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得怎麼樣了?”
陸尋從沙發一躍而起,拍拍手問道。
“準備好了。”
幾人也趕忙站起身紛紛點頭。
能走到陸尋麵前,他們個人的實力與專業素養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劉馨怡率先站出身:“陸神,我先來吧。”
陸尋搖搖頭回答道:“一個個來太麻煩,就按照劇本上的,大家一起上吧。”
“啊?”
四人都有些傻眼。
如果說單獨表演考察的是大家對於人物角色的熟悉度,那麼多人一起考察的就是彼此之間的配合。
劉言率先出聲說道:“陸導,我覺得我們還沒準備好...”
陸尋擺擺手,一臉勝券在手的說道。
“放心,我相信你們。”
“可我不相信自己啊!”四人紛紛在心中發出狂吼。
但怎奈何陸尋積威甚重,大家雖然心中忐忑不安,但還是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
...
劇本上的這一幕戲在電視劇中很重要。
它恰好是六人小分隊齊聚又開始分彆的時候,這一幕結束後,仙劍的畫風就開始直轉而下,瘋狂發刀。
粉絲們還給這一段取了個十分霸氣的外號:燕國地圖。
正因為它的重要性如此大,所以對於演員的要求自然也很高。
尤其是心理活動特彆重要。
“仙劍第一幕第一場第一次彩排表演,開始!”
陸尋抬起雙手打板。
薑純站在原地等候兩秒,隨後邁步上前。
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左手背在身後,腰背挺得筆直,一張臉上滿是沉穩大氣。
他抬起頭看向眾人,目光中帶著些許冷靜與睿智。
晉元那種儒雅大氣的君子姿態被他展露無遺。
看到這一幕,陸尋滿意的點點頭。
薑純的表現不僅給大家開了個好頭,而且能讓幾位演員更快的入戲。
這也是在拍攝的時候經常用到的一個小技巧,以老帶新的形式,快速提高新人的演技。
當然,這小技巧僅限於在水平差距不大的情況下進行。
如果你讓老戲骨跟那些毫無演技的麵癱臉去一起表演,很容易造成一幕幕人間慘案。
這也是老戲骨為什麼不太吃香的原因。
“李公子師傅,我們早就料到你會不辭而彆的。”
晉元走上前,搖著扇子對著陸尋說道。
他臉上笑容燦爛而和煦,說話間帶著一種不徐不疾的彆樣氣度。
這是前世仙劍第二十集開頭的內容。
李逍遙與眾人看完花燈,次日清晨與靈兒道彆後,準備偷偷摸摸一個人離開,但是在大門處,被晉元跟林月如給堵住。
劉言與於晏在這一幕沒有戲份,所以他們兩個可以放下心來坐在沙發上當吃瓜群眾。
兩人目光落在陸尋身上,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擔心。
畢竟陸尋是一位沒有表演經驗,沒有經過專業培訓,也沒有任何與彆人對戲經驗的三無人員。
大家都很好奇他的演技到底是什麼樣的。
景元說完後,劉馨怡邁步走到他的身旁,右手舉起做出抓握行囊的模樣。
她將頭微微一歪,隨後俏皮的衝著陸尋說道。
“你最怕婆婆媽媽的嘛~”
陸尋聞言,低著頭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的輕笑。
這個階段,李逍遙身上原本那種灑脫自由的快活性子已經被他深埋於心底,隨之展露出來的,是一種類似於求不得的悲苦。
少年的肩頭不再擔著清風明月,草長鶯飛,此刻壓在他肩頭的,是關於南詔國的生死存亡。
大師級演技全開,陸尋抬起頭,故作輕鬆的回答道。
“怎麼?舍不得我啊?想跟我去行走江湖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僅僅是一個挑眉,原本站在四人麵前的陸尋就搖身一變,變成了那個曆經滄桑趨近成熟的李逍遙。
來不及感慨震驚,晉元趕忙接上下一句台詞。
“非也非也,我在這裡也已經玩了一段日子,應該是回長安,向皇上稟報我的考察結果了。”
林月如與晉元對視一眼,隨後目光再度落在李逍遙的身上,此刻的她眼中滿是說不出來的複雜與不舍。
李逍遙扭頭看著她,出聲問道:“你呢?”
“我啊,我要回蘇州,看看家裡的老頑固啊。”
林月如說話的時候頭不自覺的低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閃。
李逍遙提議道。
“好啊,橫豎我也沒什麼事,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假的?”
林月如的神情有些驚訝。
“欸~,不過呢,我是不會進你們家門的啊。”
李逍遙微微搖頭,目光扭向晉元,繼續解釋道。
“我是懶得看到那個...”
晉元低頭輕笑,林月如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隨便你咯~”
她看著陸尋,眉眼中笑容如春光般明媚,俏臉浮現兩抹紅霞。
...
如果說把他們三人比做三個精密的齒輪,那麼演技就是塗抹在每一顆牙齒之間的潤滑油。
演技越差勁,潤滑油也越少越差,不僅起不到潤滑效果,油裡麵的碎石子小沙子還會成為崩壞齒輪的罪魁禍首。
而演技越好,潤滑效果也就自然而然的變得更好。
配合起來也就愈發的順暢自然。
其中變化最大的莫過於劉馨怡,她從一開始的緊張乾澀,到現在的順暢圓融,陸尋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三言兩語間,她仿佛真的成為了仙劍中那位敢愛敢恨的林家大小姐,而站在她麵前的,便是那位約定好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的臭蛋。
坐在沙發上的兩位新人看著他們飆戲看傻眼了。
他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眼珠子似乎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般,嘴巴張的老大,至少能塞進去一個雞蛋,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驚愕之色。
會寫作,會唱歌,會作曲,還會拍戲演戲,這不是雙棲藝人啊,這是海陸空三棲。
搞不好連發動機都不用裝就能飛上太空,成為前所未聞的四棲藝人。
很快,這一幕就演完了。
劉言與於晏紛紛湊上前獻上了自己的膝蓋。
“陸神,你是我的神!”
“陸神牛逼!”
其餘兩人也都趕忙上前拍著馬屁。
“陸神,你演得太好了。”
“陸導的演技是我見過最厲害的。”
“...”
一連串的彩虹屁奉上。
講實話,陸尋真不愛聽這些吹捧的話語,也就聽了十多分鐘,他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安靜。
“行了行了,彆誇了,再誇我都不好意思了。”
眾人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唇舌,心中大吐苦水。
“知道不好意思你還讓我們說這麼久,真就越牛逼越不要臉是吧。”
陸尋三人演完之後,就是於晏與劉言。
坐在沙發上,陸尋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的表演。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們兩個,恐怕他現在早已經是一副眉頭緊鎖的不滿模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尤其是在於薑純這樣的老戲骨與劉馨怡這樣的實力演員的對比下。
他們就顯得格外的拉胯。
不是說他們演技很爛,隻能說他們對於人物的理解出了問題。
在劉言的演繹下,阿奴成為了一個刁蠻任性不懂禮貌的大小姐。
而唐鈺小寶則成為了一個隻會傻乎乎當應聲蟲的大傻子。
演到一半,陸尋終於忍無可忍的擺手叫停。
“停下停下,你們彆演了。”
兩人趕忙閉嘴站好。
難以言喻的威壓從陸尋身上發出,那種天然的,麵對頂級掠食者的恐懼從兩人心中油然而生。
此刻的陸尋已經不再是平常的他,而是有著大師級導演技巧的陸導。
陸導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無需辱罵斥責,他隻需要微微皺眉,眼神中流露些許不滿,就能將在場的四人嚇得跟鵪鶉一樣。
“你知道你們哪裡出問題了嗎?”
“你知道你們對於人物的理解有多拙劣嗎?”
“這樣的表現你們自己覺得自己很滿意嗎?”
連續的發問如同重炮一樣轟擊著麵前站著的兩人,洶湧的震蕩波連帶著周邊的兩位無辜群眾也受到些許波及。
劉言的麵色慘白得令人心悸,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白色膩子粉均勻地塗抹過一般,沒有絲毫血色可言。
她的嘴唇嘴唇緊抿,變得異常蒼白,就像是兩片薄薄的紙貼在臉上。
腦袋不由自主地向下低垂著,似乎想要縮進身體裡躲避。
雙手緊緊的揪著衣擺,身子微微顫抖著,透露出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恐懼。
如果此時讓她去飾演那些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角色,她肯定連妝都不用化就能直接上陣。
一旁的於晏也好不到哪去,雖然表麵看上去還算鎮定,但是那如受驚的小鹿般四處亂看的目光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與惶恐。
陸尋的威壓太甚了,即使是劉馨怡這位見慣了大導演的當紅女演員也會感到沒來由的心悸。
他皺皺眉抖下的塵埃,落到其餘四人身上就如同一座大山般沉重。
“現在我必須要跟你們兩個說一個問題。”
陸尋出聲說道。
“如果想要把阿奴與唐鈺小寶的角色演繹好,你們必須要忘記之前對這兩個角色的所有理解與揣摩。”
此話一出,兩人的心頭都有些沉重。
想要讓一張寫滿烏黑字跡的紙張再度恢複以往的潔白,這樣的事情談何容易。
陸尋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他思索了一番後說道。
“薑純,劉馨怡,你們兩個先回去,我給他們好好講講戲。”
“好。”
兩人站起身點點頭離去,劉馨怡臨走前還不忘拍拍肩膀鼓勵鼓勵劉言這位‘後輩’。
房門關上後。
陸尋坐在沙發上,抬手示意站著的兩人坐下,隨後微微昂起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用訴說的口吻緩緩說道。
“故事的開始還得要從南詔國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