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顧之榮越來越來氣,心口那一股憋悶怎麼都咽不下去。
所以,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把自己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發泄在齊琦身上。
“先送我回公司。”顧之榮冷冰冰地對司機說道。
齊琦有些驚訝,“這麼晚了,不一塊回家嗎?”
“公司還有點事要處理。”
“那我跟你……”
“不用了,”顧之榮放下了手機,打斷了她要說的話,“你回去先睡吧,我晚點再回去。”
餘光注意到齊琦眸子裡閃過的一絲黯淡,顧之榮煩躁的心緒這才稍稍有一丟丟緩和。
顧之榮向來把自己的心情放在首位。
心情好了,就會給予齊琦幾分關愛,心情不好,也得拉著齊琦跟自己一起難受。
今天她可太出風頭了,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所以,必須趁她得意的時候好好打壓她一下,否則她的尾巴以後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車子停在公司門口,從車上下來時,顧之榮明顯能感覺到齊琦的不舍,可他還是頭也不回地邁向公司大門。
想象著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孤枕難眠,抱著枕頭期盼自己早點回家的畫麵,心裡不由得一陣暗爽……
車子繼續駛向家的方向,沒過多久,齊琦包裡的手機發出了“嗡嗡”的兩聲震動音。
【喬鹿:還好嗎?】
【喬鹿:顧之榮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喬鹿猜到顧之榮大概會衝齊琦發脾氣,所以便被她發消息詢問情況。
她都想好了,要是顧之榮敢對她動手的話,絕對沒他好果子吃。
敢動齊琦一根手指,就廢他一條腿;敢傷齊琦一點皮肉,就剝他一層皮!
【齊琦:沒事,他回公司加班了。】
手指敲擊屏幕回複著喬鹿的消息,齊琦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地往上湧。
有個像喬鹿這樣的小姑子,真好……
消息沒發過去多久,喬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這麼晚了,他還能有什麼工作要忙啊?就是想冷暴力你,找個理由躲你罷了!”
齊琦的指尖拂過裙子上的那一抹紅色,淡淡地抬了下唇角,沒有說話。
跟顧之榮在一起這麼多年,她的脾氣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從前會覺得冷暴力很傷感情,現在反而覺得這樣挺好,起碼比臉紅脖子粗的爭吵要好。
“算了,不管他了。”長歎了一口氣,喬鹿又換了個語氣道,“時間還早,要不咱們再出去玩會?”
“已經十一點多了啊。”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雖然嘴上說著時間太晚,但齊琦還是試探地問:“去哪?大嫂跟著一起嗎?”
“大哥難得回家呆幾天,大嫂帶著言言回家了,就我們倆,地點嘛……”
喬鹿沒有明說地點,而是給齊琦發了個地點:
——夜·色酒吧
點開地圖,地點是在城市中繁華的娛樂街,附近的街區林立著酒吧、電影院、KTV這樣的娛樂場所。
可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不正經呢?
“走啊?”喬鹿再次邀請道。
“這……”
酒吧,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去過這樣的場合。
上大學時,她隻跟同學們一起去過KTV,畢業嫁給顧之榮後,更是每天為了能幫到他而學習各種繪圖和設計的知識,連KTV都不去了。
這麼晚了,況且她還是有夫之婦,去酒吧那種地方,會不會不太好?
聽出了齊琦語氣中的顧慮,於是喬鹿又說道:“放心,有我在呢,誓死保護我方嫂子!”
有她這句話,齊琦徹底把心放進了肚子裡,“好!”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能保護自己,起碼她肯說出這句話,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不像他,從來不肯給自己一份這樣的安全感……
夜·色酒吧每天都有許多的主題,今天的主題是“午夜狂歡”。
跟著喬鹿回家換了一套衣服,來到酒吧時,她們仿佛回到了另一個世界。
午夜的城市沒了白日的喧囂,酒吧裡麵卻仍是人聲鼎沸,節奏感十足的音樂、熱辣的舞蹈,生活在城市裡的男男女女們平日裡壓抑著的情緒,在此刻得到了釋放,伴隨著空氣中酒精的氣息,將這份快樂不停地擴散。
齊琦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隻是拘謹地坐在卡座沙發上喝著手裡的那杯雞尾酒。
台上,幾位男DJ正跟著音樂熱舞,輪廓分明的六塊腹肌吸引了不少的手機攝像頭。齊琦隻瞥了一眼,就害羞地紅了臉。
倒是旁邊的喬鹿激動得不行,不僅像其他女孩子那樣歡呼,還恨不得跑下去伸手狠狠地在他們身上摸一把。
“嫂子,你看你看!他好帥哎!”
“哎呀,我,我都結婚了,”齊琦的眼神閃躲,不敢看向喬鹿指的方向,“這樣不好吧。”
喬鹿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酒,“誰說結了婚就不能看帥哥了?再說了咱們隻是看看,又沒有跟他們做什麼,我二哥結了婚不還跟彆人跳舞嗎?”
喬鹿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沒燒開的水喝著才不燙嘴。
也對,隻是看看而已,又不是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人嘛,不僅要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也該有一雙“欣賞美”的眼睛。
順著喬鹿方才指的方向看去,齊琦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襯衫、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風吹過我的頭發,淋著雨我就站在你家樓下……”
跟著音樂舞蹈,男人的唇角從始至終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偶爾和台下的氣氛組互動,臉上的膠原蛋白是滿滿的少年感。
許久不曾看過除顧之榮以外的男人了,那一刻,齊琦仿佛重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帥氣的麵孔啊……
……
淩晨三點,在城市的另一邊,顧之榮準時邁出了公司的大門。
今晚在宴會上已經很累了,又在公司坐了幾個小時,他早就渾身酸軟得要命。
他都計劃好了,這個時候回家的話,正是齊琦睡得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在她最困的時候,把她叫起來給自己煮一餐夜宵,才算是今天對她最後的一次懲罰。
“我回來了。”
“……”
推開門,靜悄悄的家裡聽不到半點回應。
顧之榮給齊琦打了電話、發了短信,可手機那頭卻提示著關機。
這麼晚了,她不在家好好待著,一個人能去哪?
顧之榮坐在床邊,手臂撐在膝蓋上垂著頭默默地等待齊琦回來。
他好困,可是他睡不著,他必須要問清楚今晚她去哪了。
早上六點二十分,乾坐了三個多小時後,顧之榮終於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你去哪了?”顧之榮語氣陰冷地質問道,“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
“跟喬鹿在外麵玩了一晚上。”
齊琦按照喬鹿教她的,又模仿著顧之榮曾經搪塞自己的語氣,故作煩躁地說:“你們和喬鹿關係那麼好,她邀請我,我總不能拒絕吧?晚上喝了酒等天亮肯定要去吃早茶吧?唉,我在外麵跑了一晚上,不也是為了維護你們之間的關係嘛。”
顧之榮想了一晚上的話,被齊琦就這麼三言兩語地給全部噎了回去。
是啊,喬家目前可是顧家最大的助力,所以麵對喬鹿的邀請,她肯定不好拒絕。
齊琦:“我知道你擔心我,但你會理解我的,對嗎?”
顧之榮:???
等等,這台詞怎麼感覺自己曾經說過?
他曾經和那些女人接觸時,好像就是這麼安慰她的。
顧之榮沒話可反駁,隻得僵硬地點了點頭。
看向窗外逐漸泛白的天空,顧之榮悔得腸子都快青了。說好要打壓她一番的,結果不僅自己折騰了一晚上沒睡,還空著肚子乾等了幾個小時……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