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懸，月光如水一般傾瀉在大地之上，潺潺溪水反射著光芒，在黑夜中更顯明亮。

靜微真人走後，天璣峰上便隻剩下楚湘和虛子澄二人了。

楚湘首先打破寂靜，開口道：“師兄，沒想到我真的成為靜微長老的弟子了。”

“嗯，”虛子澄輕笑，“入門弟子大會第一名，不錯。”

少女烏發如雲，一雙桃花眼天生含情，在月光照耀下，好似幽暗的星。

楚湘抬眼與他對視：“還要感謝師兄之前的教導，我當時就是想起了師兄曾經教我的找到對手薄弱處，這才打敗了江寒月，但實際上我的實力根本不如她。”

虛子澄道：“不可妄自菲薄，師妹的劍術已是今年弟子中的第一。”

“謝謝師兄。”

楚湘忍不住彎了彎雙眼，雖然不知道師兄這是不是真心的，但她還是很開心。

山中空氣清新，水汽滋潤。

二人在小路上行走，微風吹來，櫻花飄落在楚湘肩頭，她想起虛子澄用劍時也會有花瓣飄落。

“對了，師兄。”她終於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之前你給我們上劍術課時，還有你之前在擂台和蘇師姐比試時，周圍不僅有冰雪，還有花瓣飄落，怎麼做到的啊？”

虛子澄輕輕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冰木雙靈根？”

“這我知道。”

“結境之後便可做到。”

“境？”

虛子澄解釋道：“一般劍修金丹後便可結境，你是火靈根，劍境應該與火有關。”

“原來金丹後就可以啦。”楚湘有些期待，“弟子大比前我是築基七境，那是不是快要突破啦？明日我再去測一測。”

一旁的虛子澄忽地停下，低頭看向楚湘：“如若師妹願意的話，我現在便可直接幫你測。”

楚湘仰頭：“可以嗎？”

“自然可以。”

“那我當然願意了！”

她不知道師兄為什麼要問這麼一句，有人幫她測她自然願意，還免得跑一趟，何樂而不為呢？

虛子澄眸光微動，他輕輕伸出手，撫摸上了楚湘的頭頂，少女發絲漆黑柔軟，好似最華美的綢緞。

楚湘眨了眨眼，感到一道帶著涼意的劍意傳過全身，卻並不寒冷，涼涼地令人感到很舒適，和她的火係靈根完全相反，她忽地生出一種想要拉住劍意的感覺。不過很快地，那道劍意又沒了。

“築基九境，快了。”虛子澄又慢慢收回手。

“師兄你現在是什麼境界啊？”楚湘問道，虛子澄居然摸一下她的頭就知道她的水平了，肯定不止金丹。

“元嬰。”

“唔，這麼高啊，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到元嬰。”

虛子澄漫不經心：“慢慢來，你也行的。”

這裡百花盛開，除了滿樹的櫻花，籬笆上還爬滿了薔薇。

昨夜下了大雨，一些薔薇花被打蔫了，散了一地的花瓣，委屈的靠在角落中。

站在楚湘身邊虛子澄忽地俯下身去，楚湘沒注意差點撞上去，好在她及時穩住了自己。與師兄靠的更近，楚湘隻覺得師兄身上淡淡的香味變的濃鬱，好想離師兄更近一點。

一縷雪白的長發滑過楚湘的臉頰，隨後又被風吹了過去，師兄的頭發上好像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就在這會間，虛子澄已經重新站起來。

隻見他手中多出了一朵枯萎的薔薇，隨後那朵薔薇在他的手中重新抽枝發芽，不出幾秒後便再次綻開，花瓣上還有幾滴水滴，讓本就鮮豔的花朵更顯嬌豔欲滴。

楚湘的桃花眼忽然變得圓溜溜的，不可思議道：“師兄，你這是……在變戲法嗎？”

“什麼戲法……不過你覺得是就是吧。”虛子澄笑出聲來，“你剛剛好奇的木靈根。”

“啊？”楚湘有些懵，她記得宣子衿也是木靈根，但是沒有這種能讓鮮花死而複生的技能，難道是說等到了師兄這種境界就可以了？

虛子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靈巧地截掉了薔薇的一段枝乾。

看出了楚湘麵上的疑惑，虛子澄又笑道：“想問什麼？”

楚湘實話實說：“我一位舍友也是木靈根，但是做不到這樣。”

虛子澄聞言笑了笑，隨後又朝楚湘眨了眨眼：“因為我是妖啊。”

楚湘眸光微動，想起虛子澄之前說的能聽見其他人心聲，她一直以為師兄是逗她的。但如今見到師兄能讓鮮花盛開，難道師兄之前說的也是真的？

不過未等楚湘將疑問說出口，便又聽到師兄的清冽的嗓音。

“低頭。”

“嗯？”楚湘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把頭低下，師兄要做什麼？

“給你簪花。”他嗓音溫潤，如珠落玉盤，每一下都撞擊在楚湘心口，帶著楚湘的心跳起起落落。

雪白的發絲近在咫尺，師兄真的距離她更近了。

少女今日穿著一件如火的紅色對襟齊胸襦裙，明亮燦爛如朝霞，和手中鮮紅的薔薇很是相稱。

梳的則是單螺髻，幾縷發絲垂落在鬢邊，細碎的月光透過枝葉灑落下來，更襯得少女脖頸雪白，烏發如墨。

虛子澄將手中的薔薇簪上去，原本烏黑的發間忽然多了殷紅，強烈的色彩碰撞令楚湘本就張揚的外貌更顯勾人心魄。

“好了。”虛子澄收回手，淡淡道。

“好看嗎？”楚湘揚起笑臉，直直地望向虛子澄。

虛子澄將她額前的發絲輕輕往後撩，笑道：“我的師妹自然好看。”

沒有誰會不喜歡彆人的誇獎，楚湘也不例外。

她當即便從芥子囊中拿出一麵銅鏡，自顧自地照起來，銅鏡裡的少女明眸皓齒，鬢間斜插著一朵鮮紅的薔薇，與她今日穿的裙子非常相稱。

楚湘很滿意，她收起銅鏡，抬眸道：“多謝師兄！”

月光下少年白發如瀑，英挺的眉宛如水墨畫一般，狹長的丹鳳眼直入鬢角，漆黑的瞳孔好似墨玉，唇不點而朱，一襲白衫隨風輕揚，朗如日月，皎如玉樹。

楚湘心想，看來師兄不僅長得美審美也很在線。

二人走至一個閣子前，虛子澄道：“這是望月閣，你若是喜歡，平時也可以在這裡歇息。”

麵前的閣樓高雅精致，看上去比自己的弟子宿舍好不少，可腦海中卻浮現出宣子衿和明雪亭的身影，她舍不得自己的小夥伴，楚湘道：“以後吧，以後說不定有機會，現在還是住弟子舍館吧，還是弟子舍館離校場近。”

虛子澄微笑：“你可以直接在這裡修煉。”

“好啊！”

楚湘道，心想得回去問一下明雪亭和宣子衿，問問她們倆住在哪裡，平時校場人很多，若是以後直接在天璣峰修煉，確實方便了許多。

“對了，這個你拿著吧，就當入門禮了。”虛子澄自芥子囊中拿出一塊玉佩，“今日未想到師尊直接將你收徒後便閉關了，沒有提前準備，以後在予你其他禮物。”

“啊？”楚湘微微一愣，從虛子澄手中接過玉佩。

待楚湘仔細看時，才發現這並不是玉佩，而是一塊通體冰藍的琥珀，晶瑩剔透，做成了蝴蝶的樣子，在黑暗中散發著瑩瑩的幽光，光彩奪目。

“哇。”她讚歎了一句，“好漂亮啊。”

虛子澄輕笑：“你喜歡就好。”

楚湘拿出自己的劍來：“這個可以掛在劍上嗎？”

“自然可以，你想掛在哪裡都可以。”

“可是……”楚湘輕輕抬眸，又小聲說了句：“我還沒有自己的劍，這隻是蓬萊統一的木劍。”

少女的眼神小心翼翼，好似一隻不小心闖入他領地的貓咪。

虛子澄也沒想到楚湘居然會因為這種事而憂心，在他看來這些劍都是一樣的：“你很想有自己的劍嗎？”

楚湘毫不猶豫：“當然。”

“馬上武陵山秘境就要開啟了，秘境中獲得名次的弟子都可以在蓬萊的武器庫中任意挑選一件，以你目前的水平可以參加。不過，若想拿到名次，還需多加修煉。”

虛子澄凝望著楚湘，眼中含笑：“又或者，我可以直接送你一把劍。”

“啊不用不用。”楚湘連忙搖頭道，“靈劍嘛，還是要自己拿才有意思，這段時間裡我會努力修煉的！”

說著，她又搖了搖手中的琥珀蝴蝶：“師兄送給我一塊琥珀，還給我簪花，我已經很開心了，哪能勞煩師兄送我這麼多東西呢？”

她小心地將蝴蝶琥珀掛在自己的木劍上，隨後道：“師兄你看，因為這塊琥珀，我的劍好像都變貴了。”

少女膚色雪白，一雙豔麗的桃花眼微微彎起，閃爍著細碎的星光，看得出是真的很高興。

虛子澄笑笑沒有說話。與這樣的眼神對視，他竟產生一種快要被灼燒的錯覺。

“天色已晚，今日先回去罷。”

“嗯。”如今已約莫亥時，楚湘便點了點頭。

空中驀地浮現出一把銀色的劍，楚湘知道這是渡神，這次她不等虛子澄說，就直接熟門熟路的跳了上去。

渡神劍靈黑臉，憤憤道：“主人你看她，真把我當她的了。”

虛子澄站到了楚湘身後，一邊將楚湘扶好，一邊屏蔽了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