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紈絝公子與病弱丞相8(1 / 1)

春桃本來情緒還有點低落的,但現在被誇了,立馬又恢複了活力,連連點頭,頗為自得,能收拾魏燃一頓,在現階段來說已經很賺了。

跟著公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再收拾魏家人。

“還有剛剛,我們都看到了,那個魏肥豬挨了十五大板!嘖嘖嘖,一直哭爹喊娘的,慘啊。”許逸也討厭那個魏燃。

許逸之前偶然結識一個書生,那書生有個未婚妻,被魏燃看上了,想要強行納為小妾,那書生因為維護未婚妻,被打個半死,魏燃還威脅那姑娘,若是敢反抗,就把書生給打死,那姑娘最後被逼無奈跳河自殺了。

“好啊,原來那個時候你們在啊,都不知道來幫幫我!”俞決眼睛微眯,作勢要打人。

“那不是有你在嘛,英雄救美的機會我們怎麼能搶走呢,那不得留給你嘛!”兩人訕笑道,立馬編出了一個理由。

“嗬,就你們油嘴滑舌,理由多。”俞決哪裡不知道這兩人,就是單純打不過,要真出來幫忙,隻有被打的份兒。

“還不是跟你學的。”

“好了,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剛剛折騰那麼久,早餓得不行了。”俞決可不想讓自己的肚子遭罪,剛剛他的運動量可大著呢。

……

“你爹這次總不會收拾你了吧!”河清挑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裡。

“收拾了魏家人,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罵我。”俞決用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

“你真不打算進入官場了?”許逸一改之前漫不經心的樣子,十分認真地詢問俞決。

“還不是時候,而且當個紈絝不好嗎?。”俞決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低垂著眸子。

“也是,要是現在進入官場,難免遭到皇帝猜忌,荒唐二十載,若此時他發現你並不是真的紈絝,他怕是想得更多了,但這樣想,你好像再也找不到能夠入朝為官的機會了,隻能一直糊塗下去。”許逸沉思道,現在這個局麵,有點難辦。

“陛下扶持魏家,就是為了與俞家抗衡,自然不願俞家再出個驚才絕世的人出來,你隻能當個紈絝,而且看今天那樣子,皇帝對魏家可真真是信任得不得了,魏燃做的那些事,僅僅就挨了十五板子。”許逸隻覺得當今陛下可真是偏幫偏信。

“信任魏家,那可不見得。”俞決想到今日皇帝的態度,並不覺得皇帝對魏家是真的寵,相反頗為忌憚。

“哦,為何這樣說?”許逸來了興趣。

“若是真的放心魏家,今日,皇帝大可不必出麵,當時審判結束,即使魏燃再怎麼狡辯謾罵,事已成定局,雲慕離在場,我也在場,外麵還有那麼多百姓在看著,林守成即使不願得罪魏家,也會硬著頭皮行刑。”

“而且魏家那時已經出聲製止魏燃了,無論如何,魏燃今日這頓罰是逃不掉了。”

“所以說,皇帝突然出聲是為何?他是真的被魏燃想要用權勢壓人的言論給氣急了嗎?”

“要知道,當初春桃父親死於魏固之手,那是真真正正用權勢害死了無辜百姓,我母親施壓,必須討個說法,皇帝沒有辦法,才對魏固行刑,不過才二十大板,貴妃還買通下人假打,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皇帝可沒發怒,隻是皇帝也沒想到我母親那麼剛,敢直接打斷魏固的腿。”

“那才是真正的恩寵,今天魏燃這強搶民女未遂還真不算什麼大事,值得他大動肝火嗎?”

“他出來既沒有減輕魏燃的懲罰,也沒有對我的所作所為進行責備,隻是發了一通火,雖說最後還是表現出對魏建的關心,但這比起以前來說算什麼呢?魏建走後,他還誇讚了林守成事辦的好,你們覺得他是真的覺得林守成事辦的好嗎?”

“近年來,魏家太囂張了,咱們陛下心裡清楚得很,他可太想打壓魏家了,隻不過,俞家太過溫吞,我還是個紈絝,怎麼看都沒辦法壓魏家一頭,隻能牽製,就算有辦法讓俞家再上一層,壓製魏家,皇帝大概也是不願的。而讓他再找一個家族扶持,又很有可能會變成下一個魏家。”

“你說的好複雜啊!聽了半天,皇帝是不是對現在的狀況束手無策?”河清表示對兩個好友所談論的東西聽得雲裡霧裡的,隻能懂個大概。

“當然不是,他現在極力培養雲慕離,不然你們以為雲慕離為何能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他的實力固然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但還有一個同樣重要的原因便是皇帝需要這麼一個人。”

“雲家到雲慕離這一輩,就剩他一個獨子了,雲家沒有什麼強大的旁係,家族關係簡單,升的太快,根基不穩,也易遭人嫉妒輕視,在朝堂之上,便難以形成屬於自己的派係,再加上雲慕離身體還不好,為人正直且忠心,一心為國為民,沒有絲毫野心和建立關係網的時間。”

“就算皇帝看走了眼,也沒有大問題,就雲家而言,即使手握重權,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威脅到皇權,到時候出了問題尋個理由就能解決掉,雲家沒有絲毫辦法,於皇帝而言,雲慕離是個再好不過的棋子了,而且還是隨時都能被拋棄的棄子。”俞決看得很透徹。

先皇膝下子嗣頗多,有能力者不在少數,當今聖上當初在奪嫡時,並非最有實力的人選,還能夠乾掉其他兄弟,成功繼位,成為最後的贏家,便說明了很多東西。

魏家近年來越發突出,隱隱有一家獨大的趨勢,或許是這些年來,皇帝為了打壓俞家,對待魏家過於寬厚,導致他們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為當今聖上無比信任他們,私下裡做了許多不合時宜的小動作。

皇帝怎麼可能不知道,是現如今魏家確實氣焰很盛,又要防著俞家,他不好下手罷了,當然也有幾分戀著魏貴妃的情意,至於具體有幾分,他人便不得而知了。

今日事後,魏建如果能明白皇帝的意思,收斂一二,那麼皇帝的這份恩寵,還能再多持續一段時間,若是繼續囂張下去,那麼這份恩寵怕是要走到儘頭了。

“那雲丞相豈不是很可……可惜……”許逸有些遲疑的說出這句話,自從雲丞相上任以來,提出頗多利民政策,是實實在在為昭明國百姓著想的好官,這樣一位清官,竟是棄子,他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可惜嗎?”俞決垂下了眸子,聲音有些輕。

“難道不可惜嗎?像魏建那樣的奸臣,要除掉,是何等的困難,那群奸臣互相勾結,官官相護,而像雲丞相那樣的清官,一心撲在為國為民的大事上,沒有同他人勾結,被汙蔑陷害時,連為自己辯解都很難,難道不可惜嗎?”

許逸歎息著,隻覺得這世道不公。

“不要覺得可惜,雲慕離應當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棄子,但為了心中信念,甘願做這棄子,因著皇帝的恩寵,隻要他沒有觸犯到皇帝的底線,他可以將他的想法完美的踐行下去,不用擔心是否觸犯他人利益,現在他就是皇帝手裡最鋒利劍,隻要皇帝不折斷他,他便能將目之所及的敵人全部斬殺。”

俞決自從雲慕離當上丞相起,就天天聽著他爹在他耳邊念叨對方如何如何厲害,可以說雖然沒怎麼接觸過,但對雲慕離這人的性情手段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在天子手下做事,人人都是提著一顆腦袋,戰戰兢兢,唯恐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下一秒腦袋便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雲慕離很清楚,現如他於皇帝而言用處極大,是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在它的作用消失前,他的腦袋比任何人都更穩固的安在自己的脖子上,這個時候便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說到這裡,俞決淺淺勾起了嘴角,對雲慕離越發佩服,或許也隻有清冷如雲慕離,才能夠在明知身為棄子的情況下,淡定執行自身的謀劃。

反正如果換做是他,他謀劃的不是為國為民,肯定是如何乾掉狗皇帝,保證自己的安全。

但換個方向來想,如果換成是他,根本不會有機會,成為皇帝手裡的那顆最重要的棋子。

“這樣一想,雲丞相可太厲害了!”許逸忍不住稱讚。

“可是,就算他很厲害,最後還是會被迫犧牲掉……”河清聽了半天,雖然不明白俞決對朝堂的分析有多麼厲害,但聽懂了雲丞相難逃一死的結局,無論如何,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河清這話一出,室內的幾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厲害倒是厲害,就是有點傻。”良久之後,俞決幽幽補了這麼一句話,想到今日所見,越發覺得雲慕離看著清冷不近人情,實則是個傻乎乎熱心腸。

“總之,依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還是繼續當個紈絝自在輕鬆一些。”俞決將雙手背在腦後,靠在椅子上,又將目光投向窗外。

“將紈絝事業進行到底,除了名聲不好,好像也還不錯。”許逸覺得這朝堂之上全是糟心事,不適合他們這樣色兒的蹚渾水。

“這年頭紈絝也不好當。”河清頭也不抬地啃著雞腿,有些含糊不清地說。

俞決沒有再理會這二人,他看到了雲慕離。

此時雲慕離正和一個俊逸男子從香滿樓出來,大概是剛吃完飯。

兩人邊走邊說著什麼,相談甚歡,那男子不知說了些什麼,雲慕離竟然淺淺笑了起來,那模樣頗有些好看。

俞決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他和雲慕離好歹也見過幾次,雲慕離幫過他,他也救過對方,但雲慕離對著他總有些淡淡的疏離感。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本以為雲慕離對誰都疏理,結果現在突然出現個特彆的人,俞決心裡有有點異樣。

俞決將身體探出窗外:“雲丞相,好巧啊,沒想到你在對麵吃飯。”

雲慕離聽著有人喊他,抬頭向聲音處看去,是俞決。

“俞小公子,是有點巧。”雲慕離沒想到才分開沒多久,就又見麵了,果然皇城這地很小,處處都是熟人。

隻是他不明白俞決為什麼喊住他,雖說兩人之間也算是認識了,但不算很熟,也沒到特意打招呼的地步。

“這位是?”陳旭舟很清楚,雲慕離從小到大,就隻有他這麼一個好友,與他人並不會有過多交集,突然冒出個人,還這麼熟練地與雲慕離打招呼,讓他有點好奇。

“這位是俞將軍家的小公子俞決,就是剛剛我吃飯的時候與你說過的。”雲慕離簡單介紹了兩句。

“原來是俞小公子,幸會。”陳旭舟客套了兩句話。

俞決眉頭一挑:“雲丞相竟然與你談起過我,我有點好奇,究竟說了些什麼,不會是宣揚我紈絝的名聲吧!”

“俞小公子多慮了。”雲慕離率先出口反駁,不知為何,他不太喜歡俞決說自己是個紈絝,今日所見,明顯就不是那樣的。

俞決有些詫異雲慕離開口反駁,是不想讓他誤會嗎?不過雲丞相向來不在乎名聲,就算他剛剛有誤會的嫌疑,比起平日裡他人的詆毀,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我知道雲丞相肯定是誇我,放心,不會誤會的。”俞決不正經地逗了逗雲慕離。

此話一出,雲慕離耳朵又微微紅了些許,麵上卻是一貫的清冷自持,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這麼寒暄幾句,也該差不多了,雲慕離便打算告辭離開。

但俞決不知為何,還想多聊幾句。

“早知雲丞相你就在對麵吃飯,剛剛我們就該約一起的,人多熱鬨嘛!”俞決繼續聊,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們這樣一個在大街上,一個在二樓,隔空對話,很是奇怪,過於引人注目了些。

陳旭舟早已注意到這點異常,無奈開口:“要不,我們進去聊,就這麼在大街上,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