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事,”趴在地上的男人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彆裝了,我都看到了,要不然你以為我剛才在你家院子裡在乾嘛。”付鴻音循循善誘,“現在說,考慮給你個機會將功補過。等會要我來,可就饒不了你了。”
“哼,想詐我,老子才不是吃素的。有本事就把我抓到牢裡,不就是打嘛,老子扛得住!”
“不用跟他廢話。”
李柳之前發了信號,這會兒支援已經到來。幾個人一起上前,拿繩子把老劉頭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
眾人沒注意到的是,老劉頭手微微一動,一道記錄了在場所有人身影的求救神識被偷偷放了出去。
“就憑剛剛他能躲過第一刀,就不是個普通貨色,要我說,彆跟他多廢話,直接就地正法。公子說過讓我們自行處理。”
“且慢,”付鴻音攔住李柳蠢蠢欲動的手,“事情跟我們原先想的不一樣,還是向沐公子彙報更穩妥。”
李柳收手:“那行吧,聽你的,我讓他們把人先壓回去再說。”
他安排增援輪班不停地把人押回去,再回頭處理這邊的事。
在李柳的招呼下,全村的青壯勞動力都被叫來,聚集在老劉頭的院子裡掘地三尺,差點連房子都拆了,付鴻音追加了鈔能力,將房子周圍十丈的土地翻了一遍,沒有發現人的遺骸。
得知結論,付靈瑤長舒一口氣,心中隱隱升起希望,也許老劉頭的老婆跟姑娘真的逃走,在彆的地方過上了安心的生活。
三人儘快回到城主府。
“所以,你們什麼都沒查出來,人證物證都沒有,僅憑懷疑就把人抓了,還送到我這來,讓我處理。”
書房裡,聽完李柳彙報的沐覓風拽了拽身上厚實的外套,把侍女遞給他的暖爐放入懷中。
他的語速急促,顯得有些惱怒:“那我能怎麼處理?殺威棒打過了,如你們所說,他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困在牢裡,還得養著他,浪費我的糧食。把他送去修城牆,又有誰能關得住,沒兩天人跑掉,我還得擔一個強征民夫的罵名。你們可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屬下失職,屬下立刻集結巡邏隊,再去四處探查。”
沐覓風朝他擺擺手,付鴻音跟李柳一起退了下去。
“你怎麼還在這裡?”沐覓風回頭看到付靈瑤,“回去吧,不送了。”
付靈瑤麵有愧色,灰溜溜地退下去。
接下來每天付靈瑤都找李武打聽進展如何,每天得到的回複都是沒有進展。
第三天掌燈後,她被請到了書房。
沐覓風開宗明義:“已經三天了,李柳他們還是一無所獲,沒法再關下去,我準備明天把人放了。”
付靈瑤焦急地爭辯:“彆急呀,再給他們一點時間,一定能查出來的,現在要是放人了,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沒有物證,隻有人證也行。他又不肯交代。”
“不行的話,我們用個釣魚執法。”
“釣魚?執法?”
付靈瑤努力解釋:“就是我們故意把他放了,然後在後麵跟蹤,看他去哪裡,見什麼人,或者找一個跟他還算熟悉的人,把他灌醉了,看看會不會酒後吐真言。”
“我沒那麼多時間和人手。現在關鍵在於你們懷疑他入魔,獄卒已經全身上下搜身好幾次,均無任何入魔之相。”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顯露出來的?付靈瑤忽然想起,上次去找付鴻音的路上,遇到的那夥山賊頭子,他就是在跟鐵手打鬥時不敵才變身。
“要不讓鐵手去跟他打一架?看看逼急了,他會不會露出真麵目?”
“激將法?他現在就如條死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可能。”
好吧,我沒轍了,靠你。
付靈瑤半恭維半懇求:“你見多識廣,還有沒有彆的辦法呢?”
沐覓風點頭:“倒還有一招。”
就知道在這裡等我。
她順竿爬:“洗耳恭聽。”
沐覓風的眼神對著付靈瑤沒有離開過:“找點貴族血液送到他麵前,看看對天帝血脈的欲望能否令他忘形。”
“你一直盯著我乾嘛?”付靈瑤明白過來了,“為什麼讓我去?”
“新鮮的血效果最好,方圓百裡之內,僅你我二人有天帝血脈。”沐覓風裹緊外衣,“你不去,難道讓我去?”
確實,看小白花那幅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他再放一次血也太沒人性了。
“好吧好吧,那我要怎麼做?”
他掏出一把匕首遞給付靈瑤:“等會兒我們至那人牢外,聽我指令,隨意往身上劃一刀。”
她接過匕首,尖端反射出鋒利的冷光。
她呲牙:“我怕疼,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減輕疼痛的?”
“拿酒和碗來。”
聽到吩咐,侍女很快端來了一小壇子酒,沐覓風削開壇口封泥,給她倒了一滿碗:“請。”
付靈瑤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甜的米酒,味道不錯,像飲料一樣。她放心了,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咕咚咕咚灌下去。
沐覓風在旁邊默默觀賞,等她灌到第五碗的時候,伸出小臂橫在她與碗之間:“這酒後勁兒大,可不想等會兒你真的喝醉了,還得我扛著你。”
“你說的對,”付靈瑤嗖得站起身,直接向外走去,“現在出發。”
晚上有風,月光灑在湖邊的楊柳和湖麵上,風吹動樹與湖,將月光吹成了流動的河。
付靈瑤本來就沒怎麼喝過酒,剛才喝得又急,還沒走到大牢,酒勁果然上頭,她眼前花成一片,隻有正前方很小的一小塊能看清楚。好在風的吹拂下,還能保持頭腦清明,控製身體走直線,從外表看倒沒什麼異樣。
沐覓風許久聽不見身邊人呼吸,一扭頭才發現她落後了小十步:“離我那麼遠乾什麼?過來點。”
“我走不快呀。”也許是酒的力量,不知不覺中,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嬌憨,撩的人心癢癢的,“等等我嘛。”
沐覓風搖頭,停下腳步耐心等待。
付靈瑤腳像踩棉花一樣,慢慢向他飄行,沒看清楚前方石頭錯落造成的小台階,一腳踩空,趔趄了一下。
沐覓風見此,伸手去扶她。
還沒碰到人,付靈瑤憑借自己腿部快速擺動重新站穩,笑著推辭:“沒事,沒事。”
沐覓風收手,繼續往前走,不過這次腳步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喝了酒膽子也大了,付靈瑤一邊飄一邊說心裡話:“不用勉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惜啊,阿兄不認我,隻能一直賴在這裡。不過你放心,以後我肯定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儘量不出現在你麵前。”
身邊人一時沒有說話,安靜了好一會兒,她聽見對方悄聲回答:“沒有不喜歡你,隻因你的身份太令人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我有什麼辦法,又不能回娘胎裡再來一次呀。”付靈瑤本想拍他肩膀,抬起胳膊發現沒力氣,半道改拍他後背,“忍著吧,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嘻嘻。”
獄卒按照之前的吩咐,餓了囚犯一整天,兩人到達牢房外時,正聽見他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動手吧,沐覓風用眼神催促。
付靈瑤長歎一口氣,拿出腰間的匕首,緊閉眼,頭一偏,掀開袖子,狠狠在抽血時常用的手肘部位劃了一刀。深色的血液瞬間漫出,填滿肘窩。
見她疼得沒有下一步動作,沐覓風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把血塗滿她的小臂,利索地將袖子撕開成一長條,綁緊打結,按壓傷口止血。
牢房內安靜了下來,幾息後,驟然一聲爆炸聲,牢房的窗戶連同下方的牆壁向外飛去,塵土飛揚間,一個人影從牢房內衝到兩人麵前。
眼前的人已經恢複了一副典型魔族麵貌:“好香啊,從來沒聞過這麼香的味道。要是把你帶回去,一定能得到更多的獎賞。”
提前安排好埋伏在周圍的衛兵紛紛閃現,現場開始了一場大混鬥。
沐覓風回身護住付靈瑤,迅速後退:“此地不宜久留,跟我回去,找個地方給你重新包紮處理一下。”
兩人沒管身後不斷的兵器碰撞聲和呐喊聲,朝安全地帶走去,忽然腦後一陣風襲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小心!”
付靈瑤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慣性抓起,整個人被帶著直接飛上了半空。
眼見魔族帶著她幾個彈跳,瞬間消失在了圍牆外。
沐覓風怒吼:“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