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懸放的手壓低,他閉上眼,一股腦的傾斜,粉末從瓶口傾倒而出,撒在傷口上,漸漸地與血液融合在一起。
顧韶音瞬間鬆了口氣,像完成一件大事一樣,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胸口起伏著,粗喘著氣。
瞧著薛岫的慘白毫無血色的麵容後,他白著一張臉,仰頭看著屋裡的一切,踉蹌兩下起身,撿起地上帶血的匕首,他走到薛岫的麵前蹲下,割破薛岫身上的衣物,撕成布條。
布條一點點地纏繞在薛岫的手臂處,他打上結後,抹掉額間冒出來的虛汗。
試圖把薛岫搬到床上去,但隻有他一人,他的力量不足以搬動薛岫,他試一試後,放棄。
根本不是他能解決的事。
可要是他現在出去找人,顧韶音沉思,應該不會有事吧。
總不能想要薛岫命的人還在。
想到這後,顧韶音立馬出去喊人。
他路上碰到南黎,欣喜若狂拉住南黎的手腕往回跑著。
南黎正捧著燒雞,咬了一口,就看到顧韶音麵帶喜色向他衝過來,拉著他的手腕急衝衝向前頭跑著。
他都要出手了,就聽見顧韶音說道:“你回來的正好,薛岫出事了。”
這話一出,南黎連燒雞都懶得啃了,埋頭向前衝著,跑得比顧韶音還快。
等兩人到了薛岫的院子後,南黎衝進去,燒雞扔到桌上,他向裡頭跑去,越過屏風看到裡頭的情景後,急忙跑到薛岫的麵前。
探著他的鼻息,扯過他的手腕擺著脈。
脈搏緩慢,十分不妙。
顧韶音匆匆趕來,撐著膝蓋大喘著氣,捂著自己的腹部,活像丟了條老命。
他擺擺手想要說道,你跑那麼快乾嘛。
但他一抬眼,就看到南黎緊繃的臉色,他臉上的神情也收斂起來,小跑過去,問道:“情況如何?”
南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收手:“把他先放到床上去吧。”
兩人合力把薛岫搬到床上後,順帶給他換了套衣服,蓋好被子。
南黎坐在床邊,擰眉沉思著。
顧韶音也蹲在床邊,撐著臉歎道:“你說會是誰想要他的命呢。”
總不能是前一個皇帝吧,都已經下台了,怎麼還能把手伸過來。
“不知,”南黎搖搖頭,他沉思會說道:“薛岫的情況很特殊,像是中毒了。”
“中毒?”顧韶音驚訝,結巴兩下道:“可,可他的血是紅的啊!”
紅的血怎麼可能是中毒。
“但他的確是中毒的症狀,但……”南黎疑惑,他弄不明白,這毒似乎很厲害的模樣,可薛岫的心脈卻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護著他。
“但什麼?”顧韶音有些著急,畢竟薛岫可不能有事啊!到底是誰這麼可惡,居然想要薛岫的命,簡直是不是人!
“沒有性命之憂,可若沒有解藥,他可能會一直維持這樣,醒不過來,”南黎糾結啊,他也摸不清頭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韶音憤恨地錘了下床榻。
南黎撐著下巴道:“或許我阿嬤能解他身上的毒。”
但他卻無法保證他阿嬤真的能解這道毒。
他偏過頭對顧韶音道:“我回一趟南疆,會很快回來,薛岫就勞煩你多加照看了,你肯定不能叫彆人欺負了他,不然,我就把我的寶貝塞進你的身體裡。”
顧韶音嘁了聲,想要反擊,餘光又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薛岫,“你去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好。”
這件事,刻不容緩,南黎說完後,立馬起身離開,臨走之前,拿走了他扔在桌上的燒雞。
這一幕被顧韶音看到,他蹲在那吐槽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燒雞……”
剩下不合時宜的話他憋在心裡沒有說出口,他起身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凳子上,照看著薛岫,唉聲歎氣道:“薛岫,你可一定要快點好轉過來啊。”
.
薛岫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桃源縣內的百姓時不時來縣衙門口看望一眼,雖然他們什麼事也不能做,但他們還是想親眼看看薛岫的情況。
衙役也愁眉苦臉著,他擺擺手道:“回吧,回吧,薛大人還沒有醒。”
聽到這話的百姓,心有戚戚,舉起袖子擦拭著還未落下的眼淚,紅著眼眶唉了一聲。
“娘親,大哥哥還沒有好嗎?”稚氣的童音問著,小孩仰著頭看著正在擦著眼淚的母親。
母親紅著臉,她輕輕摸著孩子的腦袋,莞爾一笑道:“會好的,大哥哥會好起來的。”
“若是沒有大哥哥,我們娘兩也就……所以啊,像大哥哥這樣好的人,他一定會沒事的。”
婦人牽起孩子的手,柔聲道:“大哥哥是病了,正在吃藥呢,等吃了藥,他的身體就會好了。”
“好哎,”孩子晃動著婦人的手,稚氣未脫道:“娘親,我們去廟裡求菩薩,讓她保佑大哥哥,有菩薩的保佑,大哥哥會不會好的快一點。”
婦人隻能眼中帶笑道:“會的,我們去給大哥哥祈福,願菩薩保佑他。”
“好~”
五日後,薛岫還未蘇醒。
桃源縣的百姓目光含著擔憂,他們麵上露出愁苦的臉色,三老和裡正聚在一起。
裡正唉聲歎氣道:“你說這是什麼世道啊,好人的命怎麼就那麼輕易的……像是秋後的落葉,縣衙那邊已經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傳開,隻怕……”
三老身軀傴僂得越發低,他杵著拐杖一時無聲,低垂著頭,看著不遠處彎著的綠草後,他緩緩抬眼,看著碧空如洗的藍天。
緩緩道:“我們去給他請長生燈吧,也算是我們一點點的心意。”
裡正偏過頭,嘴唇囁嚅兩下,良久,他歎息一聲後:“也好。”
當兩人把事情和鄉親們說過後,不管是有沒有上工的,都放下手裡頭的活計,他們一行人,向山上的寺廟裡趕去。
為薛岫點長生燈。
一盞盞長生燈點燃,連寺廟裡的住持都驚動,急忙趕過來,見禮道:“阿彌陀佛,施主們這是?”
裡正和三老出麵,拉過住持走到外頭,與他說清楚一切,當住持聽完一切後,他微微彎腰見禮後道:“阿彌陀佛。”
“此乃功德一件,貧僧也願出綿薄之力,不收各位施主的香油錢,全當我為薛施主祈福。”
住持說完後,他亦是走進裡頭,點燃一盞長生燈。
燈火煌煌,所有人都虔誠地向上天禱告著:願上蒼保佑,菩薩保佑,保佑薛大人能夠渡過此難。
這股磅礴的願力直衝雲霄,驚動了和薛岫有關的白樂天。
遠在深山老林與旁的道人論道的白樂天,蹭的一下站起身,他抬眸望著天邊,插指一算。
臉色驟變,他立即走到一邊向老道告辭道:“無量天尊,貧道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