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台公布了此次熱帶風暴的名字愛娜。
相關海域出現大浪是判斷形成熱帶風暴的重要指標之一,因此氣象台以及海事部門早早的就發布了緊急通知,要求相關海域的船隻前往忘我礁避風港進行避風,這裡麵絕大部分是漁船。
大部分遠海貨輪是具備抵抗12級台風的能力的,況且它們絕對不會冒險穿越惡劣海況海域。對於常年在這邊漁場作業的漁船來說,它們的抗風能力差,但又抱有僥幸心理,天氣情報的獲得又受到船載通訊設備的限製,種種因素之下常常會因為疏忽大意而陷入困境。
等發現危險降臨才後悔。
南漁33076號漁船所麵臨的就是這樣一種形勢。
船長吳泰宗此時就後悔不已,基本上可以說,讓船隻陷入當前困境的責任全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抱著僥幸心理堅持繼續打一網而是聽從預警馬上向忘我礁避風港撤退的話,就不會有現在的後果。
他是老船長了,並不是不知道大浪預警之後很有可能是風暴預警。隻是在捕撈任務和安全之間,選擇的瞬間他沒能堅持住原則。也許他還有充分的理由沒有選擇避風,比如說南漁33076號漁船是大噸位漁船,滿載排水量接近了一千噸,能夠在7級海況下生存。
問題在於,他們從來沒有類似的經驗,該船也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考驗。
“老大,風越來越大了,發求救信號吧!”大副焦急地提出建議。
吳泰宗還在猶豫。
這是在淩晨一點四十分,外麵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星光,毫無疑問頭頂已經被密雲所籠罩。陣風帶著雨水潑在駕駛艙的擋風玻璃上,很快,開到最高檔的雨刮都無法讓擋風玻璃保持片刻的透徹了。
桅杆上的探照燈向空中掃著,船長可以根據光柱的穿透情況來判斷天氣情況。顯而易見,情況非常的不樂觀。
“再堅持一下,全速向忘我礁開進!”吳泰宗沉聲說道。
儘管有意見,但是大副還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了船長的命令。在飛機、船舶上,機長、船長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任何人都不得質疑。
吳泰宗查看電子海圖,心裡計算出了到達忘我礁避風港的時間。距離一百二十海裡,全速前進能跑到十六節,也就是說起碼需要七個小時才能進入忘我礁避風港。
問題在於,南漁33076號能堅持七個小時嗎?
機艙全功率運轉十幾分鐘後,航速的提升卻非常慢。大副報告說,“老大,底倉三分之二載重,我們跑不到十六節。”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如果不把底倉的魚全部放掉,船沒有辦法跑到最高航速,結果就是被以每小時二十五公裡同向移動的風暴圈覆蓋。
底倉裡裝著的是這些天來辛辛苦苦捕撈的全部成果了,就差最後一網他們就能滿載而歸。但是也正是這最後一網讓他們錯過了逃生的機會。
吳泰宗猶豫片刻,咬牙道,“放掉,全放掉!”
然而,南漁33076號此時此刻的任何動作都意義不大了。
他們都不知道,就在身後不到二十海裡的地方,風暴引起的巨浪正在一波一波的朝這邊蔓延,浪高最高峰達到了驚人的12米,速度達到了每小時三十多公裡。
南漁33076號把底倉所有的魚放掉,清空了底倉的水,增加了船隻的浮力冗餘,航速達到最高速後五分鐘。巨浪從後方席卷而來,平時停在碼頭的時候算是漁船中的大塊頭大南漁33076號漁船在漆黑的海麵上無助得似一葉小舟。
吳泰宗發出求救信號,兩分鐘後,南漁33076號漁船被巨浪覆蓋
忘我礁港口應急指揮中心裡,代表遇險求救信號的紅燈驟然亮起。鐘國邦渾身的汗毛都矗立了起來,劈頭就問,“定位!”
操作手迅速對求救信號進行定位,不到一分鐘,求救信號的具體位置就顯示在了電子海圖上,同時也顯示在了衛星地圖上。
“能聯係上嗎?”鐘國邦沉聲問。
無疑,最擔心的情況是無法與遇險船隻聯係上。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怪,要來壞事就一塊來,連綿不絕的來,仿佛非要試一試你的深淺才罷休。
通訊員呼叫了十幾遍也沒有回音,這是非常糟糕的情況。
身邊的參謀沉聲說,“頭兒,現在海況已經達到了六級,我們的船出不去了。”
“我知道。”鐘國邦微微點頭,“對求救信號保持跟蹤,一定要鎖住。”
忘我礁的船隻大多是幾百噸的小船,根本不可能在這樣的海況之下執行救援任務,除非碰到海軍的驅護艦或者海警的大噸位海警船就在附近,否則鐘國邦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突然有一名參謀報告道,“查清楚了!發出求救信號的是南漁33076號,是一條千噸級的漁船!他們沒有按照要求過來避風!”
“千噸級?”鐘國邦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大步走過去查看詳細情況。
一直沒有說話的王九聽到舷號後,立馬跟著走過來,低聲說道,“鐘礁長,南漁33076號我知道,是某漁業公司的大噸位漁船,編製船員六十多人,是一條可以在遠海作業十五天的漁船。”
六十多人遇險
鐘國邦不得不引起高度的重視。
王九想了想,說道,“我的船可以出動。但是我不能打包票。”
“你們”鐘國邦當然知道的,忘我礁港口裡現在噸位最大的航速最快的就是“槍團101”號金槍魚捕撈船,擁有抵抗12級風的能力。
此前鐘國邦還有一些顧慮,現在則什麼都不管了,先救人要緊,不管南漁33076號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現在馬上就要抓緊時間進行救援。
“距離一百海裡,你們到達事發海域之前就要和風暴中心迎頭撞上,非常危險,王船長,你要有心理準備。”鐘國邦沉聲說。
王九笑道,“我在海上跑了差不多二十年了,眼前這點風浪還真的不算什麼。我向總船彙報,馬上行動!”
想了想,他說,“對了,趁現在的風還不是很大,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派出飛機先趕到事發海域搜索,我會把直升機帶上,隻要條件允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遇險船員救起來。”
鐘國邦二話不說拿起固定電話撥通了機場塔台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