基或者是斯塔克先生的事情,阿立亞願意每天風雨無阻堅持不懈、即使是天上掉外星人也要爬到公司去打卡。
現在想想,那還真是一份好工作啊,阿立亞默默地歎了口氣,接著她的思緒就被一聲清脆的同時也是刺耳的酒瓶碎裂聲所打斷了。
阿立亞微蹙著眉頭,拎起了一旁的掃帚,走向了那邊正無能狂怒的醉漢,神情微冷,瞥了那個醉漢一眼之後,她就開始神情冷漠地打掃起衛生來。
而一貫在更弱者身上尋找存在感和支配感的男人則被阿立亞的一個眼神定住,瞬間大腦一片模糊,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準備乾什麼了。
他就那樣呆滯地站在原地,看著阿立亞從他手裡奪過殘破的酒杯,聽著她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再大腦混沌地離開。
這種事在她上夜班以來的這一周裡已經發生足夠多次了,但幾乎每一次,阿立亞都用自己的能力安穩地化解了這種最低難度的危機,可以說她現在對魅魔的魅惑與控製技能有了全新的領悟和了解。
她再一次對哥譚市民的日常生活有了清晰的認識,這裡還真是混亂、罪惡的溫床,生長於其中的人幾乎無法擺脫所養育他們的土壤的罪惡和泥濘。
阿立亞天真的以為,自己在哥譚的生活就能一直這樣不算平淡但樸實地持續下去,直到她被牽涉進一場銀行搶劫案之中。
沒有人會把所有錢都替換成現金並隨身攜帶,因此阿立亞進入銀行的理由也非常正常,為了取錢繳納房租和水電費用等等,在如今信息化的時代進程中,哥譚依然相當複古,處處都透露出陳舊腐敗的氣息。
就比如現在在哥譚的現金使用率還高的離譜,很顯然是因為信息化的資產流向有點太容易留下痕跡。
但同時,那些富人階層所享受的高科技園區與貧民區形成鮮明對比,生活水平還像停留在十年前的普通民眾們和身著高科技戰甲攜帶新型武器的超英超反們出現在同一畫麵的報道經常能以一種強烈的割裂感和虛幻感讓人記憶深刻。
劫匪毫不客氣地“砰砰”兩聲警告槍響讓所有還在尖叫奔逃的人們都像被掐了脖子的火雞一樣,除了顫抖再也不敢做出什麼過激舉動。
阿立亞也學著一旁顯得比較淡定的哥譚人那樣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事實上大部分白人其實是跪在地上的,所以直到此刻,她還算比較鎮定依然有閒心思考亞洲蹲的問題。
眾所周知俄羅斯人也是白人,但他們也擅長所謂的“亞洲蹲”,所以這終究還是和地域關係更大嗎?
或許是因為阿立亞過於倒黴,又或許是她那副過於淡定甚至有點走神的模樣惹怒了那群劫匪,所以在他們完成這次的KPI之後,他們就順勢帶走了幾個人質借此衝出了警方的包圍圈,而其中就包含阿立亞。
阿立亞當時的蒙圈要遠超過恐懼,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臉上是否就寫著衰人兩個大字。
否則為什麼這些倒黴事情一二再再而三地找上自己?
那些劫匪對她毫不客氣,絲毫沒有尊重女士的意思,在被被勒著脖子一路拖行她被粗暴地塞入他們改裝過的廂式貨運車,而她又很不幸地穿著裙裝,因此這件事就顯得更不方便了。
雖然她裡麵還穿著打底褲,但顯然這群劫匪並不想要幫忙拽一拽她有點上翻的裙擺,反而是露出一點心照不宣的奇怪神情。
因此此刻阿利亞的尷尬其實是遠超恐懼的,即使這群劫匪似乎沒打算放過他們這群倒黴的人質。
不是誰都能這麼走運得在倒黴時候遇上蝙蝠俠或者是其他超級英雄的。
讓阿利亞感到最為奇怪的是,這夥劫匪對她的上心程度有點超出想象了,阿立亞完全不覺得她這樣一個普通人會無緣無故地吸引到這樣一個膽大包天的犯罪團體的注意。
她能夠感受到這幾個劫匪對她過於隱秘的視線關注,那就像是在打量並評估某件值錢的貨物,這實在是令她頭皮發麻。
她開始有了一個極荒謬且大膽的猜測,她可能是這群不法分子今天真正的任務對象。
阿立亞隻是試圖動了動自己已經酸麻的雙腿,她就被劫匪恐嚇住讓她不要亂動。而旁邊那兩個瑟瑟發抖甚至害怕到扭曲的人質卻幾乎無人理會。
“剩下這兩個怎麼辦?”其中一人突然有點沉不住氣地問道,“我們不是隻用抓這一個的嗎?為什麼還多抓了倆?”
這家夥的語氣聽上去就和中午點餐點錯了地址一樣隨意且疑惑。
“你是豬腦子嗎?隻抓一個看上去就有點目標過於明顯了,至於剩下兩個,待會直接丟進哥譚河裡喂魚——”另一個人趕忙喝止這個人繼續說下去了。
阿立亞的心在不斷下沉,她意識到自己被牽扯進的根本就不是一場普通的搶劫案。
而且這群人話裡話外都驗證了她的猜想,那就是今天這一出戲碼完全是為了她而上演的。
被牽扯進麻煩事件的真實與荒謬感終於衝破某種閾值一同湧現上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狂跳脈搏飆升。
她不知道這群人綁架一個普通人有什麼用處,但她知道一個變種人應該還是值點錢的。
於是之前琴和漢克老師曾跟她說過的那些變種人綁架案例開始在她眼前一幕幕地浮現,但很快這種猜想就被阿立亞自己打破了。
如果隻是盯上了她這個孤苦無依的變種人,完全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來上這麼一場搶劫案作為掩飾。
那麼他們就是為了其他的目的。
神盾局對她的監視和保護剛好暫且告一段落,但阿立亞並不相信神盾局徹底放過了她這一條與吸血鬼有關的線索,這麼一算,那這群家夥盯上自己的時間還真是足夠無縫銜接。
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這種事情的時候,阿立亞瞥了後麵那兩個和她一樣的倒黴蛋一眼,他們都是一副麵如死灰的絕望模樣,阿利亞不能指望他們除了放聲尖叫還能幫上什麼其他忙了。
她默默的歎了口氣,看來眼下她隻能依靠自己。
變種能力和魅魔力量幾乎是同時發動,但這一次,所有的變化都更為順暢,不再遲滯。
她明顯地能夠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增長,對於這些能力的掌控也變得更為得心應手。
有著硝煙和血汗氣味的遮擋,車內氣味的變化便沒有那麼清晰了。
而這次阿立亞的運氣不算差,她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全麵增幅,alpha屬性所帶來的安全感讓她鎮定了些許。
更為幸運的是,眼前的劫匪中,出現了兩位omega,而她則是整個封閉空間內唯一的alpha存在,這大大增強了她控製全局的幾率和信心。
但再強的人類軀體也無法硬剛眼前的槍彈,因此阿立亞依然謹慎地沒有作出任何出格的舉動,靜靜地等待著合適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