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扛著已經殘破不堪的頭狼,打著火把走在前。
劉季背著累到脫力的大郎走中間。
秦瑤拿著自己和大郎的武器走在最後,三大一小,比殺狼小隊眾人晚一個時辰回到劉家村。
祠堂那邊,此刻燈火通明。
殺狼隊當先抬下來的十六頭狼屍,正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祠堂大門外的曬席上。
時辰已經很晚了,往日這個時候村民們早已進入夢鄉。
今夜卻注定無眠。
各家各戶,從老到小,不管天寒地凍,全部圍在祠堂門口,對著那十六頭狼屍指點議論,心緒激動,久久不能平靜。
遠遠瞧見北山腳下出現火光,劉柏劉仲立馬撇下詢問殺狼八卦的村民們,迎了上去。
乍一看見披著殘破頭狼的阿旺,差點沒把兄弟兩嚇一跳。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那凶猛的頭狼已死,既鬆了一口氣,又暗暗吃驚。
劉柏試探問:“這頭狼是弟妹殺的吧?”
背著大郎的劉季衝他詭異一笑,也不回答,隻是搖了搖頭,留下謎底,讓他們自己猜去。
心裡還有點小驕傲,這可是老子兒子殺的。
那麼大一頭狼,簡直不要太厲害了好吧!
秦瑤走上前來,示意阿旺將頭狼屍體交給劉柏劉仲二人,說道:
“狼屍你們先拿回去,大郎有點累了,我們先回家,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劉柏劉仲兩個人上前來接,隻覺懷中猛的一沉,這頭狼比其他灰狼重了一倍有餘。
好在是兩個大男人,一個抓頭一個抓腿,半抱半抬也能帶走。
看到秦瑤冷冽的臉,兄弟兩也不敢多問,隻是祠堂那邊現在都等著她過去主持大局呢。
劉柏忙問:“弟妹你不去祠堂了,那這些狼屍還有先前村民們籌得的錢,怎麼個分發?”
劉仲在旁苦笑補充,“這兩樣今夜要是沒弄出個章程來,村民怕是都睡不著。”
狼身上全是寶,一下子十七頭狼屍,不說皮料了,光是骨肉都能打下兩千斤,可不得盯著?
秦瑤點點頭表示明白,揮揮手,示意阿旺和劉季走前頭。
“錢都在劉琪那,就按照先前說好的平分給殺狼隊隊員。”秦瑤一邊走一邊囑咐:“至於這些狼,就讓村長看著辦吧。”
看秦瑤並沒有要多分一點的意思,劉柏和劉仲心裡也有數了。
村民們之所以還沒行動,就是在等秦瑤這句話。
她是今晚的大功臣,本就該她說怎麼分就怎麼分。
畢竟殺狼隊眾人,其實並沒有出什麼力,進了北山,就揮幾下棍子,大多數人還沒有與狼群對上,狼就已經被秦瑤一箭射死。
也就劉仲和他的小組同伴比較倒黴,兩人被頭狼騎臉。
但好在有驚無險,隻是身上被石頭和樹枝弄了點淤青和擦傷,休息幾天就沒事。
到了村口,劉柏劉仲扛著頭狼屍體去往祠堂,兩邊分開。
祠堂那邊,得了秦瑤的意思,隨著村長一聲令下,村民們立馬行動,磨刀霍霍向群狼。
秦瑤這邊,讓唯一身上看著還算整齊的阿旺接回老宅那三個小的。
一家人關起院門,將外麵的喧鬨喜慶全都擋在外麵。
秦瑤進屋點亮了所有的燭台。
阿旺進了廚房,馬不停蹄生火燒熱水。
劉季把背上的大郎放下,看到這溫馨的燭光,才感覺世界逐漸變得真實。
耳邊傳來二郎和龍鳳胎的嫌棄驚呼聲,劉季低頭一看,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哎呀呀,衣裳全毀了!”
他身上的衣裳被大郎染了一身血,又臭又惡心。
椅子上要死不活的大郎更淒慘,從頭到尾被頭狼臟器鮮血澆了一頭,此刻活脫脫一個從血池裡撈出來的血人。
二郎和三郎四娘看著大哥這般模樣,嚇得話都不敢說,齊刷刷睜著大眼驚恐的望向親爹。
直到聽見劉季說:“沒事,活的。”兄妹三人這才敢靠近大哥。
三郎伸手在大郎眼前晃了晃,大郎不耐的一瞪眼,小家夥“嗷”的驚叫一聲,退出去三米遠。
四娘看著小哥無奈搖搖頭,試探著伸出小手,想戳一戳大哥。
“彆碰他!”秦瑤突然出現,把三個小的趕走,省得一會兒又多幾個血娃。
雖然她不負責洗衣裳,但冬天熱水洗衣裳也挺費柴火,能省點是點。
趕走了三個小的,秦瑤在大郎身前蹲下,先拿起兩隻手看一看。
手背有擦傷,手肘有淤青,但因為稻草護著,並沒有破皮流血。
看完了手,又看看腳和身子,碰到屁股時,裝死的少年再也繃不住,蹭一下自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秦瑤忍不住輕笑,“害羞什麼?站著彆動,我先給你驗驗傷。”
大郎忙後退一步,一張血臉,愣是透出幾分靦腆羞怯來,語速飛快的說:“我沒事,不用查。”
“當真?”秦瑤有點懷疑。
大郎“嗯嗯”肯定應著。
秦瑤想想,應該問題不大,畢竟狼嘴都讓她劈裂了,根本不能咬人。
“行,那就洗洗睡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和你一起複盤今晚的戰鬥。”
秦瑤拍拍手起身問廚房那邊:“阿旺,熱水燒好了沒有?”
“差不多了。”阿旺應道。
劉季在發現自己衣裳臟了後,就第一時間跑回房間給自己找乾淨衣裳去了,路過兒童房,順便也給大郎找了一套。
此刻聽見阿旺說水好了,把乾淨衣服往淋浴房裡放好,招呼大郎過來一起洗澡。
大郎曾幾何時有過這般待遇?
往日都是他自己帶著弟弟去洗漱,阿爹從不管他們的,還說:“你後娘說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愣著乾嘛,你小子不嫌臭啊?”眼看大兒呆站在堂屋一點不動,劉季猜測他可能是累懵了,乾脆幾大步走過去,一把插起大郎胳肢窩,提進淋浴房。
大郎冷酷臉:“我自己來。”
劉季笑嘻嘻:“羞啥,你啥樣你爹我沒見過?你小時候拉屎我還給你擦過屁股呢。”
大郎惱羞成怒:“阿爹你能閉嘴嗎!”
秦瑤站在堂屋門口,看著淋浴房窗戶上映出來的一大一小兩個鬨騰身影,嘴角輕揚。
聳聳肩,走到廚房提走阿旺準備好的熱水,自己回房間擦洗這一身的汗漬和血跡。
一家子收拾乾淨,倒進柔軟的棉被裡,很快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