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攻擊(1 / 1)

洛基的聲音很輕,卻如平地乍響的一聲驚雷,炸的阿利亞頭皮發麻。

她僵直著,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而心臟幾乎躍出喉嚨。

洛基默不作聲地觀察了她好一陣,才挑起眉頭,“好吧,看來是我多心了。”

索爾並沒有注意到一旁洛基的奇怪行徑,他的全部注意都被電影給吸引住了。

“索爾和那個中庭女人對你似乎都很有好感。”洛基的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喜怒。

阿利亞突然意識到,洛基隻是在發泄自己的某種情緒,所以並不在意自己交談的對象可能隻是一個夢境中的幻象。

他指尖的力度大了些許,捏得阿利亞的肩頭感受到了一定的疼痛,“一個可悲的混種,一個孱弱的惡魔,你的弱小和普通都是偽裝,你這副無害的皮囊之下的血管流淌著惡魔的毒液,卻自欺欺人地想要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毫無野望、虛偽又可笑。”

洛基低著頭在她耳畔喃喃說道,這些諷刺刺得阿利亞頭腦發脹。

“你試圖掩飾自己和彆人的不同,試圖回歸到一個不屬於你的族群之中,可你無法違逆自己的天性,屈從於自己的欲望,卻仍然以人類自居,真是太可悲了。”

洛基的手移動到了阿利亞的脖頸上,他揉捏著她的頸部皮膚,微涼的指腹若有似乎地徘徊在她的腺體周圍,或者輕柔地從上撫過。

阿利亞突然發現,自己在洛基當下不加掩飾的極儘諷刺的話語中變得更為敏感了,羞恥心與恐懼感折磨著她,周圍昏暗的環境削弱了她的視覺,卻放大了其他感官,她對洛基每一次捉弄般的觸碰都有過分鮮明的感受。

“你當時趴著索爾懷中的時候,看上去並不是很難接受,恰恰相反,你看上去適應良好且過度興奮,”洛基發出了嘲笑的聲音,音響聲蓋過了他的輕笑,“而那個中庭女人也被你引誘了。

你難道不會覺得可恥嗎?”

阿利亞愣住了,當她反應過來以後,她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血液幾乎倒流一般衝上她的頭頂,不隻是因為羞恥更是因為憤怒,她意識到那一天晚餐,洛基可能就在這間屋子裡,將她、索爾還有簡的情況一清二楚、一絲不落地看了個真切。

她突然回想起那些令她感到不安的夜晚,她感覺有詭異的被監視感不是錯覺,那很有可能就是洛基。

在這些情緒以後,取而代之的是出奇的憤怒。

她不知道洛基話語中形容的人物到底是誰,但那絕對不是她,起碼那隻是洛基對她純然惡意的揣測。

他如此地貶低她諷刺她,是因為他覺得這隻是一個幻象,所以毫無顧慮地吐露自己的毒液,這就是他對自己的真實所想嗎?

阿利亞隻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狠狠碾碎了,她想起之前洛基在自己麵前虛偽的表現,而自己竟然可笑地對他產生了些許特殊的情感與依賴。

但事實證明,從頭到尾,他都在欺騙自己,並看著被他所愚弄的可悲家夥發出刺耳的嘲笑。

她曾經無法把那個引發紐約之戰的邪神和她所認識的那個“法師”聯係在一起,但眼下,她意識到自始至終,那個“法師”都隻是一個被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他從來都不存在。

阿利亞的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她竭力遏製自己企圖反駁這個以己度人的傲慢神明,她想指著他的鼻子,怒斥他的無恥。

儘管他對自己異常鄙夷不屑,但他卻放任自己沉湎於那些欲念,沉浸於窺視她的生活的惡行之中。

這時,阿利亞都有點痛恨於自己的善於忍耐,她理智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那點能力在邪神洛基麵前毫無勝算,此刻她隻能選擇忍氣吞聲。

但是表情可以偽裝,但是過於肆虐的情緒卻仍然可以從某些地方泄露出來。

阿立亞不覺得以自己的能力,能夠如此輕易地蠱惑他這樣傲慢的神祗,他隻是在給自己尋找一個借口,並將所有責任都推卸到她的身上罷了。

她終於抑製不住,往前靠了靠,意圖躲避洛基的觸碰,但電影剛上映到精彩之處,激動的索爾突然一拍她的大腿,將她又驚嚇地後退回去。

索爾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帶給了阿立亞什麼樣的麻煩,因為她發覺到洛基的手已經變換了位置,此刻他的胳膊被她墊在了背後,並順勢攬住了她的腰部,暗暗收力,使得阿立亞無法像剛剛那樣再度退離他的封鎖。

洛基似乎覺得她這樣微弱的掙紮很有意思,不免發出一點近乎輕嘲的笑聲,“所以你不同意我的評價嗎?”

阿立亞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索爾過於熾熱的氣息的炙烤外加洛基幾乎裹滿冰碴的話語的雙重刺激加折磨,終於磨斷了她一直緊繃過頭的那根屬於理智的弦。

她終於扭頭瞪向了一旁的洛基,幾乎是一字一句道,“即使我是如此的微弱、可鄙,但是你卻無法抵抗我的吸引,這是否有點太可笑了?

我何德何能能夠引誘邪神洛基?我想,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你發覺到自己被一個卑微可憐的混血惡魔所吸引後而找尋的借口。

你發自內心地鄙夷我,卻仍然無法抵抗自己心中的渴求。

你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追逐虛妄的權柄,最終迷失自我,我如今都無法分辨,你我之間,究竟誰才是最可悲的那一個。”

阿立亞憤怒的眼眸所灼燒的火焰外加她尖銳的話語讓眼前的洛基怔愣在原地,他簡直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他自認可以徹底掌控的弱小惡魔,第一次見識到了來自惡魔的毒液。

洛基還來不及反應,阿立亞已經掰開了他扣在自己腰間的手指,冷冷一笑,站起身來,並異常果決地將手裡的爆米花桶倒立過來,朝著他兜頭澆下,繼而朝他憤怒地豎起一根中指,然後她的身影就逐漸消散在索爾的夢境之中。

被丟在原地沾著滿身爆米花的洛基臉色異常陰沉地看著阿立亞剛剛消失的方向,心下驚疑不定。

從一開始他就在懷疑眼前的阿立亞是索爾的幻象還是真實存在,直到剛剛他才確認她並不是幻象。

暴怒幾乎是後知後覺地湧上他的心頭,先是被她所愚弄,再接受了她剛剛對自己的羞辱,那種肆虐的狂躁簡直想讓他想將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但與遲滯的怒意同時席卷他的,是一陣難以形容的心悸,就在剛剛,阿立亞那雙有彆於尋常的幾乎是燃燒著的雙眸幾乎讓他靈魂一震。

他無法形容剛剛的那種感受,隻是那時竟然被這個弱小的魅魔所震懾住了。

洛基開始回想剛剛阿立亞的那番話語,意識到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麼她是從什麼時候,或者難道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謊言之神嗎?

那麼這麼長久以來,他都被她所蒙騙,可真是好極了。

這下的確是讓他對這個魅魔刮目相看了。

洛基也撤出了索爾的夢境,狂躁的魔力幾乎掀翻了他周邊的一切雜物,他煩躁地在原地踱步,恨不得此刻就將這個大言不慚的可恨魅魔抓過來泄憤。

眼下他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也是他一直沒有處理或者尋找那個膽敢愚弄自己的魅魔的原因。

洛基的步伐忽然頓住,他不知道那個魅魔為何能以一副很了解他的口吻說出那些可笑的話語。

因此他也感到一陣事情超脫掌控的不安,但他並不認為會有人知曉他的計劃,強行按捺下那種違和感。

同時,阿立亞從夢中驚醒,強行掙脫夢境的感覺並不好受,眩暈和不安席卷著她,同樣的,剛剛的那種怒意還未消散,依然灼燒得她額角一陣一陣地脹痛。

她努力平息著由洛基引發的火氣,再也無法安然入睡,隻能起身去廚房喝了杯水,可連冰水也無法澆滅她心頭的火焰。

理智開始回籠,她也意識到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她已經徹底的激怒了洛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跑路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恐怕她已經成為了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她也必須在洛基找到她之前將自己所知道的有關未來的的內容傳遞出去。

洛基剛剛的介入打斷了她的試驗,她必須再度返回索爾的夢境。

但此刻,她幾乎完全沒有睡意,隻能選擇借助藥物再度入睡。

這一次進入夢境的心態與之前完全不同了,她開始變得焦灼不安起來。

於是當她的意識開始從混亂變為清晰,並在意識到自己似乎走錯了夢境的時候,她的心都涼了半截。

她之所以知道自己走錯了夢境,是因為那個她最不希望接觸的、令她感到不安的對象,那位大名鼎鼎的複仇者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正坐在她的麵前。

她妝容精致,紅色的卷發慵懶地披散在她的肩頭,而那雙隱藏著鋒芒的漂亮眼眸,正滿含笑意地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