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似是沒想到有此一舉。
驚愕下,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了,愈發顯得一汪杏仁眼兒裡藏著一池湖水。
表情卻因雙唇被捏住,猶顯無辜。
趙非荀逼近了她,低聲問道:“叫我什麼?”
問完後,手指略鬆動些。
錦鳶心口狂跳不止,卻還要勉強著自己鎮定下來,細顫的嗓音回著:“大公子…唔——”
男人故技重施,漆黑瞳孔裡清晰印著小丫鬟麵龐。
聲線低沉。
“錯了,再好好想想。”
手指又鬆開了,讓她回答。
錦鳶隻覺得雙唇發紅發燙,心臟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因她吃了半碗薑湯,這會兒手掌、後背都熱氣騰騰的。
“是…”她啟唇,眼神不敢看他,聲音更低,“爺——”
這一次,堵住雙唇的,不是粗糲的指腹,而是他壓來的唇。
趙非荀吻在那柔軟微燙的唇上,柔軟如順滑的糕團,輕輕一咬,就能滲出裡頭的餡兒來,他克製輕重,輕得仿佛淺嘗即止,漸深漸熱,也嘗到了薑湯的一絲辛辣味兒。
男人有些不虞,扶著她腰肢的手輕輕掐了一把。
小丫鬟怕的就要躲開。
身子不經意蹭著。
繾綣曖昧的動作,猛一下加深了力道,吻的錦鳶心亂如麻、麵紅耳赤,恨不得要推開他逃出去。
她、她雖是通房丫鬟。
但絕不願在這張書案上從他…
她胡思亂想著,卻被男人發現,輕輕咬了下她的唇,聽得小丫鬟吃痛了,才放過她,黑沉沉的眼底閃著熾熱的神采,燙得她隻想要避開。
卻被他困住。
“給你一個提示,學生在學堂裡是怎麼叫人的。”
是…先生。
錦鳶心底立刻有了答案。
剛要脫口而出時,察覺到此時二人曖昧的姿勢,若稱呼他為先生,未免、未免有褻瀆先生之感…
錦鳶潤了眼眶,咬著唇,羞辱啟齒。
趙非荀想要聽到的話,豈會輕易放過她,小丫鬟實在嬌氣,又膽小,稍稍有了些手段,就逼的她險些落淚,烏潤著一雙令人垂憐的紅眼眶,嬌弱的,帶了些許哭音的,喚他作先生。
之後,掐著她的腰從書案上提了下來,坐在他懷裡,胳膊圈著,親自把著她的手,在紙上寫筆畫。
從橫平豎直教起來。
這份耐心,怕是讓城羽營裡的將士見了都要驚脫了下巴。
寫完筆畫,又帶著她寫了幾個大字。
錦鳶坐在他懷中,起先還嚇得身軀無比僵硬,以為這是另欺負她的借口,誰知,趙非荀竟然真的帶著她寫字。
寫完一字,就告訴她念做什麼。
不知不覺中,她的身心撲在書案紙上,雙眸明亮,神色無比專注,連緊張都拋之腦後了。
寫完十來個大字後,趙非荀鬆開手,不再帶著她繼續寫下去。
小丫鬟握著筆的手也停下,一時間,把規矩也忘了,有些不解的轉頭看向趙非荀,眼神似乎是在詢問:為什麼不繼續教了?
趙非荀將後背靠在太師椅背上,眸色平靜的打量著眼前的丫鬟,想教她識字,不過是他覺得有趣一時興起,但小丫鬟卻比他想象中更求知若渴。
瞧,這會兒都不怕他、畏他了。
這般神色,實在鮮活可愛。
看得他心頭微熱,貪念更多。
在趙非荀平靜看她的這一瞬,錦鳶才徹底回神,意識到自己錯了規矩,連忙垂下頭,從他身上下來,退到半步遠,驚慌失措的請罪:“奴婢僭越!”
趙非荀淡淡嗯了聲。
錦鳶膝蓋一軟,險些跪下。
去聽見他對自己說,“幼童啟蒙的書籍多為《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像你這樣的後宅女子,識得這三本上的字詞足夠用了。我手邊沒有這些書,等小廝買來後再給你。今日帶著寫的就是三字經第一頁,拿回去仔細識字、背下來,明日我要看你,若答不出來——”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語氣微微加重。
在小丫鬟不安的抬頭時,手指在書案上敲了兩下。
“是要挨手板子的。”
錦鳶吃驚。
不是吃驚挨罰,而是趙非荀說的這些話。
他真的想教她識字,不是…不是因那些奇怪的事情……?甚至還要買書來念。
一時間,她心頭滋味難辨。
而小丫鬟眼底的意外卻被趙非荀誤解成了,她對挨手板子這事不服,不由得氣笑一聲,還沒開始學,倒先開始退堂鼓了?他嘖了一聲,故意皺眉問:“是不服?還是不願意挨罰?說。”
錦鳶低頭,“奴婢——”
“嗯?”
被一聲打斷。
她抿了下唇,有些羞恥的張口,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口,囁嚅著回道:“學…學生不敢……”
混不知,這番模樣,又嬌又羞。
“過來。”
男人的嗓音聽著比方才更沉了些。
錦鳶不敢不從。
趙非荀坐著,她雖躬身站著,卻於規矩不妥,便打算屈膝蹲下,又一次被扯進懷裡,手指將她的麵龐抬起,欣賞著她麵上媚人的羞澀,掌心貼上她的麵頰。
錦鳶甚至連呼吸都屏住。
鴉黑的羽睫顫抖著。
“大…”她及時住口,硬生生改了口,“先生…還、還有什麼吩咐…”
她似乎聽見姚嬤嬤她們回來了。
趙非荀的手掌壓在她的後腦勺上,薄唇輕啟,低低笑了聲,“孺子可教也。”
一室春色,淺淺半露。
沒了說話聲,隻有細細的,和略粗重些的喘息聲交織著。
書房外,院子裡。
果真是姚嬤嬤領著人回來了。
前院這幾日正忙著,見著空閒的人就逮著指派任務,瞧著這次壽誕延慶的規模,竟要比整十的排場還要闊綽些。
姚嬤嬤原也是禾陽郡主屋裡的人,多少也能揣摩些主子的心思。
這樁事雖然錯的是沈家。
但趙家的顏麵、郡主娘娘這個身份的顏麵、最最重要的是大公子的顏麵,都需要亮一亮。
姚嬤嬤領著姑娘們雖然回來的,卻是領了差事回來的。
這差事,還同錦鳶姑娘有關。
進了院子裡,姚嬤嬤一眼就瞧見了守在外頭的輕風。
輕風見了姚嬤嬤,先一步客氣地請安,樂嗬嗬道:“嬤嬤從前邊兒回來了啊。”
姚嬤嬤點了頭,視線越過輕風,朝著他身後的書房看了眼,聲音不自覺放輕了些,“大公子也回來了?在書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