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姝不敢眨眼,近距離地看著池妄。
他眉眼深邃而冷冽,鼻梁英挺,喝了酒後呈現誘人薄紅的唇,無一不像烈酒,令人沉醉。
整張臉禁欲性感,看得南月姝臉紅心跳。
“池妄……”
池妄長指擒著南月姝的下巴,目光像是透過她在看彆人。
南月姝這張臉,在一定程度上,跟薑幼有些神似。
喝醉酒之後,更容易當成同一個人。
四周寂靜得落針可聞,南月姝聽見自己心跳很快,腦袋裡充斥著無數瘋狂的想法。
如果趁池妄醉酒,跟他發生一夜,不管池妄在家藏了誰,這套房子的女主人隻能是她。
池妄為什麼還不吻她?
她已經等不及了!
南月姝主動勾住池妄的脖子,送上紅唇。
“啪嗒。”
唇還沒貼上,突兀的聲響,打斷了南月姝的靠近。
她微僵,驚覺詢問,“什麼聲音?”
池妄朝另一邊沙發望去。
一隻手機掉在地上,過了幾秒,沙發後顫巍巍伸出一隻小白手,迅速抓起手機縮了回去。
池妄嘴角翹了翹,“沒什麼,家裡的兔子在搗亂。”
薑幼的心跳漏了一拍,咬著唇,蜷縮在沙發背後,緊緊抱著手機。
“兔子?”南月姝疑惑地四處張望,“上回你說養兔子,還真養了?在哪呢,我想看看。”
她起身要去沙發背後找,池妄將她拽住,“月姝,今天就到這,我累了,你回去吧。”
“你喝多了,今晚不需要我照顧了嗎?”
“不用,我讓人送你回去。”
池妄突然趕人,南月姝不甘心,錯過今晚,下次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
南月姝攥著他的手臂請求,“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池妄,讓我留在這裡陪你吧。”
池妄把手抽出來,眼神驟然冷厲,“回去。”
南月姝心臟緊了緊,怕惹他不高興,訕訕起身,“那你早點休息。”
南月姝走了,客廳再次陷入安靜。
“出來。”
薑幼心跳到嗓子眼,緊張的一動不敢動。
池妄也沒催促,點了根煙,漫不經心抽著。
沒一會兒,薑幼堅持不下去,硬著頭皮從沙發背後站起來。
怎知蹲太久腿麻了,她慌忙扶著沙發險些摔倒。
她最後扶穩的模樣確實滑稽。
池妄就這樣波瀾不驚地看著她。
薑幼窘迫地站直身體,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在池妄眼裡一定很傻。
“看夠了?”
薑幼心臟一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躲在這裡的。”
池妄冷冷睨著她,“手機怎麼掉的?”
薑幼撒了謊,“口袋淺,不小心滑出來了。”
池妄吸煙動作停頓了一秒,轉回目光,麵無表情地彈了彈煙灰,“為什麼要躲?”
“我怕南小姐誤會。”
池妄突然之間不說話了,指尖掐著煙,人也沒了動靜。
薑幼以為是自己打擾到他們,讓他不高興了,“要不我現在進房間,你再把她叫回來?”
池妄聽她這話,垂眸嗤笑了聲。
薑幼總覺得他笑得很怪異,像在嘲笑誰。
她尷尬地站在沙發後,心想按照池妄的性子才不會放過她,一定會讓她過去,掐著她的後頸興師問罪。
可過了半天,池妄都不叫她。
她看著沉默的池妄,眼尖得注意到他另一隻手纏著紗布,“你的手怎麼了?”
她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撈起他的手檢查。
池妄睫毛動了動,撩起眼皮,注視著蹲在他腳邊的薑幼。
“上過藥了吧。”
薑幼握著他的手,皺眉埋怨,“南月姝到底怎麼照顧你的,搞成這樣。”
池妄眉眼一冷,把手抽了出來,“跟你沒關係。”
他起身掐煙,從薑幼身邊冷漠走過。
經過餐廳,他掃了眼餐桌上冷掉的飯菜,冷聲命令,“把桌上收拾乾淨,彆搞得臟兮兮。”
薑幼心頭一滯,看了看餐桌,站起身,見池妄要進房間。
“池妄。”薑幼開口喊住他。
池妄停在門前,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薑幼看著他深諳的背影,“手有傷,不要喝這麼多酒。”
池妄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進房間摔上了門。
薑幼僵硬地站在客廳,默默垂下了頭。
……
晚上打雷了,薑幼從夢中驚醒。
下暴雨了。
她看了看僅僅跟池妄房間相隔的一堵牆。
她居然夢見池妄出車禍了。
她怎麼會做這樣荒唐的夢?
薑幼安撫自己沒事,然而她倒在床上,抱著被子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爬了起來,披了衣服打開房門出去。
站在池妄房間門口,她告訴自己就去看一眼,確定他有沒有事。
薑幼深呼吸,鼓起勇氣敲響池妄房間的門。
過了許久都沒有動靜,她輕悄悄地轉動門把手,打開了一條縫隙。
有光?
池妄還沒睡?
薑幼悄悄往裡看,燈光昏暗,一道人影倒映在牆上。
她頓了頓,忽然聽見房間深處,傳出一聲壓抑且痛楚的低吼。
薑幼心臟顫了顫,幾乎下意識拉開房門進去,“池妄,你怎麼了?!”
“滾!”
她心驚膽戰地往房間裡走,“池妄……”
“我讓你滾!”
“嘭”得一聲,酒杯摔碎在她腳邊。
正好此時電閃雷鳴,屋裡驟亮,池妄臉色慘白駭人,陰森森地盯著她。
薑幼嚇得往後踉蹌,一屁股跌在地上,連滾帶爬跑回了房間。
她瑟瑟發抖地捂在被子裡,池妄為什麼會變得這樣?
薑幼受了驚嚇,後半夜沒睡著。
挨到早上,門鈴聲響起,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去開門。
“早啊,薑小姐。”
賀詞站在門外,見薑幼一臉憔悴,“你昨晚沒睡好嗎?”
“唔。”薑幼揉著發疼的腦袋,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見賀詞手上拎著紙袋,讓他進來,“你來給池妄送早餐嗎?”
賀詞搖頭,“這是給池總的藥。”
“藥?”
“是啊,一到下雨天,池總的腿就會疼。”
薑幼頓在原地。
賀詞走了幾步,想起什麼,“對了,薑小姐,昨晚池總的止疼藥沒了,他可能一夜沒睡著,沒吵到你吧?”
她腦海裡回閃昨晚的畫麵,“沒、沒有。”
“那就好。”
賀詞去送藥了,出來時臉色很不好,顯然是池妄朝他發了通脾氣。
薑幼開口,“池妄罵你了?”
“您怎麼知道?”賀詞滿臉尷尬。
薑幼說,“我在外麵聽見他的怒吼聲了。”
賀詞歎息,“池總脾氣不好,特彆是老毛病犯的時候,更加陰鬱暴躁,您跟他住一起,相處起來肯定很難受,麻煩您多擔待點他,要實在受不了,彆理他,反正下雨天他也不會出門。”
薑幼點點頭,“好。”
賀詞走後,薑幼在客廳坐了很久。
所以昨晚池妄那麼凶惡嚇人,是因為腿疼嗎?
她忽然想起池妄讓她按摩,那晚也是個下雨天。
不對,那陣子連續下了幾天雨,他去派出所接她的時候,腿上還裹了毯子。
難怪她會覺得他怕冷。
薑幼抿了抿唇,起身走向池妄的房間,沒有絲毫猶豫,打開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