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福妻躺贏日常 華卿晴 4386 字 11個月前

第7章

渭河縣去往神京城,一路往北,此去幾千裡。

離行前,穀秀娘見一回東方暻。

“感謝世兄。”一見麵時,穀秀娘向東方暻盈盈福一禮。

“非是世兄出言救場,我丟臉,亦讓家父難堪。退婚一事,揚揚不止,謠言一旦傳開,便是穀氏一族的姐妹們也會被拖累著丟儘顏麵。”穀秀娘真心感激。

當時的場麵,穀秀娘聽她爹穀大順詳細講過一回。在聽完後的感想嘛,她就挺覺得東方暻這人不錯,能相處一二。

“暢快所言,心頭所想。穀家妹妹,你謝不謝,我都會如此做法。”東方暻表明自己的立場。

“求娶我,不二色。亦是一片真心嗎?”穀秀娘抬頭,她的目光直視著東方暻問話道。

“此言當真。此生若能迎娶穀家妹妹為妻,玄高立誓,唯此一人,不貪二色。”東方暻嚴肅認真的回話道。

“……”穀秀娘沉默小片刻。

胎穿十五年,民間百姓,匹夫匹婦。做為普通人,其實一輩子便是夫妻相伴的過完一生。

什麼狗屁的賢妻美妾,擱這世道是特權待遇。普通庶民,沒這資格。

這一世的穀秀娘活十五載,她原來的圈子就是庶民人家。她想像的人生便是多多的攢下家底,爾後,挑了稟性溫和的夫婿,夫妻和睦的過一輩子。

在被荀氏提親,在被過繼之後,穀秀娘的人生迎來翻天覆地。

“世兄之言,秀娘相信。”穀秀娘輕輕頷首,對於東方暻的真心,她不反駁,儘可信任。

“隻是……”穀秀娘一轉話鋒,她問道:“紅顏枯骨,美人老去。等著將來的我人老珠黃,世兄會不會覺得麵目可憎,又會不會後悔早先的輕率誓言,以此而厭我,再恨屋及烏,便是我膝下生育的子嗣,亦是格外的薄待三分?”

對於東方暻的家世背景,穀秀娘太清楚。越是清楚明白,她就免不得要心生疑慮。

誰讓這一輩子的女子難,嫁入夫家,等同投胎。好不好的,就跟賭博一樣。

贏了,粗茶淡飯,平淡人生。

輸了,想抽身,想和離;沒有心疼的娘家人,又或娘家背景不硬,女子便是拿出致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去過難關,亦是九死一生也難辦成。

鄉約民情,人情法理,世俗規矩。穀秀娘的終身大事,她賭不起,更怕輸了。

“……”東方暻苦笑。

關於生父舊事,東方暻有心結。聽著穀秀娘一問,他認真回道:“家慈早逝,玄高引為平生遺憾。玄高不走生父舊路,不會做薄情人。”

“我懂。”穀秀娘點頭。

“是我多慮,抱歉。”穀秀娘誠懇的道歉,再施一禮,請東方暻原諒。

渭河縣,河口村。

劉義山的靈堂上,劉暌陪著親娘守靈。劉妻的雙眼哭了太多回,此時已經腫成魚眼泡一般的難看。

心事難安,左右思量。劉妻最終拿定主意,對著等待結果的兄長,小心的遞話道:“兄長,為暌兒好,依你們了。”

“好妹子,這事情你同意,餘下的就交給為兄去辦妥。”何屠夫等著的就是妹妹何氏給一句肯定話,妹子同意,幾無後患。

渭河縣,穀家村,穀族長家。

穀秀娘跟東方暻開誠布公的談一回,等著回廂房,她坐於梳妝台前。

再思索一番後,穀秀娘準備占卜一回。她信了自己的金手指,求金手指給予指引。

“上蒼庇佑,祖宗保佑……”穀秀娘一時間也是心緒難安。

卜卦,她想,她求的或許就是心安吧。

占卜,卦象:上上簽,大吉大利。

冥冥之中,穀秀娘知道自己被削去一個時辰的壽數。

這金手指磕命,越是好卦象,這磕的壽數越少。越是壞卦象,這磕的壽數越多。

依著冥冥之感,占卜出來的卦象讓穀秀娘心下大安。哪怕磕命,哪怕消耗掉了一個時辰的壽數,穀秀娘覺得值。

“大吉大利,往後吃雞。”呢喃一聲,穀秀娘捂嘴笑了。鏡中有倩影,穀秀娘瞧著笑顏如花的自個,她的心情越發好起來。

渭河縣,碼頭邊。這裡停著大船。

朝陽明媚,氣候清爽。穀秀娘由丫鬟陪著登船。至於穀大順還在一眾官吏的阿諛奉承下,一一應酬。

碼頭遠處,有人相送。

等著大船起航後,穀大福還在守著,一直等到大船遠去的影子瞧不見。他說道:“瞧不見了,回吧。”

穀承德、穀承義兄弟二人應一聲。

何春香由媳婦小何氏攙扶著,她還望著遠方的天水一線,那裡是大船遠去的方向。哪怕大船已經不見蹤跡。

江邊有風,吹得何春香感受不到入夏暑意。

孟夏,中呂之月。

穀秀娘在大船上匆匆的見識了兩岸風景。此去幾千裡,風物人情各不同。

穀大順是天子近前的大宦官。歸途之時,拜訪的官員絡繹不絕。如此之下,行程擔擱,免不得緩上一些時日。

行進途中,大船之內,穀秀娘長足見識。各地好物,珠寶翠玉,又或者女兒家喜愛的名品首飾等等,它們就像長了腿一樣的跑到穀秀娘麵前。

穀秀娘一再拒絕,最後拒絕不得,誰讓這些全是她爹穀大順的一片心意。

至於送禮人,穀大順不提,穀秀娘不問。

等著她爹穀大順又送走一路訪客後,大船清靜下來。此時此刻,大船的客堂之內,熏香嫋嫋,有一股子雅致閒適的氛圍。

“這一路上,爹受累了,您吃盞茶。”穀秀娘親自煮茶,再親自斟茶給她爹。

“好閨女,你這茶煮得好。我就好這一香,吃吃茶,舒坦啊。”穀大順接過閨女斟的茶盞。聞上一聞,茶香迎麵,撲鼻而來。

穀秀娘陪著她爹一道品茶吃茶,氣氛溫馨,寧靜自生。

這會兒的穀秀娘提起心事,她說道:“爹,這一路上您收了不少禮物。女兒有些擔憂,會不會惹非議,女兒害怕爹被人背刺,給上眼藥。”

“好閨女不必多慮。此事爹心頭有數。”穀大順淡定從容。

穀秀娘略略一提,見她爹態度尋常。不好多勸,怕勸多了,就把人嘮叨煩了。

千裡之外,神京城,內城,費邑侯府。

一路奔波,快馬加鞭的東方暻花掉十數日回到府邸。

擱東方暻的身邊有護衛隨從。他一歸來,浩浩蕩蕩,讓門房一見著,趕緊恭敬迎接。

此時的費邑侯東方相安在皇城裡。府上主子,唯有東方暻一人。

回到住的寢院,由著仆婦下人們侍候一番,東方暻簡單的洗漱一回。

爾後,他小憩一些時辰。醒來,東方暻又用過一餐飯食。

心情不錯,歇一歇後,精神飽滿的東方暻去了書房。

閒逢之時,東方暻準備翻看書卷,品鑒一番。

待夕食時,費邑侯東方相安回府。

父子再相見,東方暻恭敬向父親問安。他道:“爹,兒歸來了。”話罷,起身,他拜在東方相安跟前,恭敬的磕了頭。

“就咱父子二人,還論什麼虛禮,快起來,先落坐。”東方相安指著身旁的位置,他笑著說道:“你此去幾千裡,也給為父說說,添了哪些見識。”

東方暻依言起身,他落坐於父親近前。東方暻先是汗顏,說道:“兒慚愧,高神醫的蹤跡未曾尋到。”

東方相安擺擺手,毫不在意的回道:“孫老神仙已經請至皇宮裡,高神醫能請著,自是錦上添花。尋不見,不過緣分不足。”

關於高神醫的話題,父子二人皆是略過。

東方暻關心了父親近況。父子二人相談小會。

爾後,東方暻話鋒一轉,他再度起身,向父親見禮。東方暻態度誠懇,他說道:“爹,兒想成婚,請您準許。”

“玄高仰慕哪家千金,快快說說。”費邑侯東方相安笑道:“此乃大喜,爹很高興,一定出麵替你辦妥了。”

“天子近前,穀叔父家的千金。此去南邊,兒遇見了穀家妹妹,她不止貌美,心地又良善。堪為良配,兒想求娶。”東方暻在父親麵前誇一回穀秀娘。

“……”東方相安打量一回東方暻的神色,這一個兒子的稟性如何,東方相安了解。見著他如此誇讚一女子,奇聞也。

“天子近前,穀大順家裡有千金嗎?”東方相安遲疑一回。往前沒見著。

“爹,穀叔父南下時得到天子恩典,歸族後,穀叔父的名下過繼了穀家妹妹。”東方暻解釋一回。

“穀家妹妹,爹也識得。”東方暻又道。

“哦。”東方相安來了興趣,他問道:“我如何識得?”

“穀家妹妹便是當年在渭河相救兒的恩人。”東方暻暴光了穀秀娘的另一重身份。

“原來是她。”東方相安一聽後,暢快的笑一回,感慨說道:“倒是緣分。”

話罷,東方相安的目光落在兒子身上。打量片刻,東方相安問道:“玄高,你想迎娶穀家千金,你是想報恩嗎?”

東方暻的心頭一抽。有一點小尷尬,東方暻實話實說,他道:“不為報恩。”

“爹,我真的心悅穀家妹妹。我是何等樣人,您最清楚不過。我不會拿終身大事當兒戲,便是報恩,許以重利,可也。”東方暻吐露心聲。

“我兒想求娶,善。”東方相安當場同意。他笑道:“此門當戶對。為父同意了。”

“謝爹成全。”東方暻再施一禮,便是這會,他的唇角揚起一抹笑容。此時此刻,東方暻心情愉悅。

“莫要高興。玄高,為父要提醒你一回。穀家千金生於鄉間,她對於神京城的生活是不是適應,還要兩說。”東方相安點醒一回兒子。

“爹的意思,這裡麵還有文章?”東方暻尋問道。

“你穀叔父得著親閨女,一定會又心疼又寵愛。便是人來了神京城,會不會讓閨女吃足苦頭,學一學神京城的繁瑣規矩,尚且兩說。”東方相安細心提點。

東方暻認真聆聽,東方相安又指自個,說道:“偏生費邑侯府的位置尷尬,立不得勳貴,站不得士族,一直落於官宦這一邊,為父擔憂我兒我孫,等著將來,小兒輩的名聲難堪啊。更何況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神京城的宦官領頭羊,為父瞧著,想做不倒翁,難也。”

東方相安的話,說出心底感觸。他瞧著虛心求教的兒子,又道:“做為頂門立戶的當家人,我父子二人尚是立場不穩,何論其它。神京城內有人情往來,到了女眷聚會那時,齷齪之言,免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