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林嘉月深知鎮遠侯府那邊有所算計。

隻是她等啊等,一直等了幾日,都沒等到鎮遠侯府再來人。

不過宋子辰當日的舉動倒是給了她不小的啟發,在莊子上準備了很多防身的東西。

比如,正發爛發臭,流著黑水的壞雞蛋。

比如,發酵之後的夜壺。

比如,宋子辰辛辛苦苦與金生一起捉的黏糊糊的臭蟲。

……

主打就是一個不僅能惡心鎮遠侯府那些人,更能在精神上擊垮他們。

可是,她沒等來鎮遠侯府的人,陳家卻是來人了,來的還是陳煥章的寡嫂柳碧娘。

林嘉月對陳太太沒什麼好印象,卻也知道一碼歸一碼。

來者是客。

林嘉月請了柳碧娘進來。

柳碧娘不過中人之姿,卻生的柔美秀麗,寒暄幾句後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林陳兩家自老太爺那代開始就有所來往,母親說她一直很喜歡三奶奶,所以想邀您過幾日去參加她的壽宴。”

“今日本該弟妹親自來請的,可這幾日弟妹又回去了娘家,所以就由我過來了,還望三奶奶莫要嫌棄我身份低賤。”

叛國通敵之人自不配當世子的。

宋曕在鎮遠侯府排第三。

故而如今的林嘉月是三奶奶。

林嘉月隻覺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有宋三夫人,後有陳太太,真不知她們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她麵上雖帶著笑,可笑容並未觸及到眼底:“陳大奶奶莫要這樣說。”

“如今我不過是罪臣亡妻,是陳太太不嫌棄我身份,肯邀我赴宴。”

“還勞煩你回去告訴陳太太一聲,我一定會到場的。”

她想看看陳太太打的什麼算盤。

柳碧娘溫婉一笑:“如此,那我就等著你了。”

林嘉月對她的印象並不差,又寒暄幾句後便要飄絮送她出門。

林嘉月則與素迎閒話道:“……先有鎮遠侯府,再有陳家,一個比一個不對勁,你說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素迎茫然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恰逢宋子辰正拿著野柿子回來,打算給林嘉月嘗嘗,他聽到這話是欲言又止。

林嘉月不願在孩子跟前多說這些,隻笑道:“呀,辰哥兒這是給我摘的野柿子嗎?看著像很好吃的樣子!”

野柿子隻比鵪鶉蛋略大些,顏色更深,味道也更濃更清甜。

宋子辰點點頭:“這是金生帶我去摘的……母親,我好像知道三祖母為何要請您回去……”

林嘉月道:“為何?”

宋子辰欲言又止,看著屋子裡隻有素應急與飄絮在,便道:“當日您要我收拾玩具時,我去了爹爹書房,將爹爹房中的地契都藏了起來。”

他道:“幸好我將這些地契都藏了起來,要不然,就便宜三祖母他們了……”

林嘉月看著眼前的小豆丁,是哭笑不得:“你當時怎麼想著將地契都藏起來?”

宋子辰如實道:“因為我幾次我都聽到三祖父他們找爹爹要那些地契,爹爹出了事,他們肯定想搶走爹爹的東西……”

他也不等林嘉月發問,就覆於林嘉月耳畔,低聲道:“我將那些地契都藏在一個陶瓷娃娃的肚子裡,我看過了,那陶瓷娃娃肚子是用鐵做的,摔不破,砸不爛,誰也不會想到我會將那些地契藏在那裡。”

林嘉月剛想誇他聰明,可很快卻意識到不對勁來:“可如此一來,若是咱們不回去,豈不是也拿不到那些地契?”

宋子辰嘴角的笑容一滯:“好像是哦。”

林嘉月摸摸他的小腦袋,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彆著急,總會有辦法拿到那些東西的。”

不光大魏,何朝何代律法大多如此,人死了,遺產皆由妻兒獲得。

至於鎮遠侯……他連宋曕這個人都瞧不上,哪裡瞧的上宋曕的東西?

林嘉月這才明白——上輩子應該是鎮遠侯府搶占了宋曕的地契,這才毫不猶豫將林含瑾掃地出門的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嘉月覺得就算看在那些地契的份上,倒能考慮考慮再回鎮遠侯府一趟。

可惜。

鎮遠侯府那邊再無動靜。

沒過幾日。

就到了陳太太的生辰。

林嘉月一大早就帶著禮物去了陳家。

這禮物是她絞儘腦汁想出來——一塊壽山石。

石頭不比金銀,水深得很,她差人為陳太太尋摸到一塊有仙人拜壽圖案的壽山石。

若石頭本身就帶著如此圖案,少說也得花上幾千兩銀子。

可這塊壽山石上“仙人拜壽”的圖案則是用不會掉色的顏料畫上去的,統共算下來,成本不超過十兩銀子。

林嘉月很是滿意。

不到十兩銀子換來陳家的血雨腥風,很值得!

這日一大早,林嘉月又是精心打扮一番。

一旁的宋子辰是眉頭緊皺,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

似是想了又想,他終於開口道:“我,我能不能與您一起去?”

“好。”林嘉月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當即就答應下來:“說起來你在莊子上瘋玩了這麼久,也該帶你進城熱鬨熱鬨了。”

半個時辰後。

馬車穩穩停在了陳家門口。

因陳煥章迎娶禮部侍郎之女,明年又要參加春闈,陳家便有心借著這個機會大肆操辦宴會,好好為他鋪路。

陳家門口是少有的熱鬨。

可交情這等東西不是靠著吃幾頓飯,辦幾次宴會就來的,而是拿真金白銀鋪出來的。

在林嘉月看來,陳家此番也是白費力氣。

她牽著宋子辰的小胖手走了進去,果然見陳家一派寒酸。

就陳太太身上那件遍地金妝化紫綢褙子樣式老舊不說,還帶著折痕,一看就是壓箱底的寶貝。

眾人見了,自會議論紛紛,甚至暗中譏誚。

陳太太見狀,走過來道:“嘉月,你來了。”

林嘉月笑道:“陳伯母。”

陳太太拍拍她的手,親昵道:“好孩子,鎮遠侯府的事兒我都聽說了,你啊,是個命苦的。”

“不過不要緊,以後你就將陳家當成你的家,想什麼時候來就是什麼來。”

林嘉月輕聲應是。

她身後的素迎等人已帶人抬著禮物送上來。

頓時,眾人紛紛讚歎起來:“這可是壽山石?瞧著可不便宜,少說也得幾千兩銀子吧?”

“你啊,眼皮子也忒淺了點,這樣一塊硯屏石少說得花一萬兩銀子,還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我早就聽說林氏的生母給她留了不少陪嫁,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這樣有錢!”

……

林嘉月扶著陳太太的手,輕聲道:“您是知道的,我打小就沒了親娘,一直很是敬重您的,這份禮物更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隻求您福壽綿綿,萬壽無疆,您可莫要嫌棄!”

“好!好!真是個好孩子!”陳太太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堆成了菊花,愈發覺得今日自己這步棋走對了。

一來,今日眾人能看到陳家家風清正,即便林嘉月並未嫁到陳家,卻對她尊敬有加。

二來,她想著宋曕剛戰死,如今林嘉月正是孤苦無依的時候,若她兒陳煥章噓寒問暖,稍加手段,林嘉月成了她兒床上的玩物,大概林嘉月就會對她兒死心塌地。

如今看來。

陳太太是愈發篤定林嘉月是喜歡自己兒子的,要不然怎麼會送這樣貴重的禮物來?

眾人正七嘴八舌議論著,林含瑾走了進來。

她一開口就道:“今日是婆母的生辰,我從玲瓏堂給您買了一支金釵。”

“您皮膚白,戴這樣的紅寶石金釵很是襯您。”

玲瓏堂乃大魏最出名的首飾鋪子,一支這樣的寶石金釵少說得兩百兩銀子。

這讓這林含瑾很是肉疼。

她想,就陳太太這樣沒見過世麵的,看到這支金釵肯定高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