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書和未來大豪宅兩根蘿卜在前頭吊著,接下來的幾日,李莞然這隻小毛驢對胤禛殷勤備至。
不止和之前一見麵就要黏在他身上一樣,就連眼睛也像是長在了他身上一般,有點什麼動作都會被她馬上察覺。
胤禛隻要稍微動了動,她不管當時在做什麼,都會立馬上前輕聲細語地問是不是累了,然後給他捏肩按背。
他唇瓣剛打開,還沒說話,李莞然就已經把他愛喝的茶並點心遞到他跟前。
一連串糖衣炮彈下來,打得胤禛樂不思蜀。
全靠自己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和自製力在撐著,才不至於沉淪在李莞然的溫柔鄉裡。
時間跟沙漏裡的流沙似的在一個個白天黑夜間慢慢溜走。
前頭胤禛給她布置的那些作業,原是隻給了五天的時間完成,不知是不是因為李莞然這些天體貼入微地照顧,胤禛後麵一直沒提起這事兒。
像是忘了個乾淨。
李莞然樂得能慢慢畫完,也沒有在他麵前提及過任何相關的字眼。
甚至為防止胤禛突然想起,每回做作業的時候,她都要悄悄挑他不在得的候畫。
胤禛一來,她又立即收了起來或者拿東西給擋住,力求再往後拖幾日。
等李莞然手裡頭最後一項花草四時圖畫好時,她的生日也要到了。
宋格格早幾日便來問她到時要不要置幾桌席麵,被李莞然忙搖頭拒絕。
她想著就在自己的院子點一桌好吃的,和半夏她們一起過就得了。
誰會和關係不怎麼樣的人一起吃自己的席啊。
李莞然:反正我不會。
這天一清早,李莞然剛費儘心思給自己打扮好,半夏、竹苓和小玉子就進來給她請安。
他們知道今天是李莞然的生日,但身為奴才也沒什麼好東西能給的。
三人在一塊合計了下,共同湊了幾兩銀子在膳房那點了幾道菜,又親手做了碗長壽麵給李莞然。
主打就是一個禮輕情意重。
“你們這番倒讓我不知說什麼才好了。”李莞然看著桌上那幾道菜和長壽麵感慨萬千。
她們幾個月錢也沒多少,這一通下去,估摸著之前李莞然賞的銀錢的也搭進去了。
半夏扶著李莞然坐下,笑道:“這算得什麼,奴婢們做這些隻圖格格高興罷了。”
竹苓跟在她後頭點頭稱是,含蓄的笑著。
“今日是格格的好日子,格格什麼彆操心,開開心心的才好呢。”小玉子笑著附和。
繼而又指著桌上的幾道甜點,說:“這幾碟子,是膳房總管張汝知道是格格生辰後,特意做了來孝敬給格格的。”
“他們也就是瞧咱們格格得寵。”半夏撅著嘴哼了一下,不以為意的看著那幾道甜點。
其實不止是膳房這般,隻不過是其他的甚少能來到李莞然麵前罷了。
得寵之時都盼著能得好處,於是個個對你百般殷切。
一但你沒用了,他們連看你一眼都嫌費力。
李莞然若有所思的拌著辣醬吃了一口麵,好半晌才想起這個張汝不就是之前告訴她們,福祥是在騙錢的六成的師傅嘛。
沒想到還能聽到和那事有關的人名。
等她吃好了,就聽見尹氏的丫頭在外頭等通傳。
金杏端著壽禮進來笑道:“我家姑娘知道今日李格格生辰,特意一早便讓奴婢拿著早早準備好的禮物來了。”
李莞然讓半夏接過托盤,有些疑惑怎麼不見伊氏,“你家姑娘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她還尋思著請伊氏晚上過來一起吃頓飯呢。
金杏聞言,歎了口氣:“我家姑娘昨晚貪涼沒關窗,今早一醒便有些咳嗽發熱,她怕過來給您過了病氣,才隻遣了奴婢來。”
“可吃藥了?”李莞然驚訝地起身問道,現在天氣雖慢慢轉熱了,但夜裡溫度還是有些涼的。
又想著等會兒帶些補品去看看伊氏,畢竟古代一點兒頭疼腦熱,最後都有可能發展到要命的程度。
李莞然還真挺擔心,自己在後院內唯一相處的不錯的朋友的。
“吃過了,奴婢一早就去請了醫士開藥,她這會兒正歇著呢。”金杏連忙回道。
聽到伊氏吃完藥在休息,李莞然也消了等會兒去看她的想法,轉頭吩咐半夏去庫房取些補品出來,和金杏一起送回去。
金杏聽了喜得連連道謝,伊氏如今雖說日子好了過許多,但手頭上依舊沒什麼好東西。
這會兒不小心生病,雖吃了藥,但金杏瞧她到底還有些虛,不然怎麼會讓風一吹就倒下了。
現在有李格格送的這些東西,想必不僅能好得快些,還能補補身體。
這頭半夏前腳和金杏剛走,後腳宋格格身邊的朝露也帶著禮來了。
見著是她,李莞然心裡頭還覺著有些新奇。
瞧著挺俊俏的一個丫頭,杏臉桃腮,身上穿著的衣裳也比常跟在宋格格身邊的聽荷要好很多。
隻是之前都沒怎麼見她出來過。
李莞然雖有些好奇但也沒放在心上,轉個念這茬便在她腦子裡過去了。
收下東西後和她客套了幾句,便讓竹苓送她出去。
她又到榻上坐著看了會兒書,時不時看看窗外,隻是左瞧右瞧都沒見著胤禛或者他身邊伺候的人出現。
李莞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精心打扮的裝扮,扁著嘴將手裡的書扔了。
喊了外頭的小玉子進來,起身從內室拿了十兩銀子給他,讓他拿著去膳房點菜,預備晚上的那桌小席麵。
小玉子走後,李莞然心裡頭對一直沒見胤禛來升起的鬱氣也沒了。
她現在花的銀子,都是胤禛私底下塞給她的,家裡帶進來的早花了個乾淨。
這裡頭各個地方都需要打點,跑腿的也要給賞銀,她帶進來的那點銀子實在不夠看。
胤禛倒是出乎她意料地細心,還沒等她開口,就封了百兩銀子給她。
按這時候的物價來算,李莞然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她放銀子的那個小匣子裡頭如今是滿滿當當的,足夠她用許久了。
一想到這,李莞然便什麼想法都沒了,臉上也掛了笑。
有錢才是最要緊的。
到了中午,李莞然正準備收拾一下睡個午覺,就見胤禛手裡拿著個信封氣定神閒地進來了。
蘇培盛手持托盤目不斜視地跟在後頭。
“你瞧瞧這是什麼?”胤禛直接將信封放到李莞然麵前,挑眉逗她。
看著他手裡那封存完好的信封,李莞然的心被高高提起,伸手想接過信封,快觸碰到時又縮回了手。
心底雖有了猜測但還是不敢確認,雙眸忐忑的在信封和胤禛之間來回看了好幾次。
“莫不是妾身家裡人給的回信?”
她上回托胤禛送信那事過去有一段時間了,算算時間,就是派蝸牛去送,這會子也該送到了。
所以,這封信是她家人寫的可能性最大。
胤禛依舊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似笑非笑的望著李莞然,晃了晃手指夾著的信:“爺手都舉酸了,你要是再不拿走,我可就收起來了。”
“看看看。”
李莞然一聽這話,連忙拿過信封拆開看。
看著看著,臉上不自覺溢滿了笑容,讓人移不開眼。
果然是她家裡人的回信。
上麵的字跡有些稚嫩,是由她額娘口訴,弟弟代寫的。
信中她額娘問她最近如何,又說她爹最近得了個好差事,忙得腳不沾地。
還有她弟弟也找到了一個略有名望才學的師傅,叫她在宮裡好好的,不要操心家裡。
在後麵就是一些讓她好好伺候四爺的官話,不提也罷。
李莞然看完信後眼紅了一圈,在現代她就是個孤兒,一個人掙紮著長大的。
莫名其妙重新投胎來到李家後才體會到了親情的滋味。
是以,她和這一世的家人感情都很好。
現在知道他們過得都很好,一直被藏在心底的擔憂也都隨著信的內容消散了。
她淚眼汪汪地瞅了眼正悠閒的坐在榻上喝茶的胤禛。
她阿瑪和弟弟的事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手筆。
感知到李莞然視線,胤禛放下茶杯,起身伸手輕輕幫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珠,“今天是你生辰,哭什麼?”
“妾身這是喜極而泣。”李莞然擠出一個笑容,將那兩張薄薄的信紙折疊起來收好,“妾身阿瑪和弟弟的事,讓您費心了。”
她真沒想到胤禛會為了她做這些事,心裡突然想到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和她現在的情況還挺貼。
雖然她算不上真正的得道,但就算這樣,她的家人都還是因此得到了好處。
怪不得古往今來那麼多已經大富大貴的人家,還會卯著勁想送女兒入宮。
李莞然低垂著眼,心中甚是感慨。
這背後隱藏著的好處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還是能輕輕鬆鬆的讓人為了它前仆後繼。
胤禛輕笑一聲,“那你打算如何謝爺?”
“妾身整個人都是您的,您想要妾身怎麼謝您,妾身都照做就是。”
李莞然嬌笑著用青蔥般的手指在胤禛寬厚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畫著圈圈,仰頭看他的眼神像是帶著鉤子一般。
“不去看看蘇培盛的手裡拿著的什麼?”胤禛忽而箍住她的作亂的手腕,淡淡地繞開了這個話題。
“蘇公公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她將目光轉移到蘇培盛手中的托盤上,抬眸反問道。
瞧著像是件衣裳,難道這是胤禛要送她的生辰禮?
蘇培盛聞言,端著托盤上前一步,堆笑道:“這是四爺為了今日,親自給格格您準備的衣服。”
胤禛為了今天親自準備的,他在搞什麼名堂?
可惜胤禛像是鐵了心要跟她打啞謎,問了他好幾句都不肯說,隻一個勁催她趕緊換上。
李莞然撇了撇嘴,拿著衣服就去了內室換上,進去還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胤禛。
隻見他冷俊的臉上露出極淺的笑來,眼裡還有幾分期待,看到李莞然回頭還衝她揮揮手,示意她快進去。
搞得李莞然心裡跟被貓抓了似的,換衣服時都控製不住一直在猜想他到底想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