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糜稽少爺終於將我們討論過的靈感某團優選，哦不是，是揍敵客優殺變成實物，他興致衝衝地帶著做出來的程序和前往家主席巴的房間。
想要得到表揚。
被忽視很久的不滿積攢著，從一顆小小的種子受到了養分每日瘋狂增長著。
就在他馬上動身前往家主的地方時，我開口拜托他。
“糜稽少爺，請不要提到這個想法是由我提出的。”
他不解，先是反駁：“為什麼？如果不是你和我說的話，我也沒有想過做出來這種東西。”
“這是我們一起做出來的東西。”
大概是因為你的命是命，而我的不是吧。
我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和糜稽少爺解釋著：“我會死的。”
語氣是很平淡的敘述。
他愣住了。
說實話，糜稽少爺是被低估的存在，他並沒有大部分人想象中那樣蠢笨，隻是偶爾腦筋轉不過來罷了。他腦袋空白了一瞬間隨後他沉思了一會，理解了我沒有說出口的一些話。
由於念能力的開發，也許是因為我們之前的那一個步驟出現了什麼問題，糜稽少爺的身體變得更加浮腫同時也因為更加容易感到饑餓，他總覺得嘴裡少了什麼東西。
隻不過，開念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和糜稽少爺未經過席巴和伊爾迷的允許自己擅自嘗試的。
現在想來，當時簡直是一頭腦熱，覺得當初自己沒什麼問題就擅自給糜稽少爺嘗試，如果他出現了任何差池，等待我的估計是死路一條。
“主人和管家關係過近並不是什麼好事，這是違反規矩的。”
梧桐在我們第一天踏進揍敵客家族的時候，就嚴厲地警告我們每一個人。
他態度之堅決，讓我們意識到這件事的背後多半隱藏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也有可能和揍敵客家族傭人銳減提前招人有關。
糜稽少爺點了點頭。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默默鬆了一口氣。可是氣吐到一半，又感覺背後似乎有什麼人在看我，那種像是濕漉漉的紙張黏在身上的感覺讓我轉過頭。
暗處一雙眼睛幽幽凝視著我。
“你是和二哥走得近的那個管家，我聽媽媽說了。”黑發貓眼穿著可愛和服的妹妹頭。
破案了，是科特少爺。
話說你們揍敵客的人都喜歡暗地裡嚇人嗎。
即使他隻有四歲，也不能小看這個孩子。
他是家族裡麵最小的孩子，被全是兒子的基裘夫人當做女孩子來打扮。
倒不如說，基裘夫人的愛好讓每一個孩子小時候都打扮成女孩子。
伊爾迷少爺也好，糜稽少爺也好，奇犽少爺就更不用說了。
“科特少爺。”我對待他和對待其他幾位都差不多。
糜稽少爺另說。
“科特——你在哪裡——”走廊裡基裘夫人高分貝的聲音尖叫著，“才去拿了新的衣服怎麼就跑不見了——科特——”
我看到科特少爺眉頭狠狠皺了一下，但是他選擇接受命運深深看了我一眼轉頭小跑回去。
總感覺被他們記住是很可怕的事情。
我抬手將耳朵裡戴著的小型對講器摘下來，長時間戴入耳式的有點頭疼和耳鳴，如果有下一次還是讓糜稽少爺做一個耳釘款式的好了。
就在我以為今天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回去稍微休息一下的時候，總管室的電話響起，梧桐接起之後露出一個複雜的眼神望向我。
“家主讓你去一趟總宅。”
這簡直就是一場噩耗。
遠在火山內部總宅的糜稽少爺，你是說漏嘴了嗎？
我看了一眼梧桐臉上的表情，看樣子和升職加薪沒有什麼關係。
遠在天國的蘇珊，請保佑我。
阿門。
梧桐見我做了個古怪的手勢，表情更加難以言喻起來：“你彆擔心，老爺隻是見見你。”
不不不，我擔心的就是這一個啊。
誰家好人董事長會隨便見一個實習生啊。
“要是你犯錯了，老爺會直接下令我擊殺你。”換言之，我還跟在他身後走就是證明我沒啥大問題。
謝謝，並沒有被安慰到。
萬一老爺是想要讓我過去先陳述罪狀然後嚴刑拷打呢。
“進來。”老爺席巴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一進去，老爺正坐在層層台階上他的椅子上，邊上趴著他的愛犬三毛，他寬厚得看起來一拳頭能打死我五個的手正摸著三毛的毛。
整個房間幽暗沒有開燈，靠著牆壁上鑲嵌著的紫色水晶看著房間裡麵。基裘夫人正坐在一旁端著茶杯，難得見她那麼安靜地坐在那裡喝茶。
“奧露艾塔。”
席巴開口稱呼我的名字，我立馬上前兩步鞠躬行禮。
我的名字你知道了，那我應該說些什麼嗎？
“是。”
好在席巴老爺是個爽快人，他一隻手撐著下巴注視著我，直接開口說明了要我來的原因：“我聽說糜稽新做的係統是你提出的意見對吧。”
語氣那麼篤定。
明明和糜稽少爺說過不要提到我的存在的。
“本來以為糜稽那孩子身體素質不太好就任憑他折騰，沒想到那孩子很有天賦呢！不愧是我的孩子！”基裘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茶杯，雙手捧著臉提高音量。
我附和：“是的，糜稽少爺很出色，不愧是揍敵客的孩子。”
坐在上位的席巴老爺多半是看出來我的緊張，他開口：“糜稽那孩子不擅長說謊。我知道他平時喜歡自己窩在房間裡，那些信息到底是誰提供給他的顯而易見了。”
顯而易見就是和糜稽少爺關係最近的見習管家，也就是我了。
失策。
“倒不用緊張，奧露艾塔你做得很好，我都沒有想到糜稽居然可以做出這樣的東西。”席巴話鋒一轉，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糜稽的念是你開的吧？”
如山的惡意念向我席卷而來，如同黑色的雷電將我電得體無完膚。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曾經拯救過我無數次的第六感正瘋狂宣泄想要逃走的衝動，從心臟開始每一滴血液都開始發冷如墜冰窟，四肢無法驅動力氣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滑落。
呼吸！快點呼吸！
吸氣，喘氣。
喉嚨仿佛被人扼住，我隻能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腦袋都亂成一團漿糊隻能用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維持清醒。
“這是我的過錯，沒有過問……老爺您的想法擅自……行動……”我咽了口水，“我願意……接受任何責罰……”
雖然但是，當時是糜稽少爺要求的。
算是命令。
但是我當時沒有認真考慮後果也是我的問題，真是可惡。
不應該因為當初蘇珊教我結果我那麼輕易覺醒念就大意的，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同而糜稽少爺的體質也是揍敵客家族裡公認的差，如果有任何差池那我就死定了。
大卸八塊也不為過。
該說我運氣好還是糜稽少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就在我跪在地上說完那些話之後，壓在身上仿佛大山的念壓咻的一聲消失。
席巴收回了惡意，轉而哈哈大笑起來。
我：“？”
我試圖站起來，但是腿麻了。
誰願意扶一下我這個可憐的小女孩。
三毛，你願意嗎？
三毛那黑漆漆大燈泡一樣的眼睛和我對視上，隨後很自然地轉移視線。
我就知道指望狗是沒有用的。
“我本來想著如果你要是有想要洗脫嫌疑找借口之類的行為，我就立刻殺掉你。”席巴用輕飄飄的語氣說著很可怕的話，“不過你算是經過了考驗，算上你給糜稽做出那個軟件的功勞，勉強算是將功抵過吧。”
我：哦……
凡事都得靠自己，我憑借自己的毅力用發麻的雙腿支撐起自己瘦弱的身體。
“之前聽說糜稽說什麼要這孩子當什麼專屬女仆這種可愛的想法。”基裘夫人適當加了一句。
沒有專屬女仆這種職務，隻有直屬管家。
“倒也沒什麼大問題不是嗎？畢竟糜稽做的那個軟件，哦對了是叫揍敵客優選是吧，我看了之後覺得的確可行。”席巴露出爽朗的笑，“總得給他點獎勵不是嗎？”
so？
獎勵是我？
遠在天國的蘇珊，這個世界果然不會存在像你口中說過人人平等的法治社會。
“你會對揍敵客家族獻上忠誠的對吧？”
“我會忠誠於糜稽少爺。”
身後的大門咚的一聲關上，讓我發暈的腦袋稍微清醒一點。
壞消息：被迫選擇了站隊。
好消息：他們低估了糜稽。
我低頭看了一眼基裘夫人送來的精巧高定女仆裝，說是我的轉正禮物。
好看是好看，但是執行任務會很麻煩。
被血跡沾上就會很難看吧。
“啊。”我把女仆裝寬大的裙擺掀起來，層層疊疊裙擺下麵是多功能存放口袋和束帶。
這個暗扣可以放針管，這個帶子可以放幾個試管，這個口袋可以放瓶子，這個長鬆緊帶可以放短匕首……
“除了裙擺大、容易臟以外沒有任何缺點。”我思考起來，“穿幾次應該就能習慣了吧。”
可惡，好想要這個裙子。
奧露艾塔誘捕器。
躲在席巴大門拐角的糜稽探出半個頭，確認奧露艾塔平安出來之後鬆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老爸應該不會殺掉她，但還是確認一下才能放心。”糜稽想起剛剛自己掩蓋但還是被席巴識破，奧露艾特的事情還是被知道了。
“不過看起來她還挺喜歡那條裙子的。”他喃喃自語。
畢竟是按照她的念能力製作的，雖然有點他和媽媽的私心來著。
“喂！”突然一聲把躲在角落的糜稽嚇了一跳。
他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奇犽古怪地看著他。
“你自言自語說什麼呢？”奇犽側頭順著糜稽剛剛的視線看過去——紅頭發，是之前看到的那個管家的背影。
看糜稽臉上略顯慌亂的表情，奇犽立馬起了捉弄他的心思：“誒——那個管家你很看重的樣子呢，是你的朋友嗎？”
不知道從哪裡學來朋友這個詞，他在糜稽麵前試探出口。
仿佛是二哥如果承認，那麼他也許也可以在這個年紀擁有一個玩伴朋友。
可是，糜稽一聽見這個詞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平時惱怒暴躁而鮮活的表情此刻變得冰冷，渾身的氣息變得和伊爾迷一樣討厭又可怕。
這個語氣是警告，亦或者是威脅。
“小奇，你最好彆再說這種話。”
奧露艾塔會死掉的。
那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