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身(1 / 1)

[七五]刀劍問情 羽邱 3926 字 1個月前

丁兆蕙氣性不小,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仍拉長著臉,一副就算氣到地老天荒也不和好的架勢。

吃早飯的時候,丁月華小心翼翼往他那邊湊了湊,笑嘻嘻道:“二哥,昨天我話說得有點過分了,你彆往心裡去。”

丁兆蕙壓著嗓子哼了一聲,繼續吃飯,沒看她。

他雖然沒說話,但起碼哼了一聲,丁月華立馬借坡下驢,說道:“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我給你倒杯茶!”

丁兆蕙也沒說要還是不要,隻是瞥了她一眼,但手裡的筷子停住不動了。

丁月華倒了茶,殷勤地遞到丁兆蕙麵前:“二哥,喝茶。”

丁兆蕙放下碗筷,故作正經地接了茶,吹了吹,喝了一口,道:“茶不錯。”

丁月華笑了笑:“不錯就多喝點,喝完了我再給你倒。”

一旁的丁兆蘭笑著說:“生悶氣對身體不好,我原想著今天你的氣若是還沒消,不如讓你和妹妹打一架發泄一番,現在看來是不必了。”

丁月華聽了這話不樂意了:“彆啊,不生氣了也照樣可以打嘛。”

她去晃丁兆蕙的胳膊:“行不行啊,二哥?你就跟我打一場唄!”

丁兆蕙被她一晃,手裡的茶差點潑出來,忙道:“當心當心!”

平時丁兆蘭他們兄弟兩個都不和她比試,今天好不容易丁兆蘭主動提起,機會難得,丁月華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她鬆開了丁兆惠,又說道:“你若是擔心打不贏我,大不了我讓你三招。”

丁兆蕙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說:“省省吧,激將法對我沒用,我又不是白玉堂。”

丁月華泄了氣,往凳子上一坐,雙手托著下巴,嘟囔道:“也不知道白玉堂回家了沒有。”

吃過飯後不久,盧方就來了。

昨晚江上沒有異樣,兩邊的家中也一夜無事,今天一大早韓彰就往衙門去了,蔣平和徐慶留在蕩南繼續巡查。

盧方說話時神情有些焦急,草草寒暄了幾句就切入正題。

說完了江上的事,他又道:“五弟昨晚沒回來,今天早上也不見他人,也沒見有人代他來送信報平安,我隻怕他是沉不住氣,已經往開封尋禦貓去了!”

丁兆蕙張嘴要說什麼,丁月華忙把茶杯往他嘴邊一遞,說:“二哥,你嗓子不舒服就多喝點茶去去火氣。”

丁兆蘭道:“盧兄不要著急,五弟尚且年少,免不了有些衝動,但他做事有分寸,不會惹出什麼大亂子來的。”

盧方歎了口氣,說:“話雖如此,可他不聲不響就跑了,叫我這個做大哥的可如何放得了心。”

丁月華倒了杯茶給他,他道了謝接過,仍是眉頭緊鎖。

丁月華想了想,說道:“白玉堂昨天剛走,大半天的工夫他也跑不了太遠,不如我現在去追他,抄近路把他抓回來。”

丁兆蕙說:“你回抄近路,白玉堂他就不會嗎?而且他都走了大半天了,指定是追不上了。”

丁月華道:“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抓回來。他要去找南俠比試,南俠在開封府,所以他一定會去開封,大不了我就一路追到開封,不信找不到他。大哥,反正白玉堂走了,也沒人跟我比試了,我正無聊呢,就讓我去吧。”

丁兆蘭皺了皺眉,說:“你還不曾出過遠門,一個人去開封,怕是不安全。”

丁月華:“我又不是小孩了,能自己照顧自己,若是碰上什麼歹人,我直接押他們去官府。”

“你連家門都沒出,就想著遇歹人,我看就算歹人不找你的麻煩,你也要主動去找他們麻煩。”丁兆蕙說。

丁月華不理他,對丁兆蘭道:“就讓我去吧,大哥,我保證把白玉堂全須全尾地帶回來。”

丁兆蘭皺眉想了想,最後看向老夫人,道:“母親,您看此事——”

丁老太太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孩子長大了想去外麵看看,我自然不會不答應。”丁月華就要高興得跳起來,丁老太太又說:“隻是你大哥說得也對,從這兒去開封路途遙遠,你沒出過遠門,若是真的遇上什麼事,一個人應對起來怕是麻煩,就讓你二哥和你一同去吧。”

丁月華聽說要和丁兆蕙一起,就老大不樂意。

丁兆蕙看不慣白玉堂,路上必然少不了說他壞話,他們路上同行,她想不聽都不行。

丁兆蕙聽了自己母親的話,也老大不樂意。

他喜歡在家待著,不喜歡出遠門,更不喜歡為了白玉堂而出遠門。

都說開封熱鬨繁華,那兒人也多,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就算真的在開封找到了白玉堂,他那人倔得像頭驢,不和南俠比試一場必定不會回來,誰知道他們得在開封待多久呢。

丁月華道:“二哥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出遠門,還是不要為難二哥了。”

丁兆蕙道:“哎呀,我受點罪倒是沒什麼,但妹妹從小就沒離開過家,出門在外難免會錯過旅店,隻能住破廟,風餐露宿的,且不說她受不受得了,我這當哥哥的,光是想想就心疼啊。”

他們倆對看一眼,都知道對方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丁月華咧嘴笑了笑,說:“所以還是讓二哥留下吧,昨天家裡剛遭了賊,江上也出了事,他留在家中為大哥分憂,找白玉堂的事交給我即可。”

丁老太太有些為難,一時不知道該怎樣才好,這時盧方說道:“不如讓在下的三弟同去?”

盧方和蔣平要管理江上的事務,抽不開身,徐慶性格太魯莽,跟著去也不合適,盧方想來想去,就隻剩下韓彰一個人了。

韓彰性格沉穩,做事謹慎,和白玉堂的關係又是最好的,由他去勸說白玉堂,說不定能把人給勸回來。

但白玉堂的性子盧方不是不清楚,勸恐怕是勸不回來的,讓韓彰去開封找他,一來是韓彰能和他作個伴,不至於沒人看著他,二來白玉堂一個人在開封人生地不熟的,雖然他是去主動挑事,但好歹是自己是兄弟,也不能讓他受了欺負,有韓彰在,他們弟兄兩個還能互相幫襯幫襯。

至於丁月華,她雖然跟白玉堂差不多脾氣,但她與“禦貓”無冤無仇,也能幫著韓彰勸白玉堂幾句。

盧方自以為算盤打得不錯,但細究起來全是問題。

先說丁月華,她雖然不認識南俠,更談不上對他有怨氣,但她好奇白玉堂到底能不能打得過南俠,雖然嘴上說的是儘快把白玉堂抓回來,其實她心裡想的是,等白玉堂和南俠比試完了,再回來也不遲。

反正開封離這兒遠得很,開封那邊有什麼消息,一時半會也傳不過來,等盧方知道白玉堂和南俠比試的時候,他們倆早就比完了。

再說韓彰,四鼠當中數他與白玉堂的關係最好,他自然是向著白玉堂的,若是白玉堂要跟南俠打,韓彰也不會攔著,至多囑咐他幾句“點到為止”、“多加小心”一類的話也就罷了,如果事後盧方怪罪下來,韓彰少不了替白玉堂說話。

但盧方對於丁月華和韓彰心中所想並不知情,也就放心讓他們兩個結伴去開封尋找白玉堂。

丁老太太點點頭:“我看行,兒啊,你覺得呢?”

丁兆蘭笑了笑,說:“就依母親的吧。”

去開封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韓彰去衙門大概也快回來了,事不宜遲,盧方立刻回家等韓彰,讓他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這邊丁月華也回房收拾行李,她想著出門在外一切從簡,無需帶太多東西,隻是卷了幾件衣服了事。

丁老太太嫌她準備得太簡單,解開她的包袱,往裡塞了幾瓶金創藥,包了幾十兩銀子給她,又另外囑咐了丁月華好些話,無非是讓她出門在外務必小心謹慎、彆和韓彰走散、不要輕信生人等等等等。

丁老太太囑咐完了,她前腳剛走,丁兆蕙就來了,丁月華正忙著把包袱係緊,看他進來,便說:“姑媽囑咐我的那些話都夠我受用到明年了,二哥就不必再費口舌了。”

丁兆蕙道:“我隻是閒庭信步,偶然走到這裡就進來看看而已,不是來嘮叨你的。”

丁月華係好了包袱,抬頭說道:“這裡是臥房,又不是院子,閒庭信步怎麼會走到我這裡來?”

丁兆蕙道:“好了,不跟你耍貧嘴了,包袱收拾好了?該帶的東西都帶上了?帶的盤纏夠嗎?從咱們家去開封這路可不遠,總得把銀子帶夠。”

丁月華背起包袱,推著丁兆蕙往外走,“夠了夠了,我都收拾好了,姑媽也過目了,你就放心吧。”

丁兆蕙一個轉身轉了回來,湊近了她說道:“還有啊,見了白玉堂以後,記得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偷走了湛盧劍。”

丁月華道:“你怎麼還覺得是他偷的呀?”

丁兆蕙道:“又沒證據證明他沒偷,我懷疑一下怎麼了?”

丁月華懶得理他,扭頭就往外走,丁兆蕙忙道:“等等我啊!”他也提步跟上。

丁兆蘭雇的船已經停靠在碼頭上,丁月華到了後沒多久,韓彰和盧方也匆匆趕到,大家略作寒暄,丁月華和韓彰就上了船,和岸上的人揮手道彆。

船尾劃開水麵蕩起層層漣漪,不一會兒岸上的人就看不分明了。

丁月華盯著船尾看了一會兒,就轉身往前看去,隻見開闊的水麵上波光粼粼,她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