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熟悉的詞彙。
人機……
我嗎?
【奧露艾塔】:我不是人機。還有人機是什麼?
【妮翁】:你這都不知道嗎?
關於這個世界的網絡娛樂堪比原始社會,大部分都是類似貼吧博客留言類型,新興詞彙流通可以說是異常困難。
目前最大的社交平台wink,也不過是提供了一個交友途徑,分為幾個大的板塊隻有搜索才能找到想要看的內容和博主。
想要火則需要更多的資金和資源推力。
主頁全是廣告和與公司簽約的名氣博主的帶貨視頻。
如果蘇珊在一定會抱怨起來吧。
“好無聊。”這樣子的話。
人機這種詞,蘇珊好像也說過。
【奧露艾塔】:你從哪裡知道這個詞的?
【妮翁】:你很好奇嗎!
【妮翁】:那你答應下次和我出去玩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奧露艾塔】:如果我有空的話。
【妮翁】:好耶!
【妮翁】:是以前的傭人姐姐和我說的。
直覺告訴我,那位傭人可能和蘇珊來自同一個地方。
【奧露艾塔】:那她現在在哪裡?
妮翁感到奇怪,但畢竟好不容易找到感興趣的人聊天,她很自然回複了我。
【妮翁】:啊?和我之前的一個保鏢私奔然後死掉了啦。
【妮翁】:當時還偷了家裡的藏品,爸爸很生氣就下令殺掉他們了。
【奧露艾塔】:哦。
有點遺憾。
但是也沒什麼。
即使是和蘇珊來自同一個地方,那有什麼關係呢,我才不會因為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而手下留情之類的。
隻是……
我把這種情緒歸結為沒有多了解一點蘇珊,所以想要從同一個地方出身的那個傭人身上了解更多罷了。
死掉了就算了吧。
我朝著交易地點走著,和妮翁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著,而耳機那頭的糜稽少爺也許切斷了通訊此時沒有聲音。
說是給我自由,實際上如果我敢背叛多半會被碎屍萬段吧。
反正我是沒有那種無聊的想法就是了。
我很滿意現在的工作的。
雖然和我的夢想差了十萬八千裡。
【妮翁】:奧露艾塔你什麼時候有空?好想出去玩!
【妮翁】:一個人好無聊,而且手機也很沒意思。那個傭人姐姐騙我說手機很有趣,可以看小說或者刷視頻……
【妮翁】:完全不是這樣!根本不像她說得那麼有意思!還不如我自己去逛街買衣服有趣。
妮翁不斷抱怨著,讓我想到蘇珊曾經說過自己的事情。
“大晚上我會躲在被窩玩手機,看小說還有刷視頻,等到早上讀書的時候困得像是小雞啄米。”
為什麼沒有多了解一點她呢。
為什麼沒有多聽聽她的事情呢。
“有點後悔……”我喃喃自語著。
【奧露艾塔】:當我工作結束吧,如果有空我會來找你的。
【妮翁】:好哦!那說好了!
我們的聊天頁麵暗了下去,而時間距離交易時間還有大概半個小時。
商業街上兩邊都是小小商鋪,小販正在賣力地吆喝著客人,其中之一賣甜品的小販大叔開動機器發出吱呀吱呀的發條聲音,從鍋爐裡像是雲朵往上一個一個浮動著。
那個刀疤臉大叔手上靈巧地和臉完全不符,三下兩下就把一團棉花糖製作成小兔子的形狀,緊接著周圍湊過來的人越多,他便更加大聲吆喝起來。
“棉花糖——棉花糖——各種形狀都可以做——”
蘇珊好像說過的。
棉花糖。
想吃。
“想吃就去買一個。”不知道多久,糜稽少爺突然開口。
我抬頭和街角的一個攝像頭對視上,那個攝像頭直勾勾對準我的方向並不偏移,紅點跳動仿佛是人的瞳孔一般收縮。
糜稽少爺在看。
他一直在看著我。
“怎麼了?”糜稽少爺詢問,“不是說了你可以去買嗎?”
我終於想到了要什麼款式:“哦,好的。”
於是,我走上前去準備乖乖排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看到我走過來之後都很自然站到兩旁。
?
我是什麼很可怕的人嗎?
“這位小姐,您想要什麼圖案的?”刀疤臉大叔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不愧是生意人即使麵對我這樣的冷酷殺手也能笑得出來,“不管什麼圖案隻要有圖片我都可以捏出來哦。”
“什麼都可以嗎?”
“那當然了,我從業十五年從未被難倒。”
他自信地誇下海口,但還是在我向他展現出手機上圖片的那一刻傻了眼。
“小姐,您真的要這個款式嗎?”
“做不出來?”
他一聽,感覺自己十幾年的工齡受到了質疑,兩手一拍雙眼滿是鬥誌,大喊一聲:“我賭上十五年工齡,今天絕對會完美複刻出這個款式!”
糜稽:“你到底選了什麼款式?”
我:“秘密。”
糜稽少爺又不說話了,直接幫我把棉花糖的價錢付掉。
“來,小姐!”
一隻黑色大章魚出現在我的麵前,它眼睛是幽藍帶著一點點眼淚,觸手得意地往外舞動著。
四黑說話了。
哦,不是。
“請慢用,您的特大號章魚棉花糖!”從章魚後麵冒出的刀疤臉大叔得意地笑著,把有我人高的章魚棉花糖遞到我手上。
“有點重,請小心拿……”他雙手遞給我,擔憂地瞧了一眼我的小身板。
感到被冒犯。
我單手接過和四黑等比縮小款的章魚棉花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刀疤臉大叔叫住了我。
“那個小姐,想問問可不可以給你還有這隻章魚拍個照啊。”
他指了指自己攤位上不少返圖,大部分都是很正常的小兔子小貓之類的。
“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難度的,所以想要留個紀念。”
拍照?
我到現在還沒有拍過照片。
出考斯普雷的不算。
“你讓他拍吧。”糜稽少爺倒不在意,讓我直接放心大膽去拍。
反正價值一億戒尼的照片可是揍敵客家族成員的專屬,和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女仆可沒什麼關係。
“好的——看這裡!稍微笑一笑!”
原皮拍照。
好陌生的感覺。
我試著微微上揚一點嘴巴,那位刀疤臉大叔眼疾手快捕捉住這一瞬間用他高超的拍照技術,拍下這張可以當看板娘的照片。
“哎呀,實在是太完美了。”
我聽著他這樣讚美著相機裡的照片,手裡拿著章魚棉花糖一邊吃著一邊消失在人群之中。
好吧,頂著這麼大隻章魚消失還挺難做到的。
快速解決吧。
於是我加快咀嚼的速度,從章魚的觸手開始一根一根咬掉。
好甜。
“照片——照片怎麼消失了——”身後似乎傳來店長絕望的聲音。
大概是糜稽少爺做的吧。
遠在揍敵客總宅房間裡的糜稽,黑入刀疤臉大叔的手機先保存到自己電腦裡,然後打印出來,最後一件刪除刀疤臉大叔的照片。
“怎麼可能讓我的專屬女仆的照片讓彆人看,還有為什麼做那隻蠢章魚的造型啊。”
四黑:?
我並不知道糜稽和四黑在房間裡互相嫌棄的事情,依舊是發動著絕朝著交易地點快速移動。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手上的棉花糖也隻剩下一點點,我伸出舌頭將上麵的糖霜舔下,抬手擦了一下嘴角。
“奧露艾塔。”
糜稽少爺稱呼我名字的時候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他好像生氣了。
“我在。”
我並不覺得他是因為我吃了棉花糖而生氣,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大概就是眼前那個得意洋洋賊眉鼠眼的家夥了。
果然是騙子吧。
“殺掉他吧。”
糜稽少爺下達了命令。
“是。”
手上棉花糖剩下的竹簽是剛剛好的長度,甚至不需要我掀起裙擺掏出匕首浪費時間。
“好好折磨他吧,奧露艾塔。”糜稽少爺的聲音聽起來冰冷無情,“畢竟他欺騙了我。”
糜稽少爺討厭欺騙。
他也討厭被忽視。
我還記得當時他提到貪婪之島時表情多麼愉快,而此刻語氣冰冷毫無起伏,就像是冬日裡結冰的湖麵實則下麵魚群暗湧著滿是怒氣。
“如您所願。”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回答。
而噴濺出的血跡弄臟了我的側臉,我手上又用力加重了幾分,另一隻手扯掉對方的發聲工具丟到一邊。
在騙子先生絕望的雙眸之中,我看見了自己麵無表情的倒影。
“你的運氣還不錯。”
無法發出哀嚎的男人跪在地上瞳孔地震,他顫抖地蜷縮身子像是臭蟲往前慢慢爬著。
彆開玩笑了,這算哪一門的運氣好。
本來以為調到一個冤大頭,結果是個上門修羅。
該死!
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糜稽少爺的脾氣算是好的了。”我歪了下頭,躲避開他身上濺出的血跡。
他黯淡的瞳孔之中殘留著我的倒影,我拔出長長的竹簽丟到邊上的垃圾桶,從口袋裡掏出針筒對準他的頸動脈抽拉,將一整個試劑瓶全部灌滿。
我不太擅長用毒的。
但是……
“晚安。”
我提起裙擺向失去生息的男人行禮,簡單收拾好裝扮便抬手換了彆人的臉離開是非之地。
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吃了棉花糖還拍了人生中第一張自己的照片。
過得不錯。
現在回去吧。
夜晚是屬於野貓的天下,它們成群結隊正找尋著新的獵物飽餐一頓,於是這群饑腸轆轆的野貓來到了最經常來到的垃圾桶附近,濃重的血腥味讓它們抽了抽鼻子。
一隻野貓跳躍上去,卻著力點不對將整個垃圾桶打翻。
這大動靜成功將附近飯館的老板惹了出來,他提著刀大聲嚷嚷著:“該死的野貓!又來偷廚房的臘肉!”
可是沒等他抱怨更多,那垃圾桶裡血肉模糊的東西就足以將他的魂都嚇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