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勝x上藥x笨蛋(1 / 1)

好痛。

腹部被伊爾迷的利爪刺中,破了一個大洞。

耳朵裡不斷響起糜稽少爺的喊聲,聽起來異常焦急。

但是啊。

沒必要擔心。

“你大意了呢。”伊爾迷扼住我的喉嚨力度加重幾分。

我聽見自己喉嚨骨頭微微擠壓摩擦的細碎聲音,缺氧的感覺簡直是太糟糕了。

腦袋裡一團漿糊。

“因為小奇跟在我後麵的話,氣息多半沒有你隱藏這麼完美呢。”

“我承認你做得很不錯,差點都把我騙過去了。”

“結果破綻在這裡了呢,大意了哦。”

生理鹽水模糊了我的眼前,我努力瞪大眼睛看見的是伊爾迷的笑容。

不過伊爾迷少爺你說對了。

隻不過,大意的並不是我。

咚的一聲,我落地。

果然伊爾迷少爺不會憐香惜玉之類的。

不過這種情況已經很不錯了,雖然被摔到地上狼狽地滾幾圈弄得傷口很痛,但是隻是伊爾迷少爺沒有惱羞成怒把我殺掉就已經很好了。

“嗯,是我輸了呢。”伊爾迷看向自己腰部被黏上的貼紙,眼瞳一轉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咳嗽不已的我,“居然是糜稽你的勝利嗎?”

“算了。”

他可能還想說些什麼,但隻不過選擇一言不發轉身朝著總宅走去。

生氣了嗎?

暫時沒有思考的力氣了。

“喂——奧露艾塔——”

耳朵裡的聲音太吵了,我下意識回應了一聲。

“你沒事嗎?”糜稽少爺試圖隱藏自己聲音裡不自然,但是尾音的絲絲顫抖出賣了真實心情,他深吸了口氣將聲音放得輕緩。

她帶著的監控攝像頭受到重擊已經損壞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糜稽隻能發動念能力,從後台強製開啟耳環的視頻模式。

隻能看到晃晃悠悠模糊的草地。

“嗯,大概。”我雙手一撐從草地上爬起來,抬手擦拭嘴角的血跡。

衣服弄臟了。

我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傷口,因為倒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所以傷口裡甚至有碎石子和沙粒。

清理肯定很麻煩呢。

腦袋也暈乎乎的。

此時一隻黑漆漆的東西碰了我臉頰,濕潤的觸感讓我下意識看去東西的源頭——是從我裙擺下方探出的觸手。

忘記變回去了。

“剛剛我把下肢變成四黑的觸手了,伊爾迷少爺當時以為勝券在握所以沒有注意到觸手的存在,所以我在那個時候把貼紙貼到他身上了。”

揍敵客家族這次的躲貓貓,分為找到對手和將貼紙貼到對方身上這兩部分。

留到最後的人獲勝。

而我和糜稽少爺則是另一種方式。

要騙過所有人,淘汰人數也要最多才可以。

“簡直是地獄難度。”糜稽少爺聞言便直接吐槽出來,“說什麼我們兩個人所以難度要更高一點,簡直是作弊。”

我們兩人閉口不提席巴說的輸掉就讓我加入直屬他的管家行列。

對於我的身份來說,不完全是升職加薪嗎。

但是我還沒有傻到那種程度。

席巴老爺說的話,九成是畫餅,多半是為了試探我對糜稽少爺的忠心以及糜稽對我看重程度。

管家隻是管家,即使名字是直屬女仆也還是隸屬於傭人範疇。

不過……

好累。

“嗯。”我有一句沒一句應和著糜稽那邊的聲音,抬手從腦袋裡一使勁拔出什麼東西丟到地上。

那是由伊爾迷少爺的頭發幻化而成的念針。

它沾著我的血跡,落到地上的時候便又變回來細長的一根發絲。

明明都那麼仔細,和奇犽少爺沒有什麼區彆了。

“大哥對奇犽的關注度太高了,變成奇犽本身就壓力巨大。”

我邊走邊和糜稽複盤我們的行動。

“但是剛剛出錯的應該不是外貌方麵,即使是念針也……”

“沒想到大哥在奇犽頭上放了念針,老爸知道這件事嗎?”糜稽蹙眉,隨後否定自己,“多半不知道吧。”

“奇犽少爺的血液提供的情報,並沒有出錯。”

我繼續朝著總宅的方向走去,腹部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但是此時並不能像平時那樣快速奔跑。

可能要讓糜稽少爺再多等一會了。

“總之,失敗是因為對奇犽少爺的觀察樣本不夠,沒有完全掌握他的行為習慣。”

我總結。

“下次我會做得更好。”

耳機似乎因為剛剛碰撞發出滋滋電流聲,我抬起手把耳機摘下來。

糜稽少爺的房間依舊是昏暗一片,像是無數網癮少年會喜歡的隻有電腦屏幕的藍光作為照明工具。

四黑在水缸裡看見我來時激動地遊動一圈,發出點點藍色熒光。

“喲,你回來了……”糜稽少爺從電腦桌轉過頭,話音在看見我身上狼狽的血跡之後完全哽在喉嚨裡。

我第一次見到他那麼慌張。

從電腦椅裡站起,雙手不知道放在哪裡而鼠標的線被扯到啪嗒落到地上,他向我快步走過來,臉上的表情想要發火又克製著,指尖抖了下,把所有我不明白的情緒吞了回去。

他那一雙黑色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我,嘴唇抿著一言不發。

我從他黑眸之中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女仆裝臟兮兮的全是血汙,腹部破的洞可怖能看見骨頭,而我不僅臉上是血汙,而頭發上也被乾掉的血糊住弄得像是從恐怖電影裡爬出來的NPC。

奇怪。

糜稽少爺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高。

我們最開始見麵的時候似乎差不多,這幾年沒有長進的隻有我嗎。

“啊,糜稽少爺。”

我仰起頭叫他,一隻手從口袋裡掏了掏。

他就那樣站著,看著我的動作。

糜稽正想要說點什麼時,一隻手在他麵前伸出來,指甲開裂還帶著泥土,掌心是乾淨的放著一枚黑曜石戒指。

是她之前在天空競技場附近買的東西。

糜稽的喉嚨緊了一下,他垂眸看向掌心的戒指又抬眸看向奧露艾塔那張臉。

即使半張臉都被血汙弄臟,奧露艾塔依舊像是鮮活的火焰,將他的心臟烹製發燙。

什麼啊。

奧露艾塔碧綠的眼眸眨了眨,她歪頭那一瞬水滴狀的耳釘也晃動。

“……”糜稽深深歎了口氣,一隻手包裹著我的手把我拉進房間裡,讓我坐在他的凳子上。

“會弄臟……”我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他恨鐵不成鋼看著我。

“你是笨蛋嗎?衣服壞了我給你重買,椅子臟了就換新的,你要是死掉了不就完蛋了嗎?”

“笨蛋嗎?你好好注意一下自己再說吧。”

他邊數落著我邊從房間的角落裡掏出落灰的醫藥箱,看到保質期沒過之後小小放心。

“把衣服脫掉,我幫你上藥。”

明明我自己可以的……

我眼睛瞪大一點,但是看他那麼認真的眼眸又把話憋了回去。

“伸手。”

他短短命令著,把我的手遞過去簡單清理著,拿出鑷子將卡入的泥土弄乾淨。

緊接著,他從醫藥箱掏出剪刀,冰冷的觸感靠到我腰上讓我下意識抖了一下。

他邊抬頭看了我一眼:“彆動,會剪到你。”

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房間裡很安靜,我隻能聽見糜稽用剪刀哢嚓哢嚓剪開我傷口邊帶血的布料的聲音,後麵巨大水缸裡的四黑在裡麵吐著泡泡。

垃圾桶裡有一兩個壞掉的不明物的殘骸,他麵無表情地抬手將那幾塊布料丟到垃圾桶裡。

我的指尖抖了一下。

糜稽停下動作,抬眼問我:“冷?”

我下意識抿嘴搖了搖頭。

麵無表情的糜稽。

我不太適應。

他抬頭看了我一會,像是放棄般歎了口氣又變得絮絮叨叨起來,打破房間裡冷凝的空氣。

“真是的,老爸那家夥和大哥想的主意根本是壞主意,騙過他們就很麻煩了,家人之間不可以互相殘殺那對管家就完全不用理會什麼的,好煩。”

“本來我們淘汰掉科特和奇犽就已經足夠了,加上媽媽就完全夠用了。誰知道老爸居然會被大哥淘汰掉,肯定是放水了吧。”

“你也是。”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開始數落起我。

“你應該趕緊逃掉的……”

他又一次歎氣,盯著我腰腹被伊爾迷傷到的地方,將紗布一層層纏繞在我身上。

“但是有勝算的。”我小聲反駁。

糜稽少爺翻了個白眼,手上沾著酒精的棉球按在我的傷口上有點發癢。

“啊啊是是,勝算就是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那是為了糜稽少爺你的勝利不是嗎?”

他又啞口無言了。

掌心的黑曜石戒指被他收了過去,他在背過身的時候試著戴上卻卡在無名指的指節,他裝作若無其事將戒指拿下來放到桌子上。

“真是敗給你了。”

糜稽少爺又走回來,黑影籠罩著我,我的下巴被他捏住隻能仰起頭,隨後我的側臉傳來濕潤的觸感。

他像是對待昂貴的BJD娃娃般,用濕紙巾在我的側臉上擦拭著。

我被冷意冰到,下意識往反方向一偏。

“啊,你彆動!把眼睛閉上!”

糜稽氣鼓鼓地把我的臉又掰了回來。

好奇怪的感覺。

糜稽:“怎麼了?”

我:“糜稽少爺你的動作像是對待昂貴的BJD一樣。”

糜稽很自然地看了我一眼,手上動作沒停。

“你還不算昂貴嗎?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啊。”

他怎麼能那麼自然說出那麼讓人不好意思的話。

“怎麼了?我使的力氣太大了嗎?臉紅掉了。”

“……沒事。”

不知道他擦了多久,我隻是任憑他動作。合適的溫度,安靜的環境再加上過度勞累的身體。

原本緊繃的神經一瞬間放鬆下來。

“奧露艾塔。”

糜稽終於慢悠悠將女仆臉上的所有血汙都擦乾淨,準備叫她的時候才注意到她已經靠在椅子上坐著睡著了。

有一百句想要數落她的話被憋了回去。

他不自覺放輕了動作,將所有東西都歸位之後才注意到少女發尾一簇被黏住的頭發。

赤紅的發絲比血液更如烈焰充滿生命力。

哢噠一聲,一小縷紅色的發和那枚尺寸錯誤的黑曜石戒指一同放入藏寶箱裡。

“真是笨蛋。”

他的話消失在房間裡,昏暗的房間連電腦屏幕都關閉陷入完全的黑暗中,連平時沒有眼力見的章魚也不發出任何光亮像是黑漆漆的雕像。

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睡著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