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團101”號完成了靠泊之後,飛行甲板上的A-109輕型直升機突然在夜色中起飛,朝著機場方向飛了去。
這也是避風的常規操作。
鐘國邦在棧橋那裡迎接,看見李海二人後便走過來詢問道,“你們倆在這裡乾什麼?機場的防風工作完成了?”
“首長好!報告,下午就完成了。”李海連忙立正敬禮回答。
黨為民指了指船說,“李海的父親是這條船的船長。”
鐘國邦指著李海驚訝道,“你是李澤文的兒子?”
“是的,首長。”李海咧著嘴笑道。
鐘國邦哈哈大笑,“這世界還真是小啊,你小子居然是李澤文的兒子。倒是知道他有個兒子在海軍航校,原來就是你啊!”
李海傻笑著。
“你父親估計還不知道,一會兒給他個驚喜。走,跟我過來接他。”鐘國邦邀請他們一道過去棧橋那邊迎接。
船上的船員忙而不亂地做著防風的工作,都是精壯的漢子,大功率探照燈下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們的眉宇之間透著逼人的英氣。李海是知道的,槍團漁業公司的船員是以退役軍人為骨乾,其中相當一部分是海軍部隊的退役軍人。主要招聘退役軍人是該公司自成立以來就確定下來的原則。
李海的父親李澤文是陸軍出身的,從正團級的領導崗位上轉業,轉業前提到了副師級,現在是拿退役金同時擔任槍團漁業公司總船長、航海經理一職,據說年薪上百萬。
所以黨為民有時候說李海這小子是出身軍人家庭的富二代,因此李海的摳門就更加的令人“唾棄”了。
李澤文的家教很嚴格,自從李海被召入了海軍航空兵學院成為生長班學員後,他就沒有再給過李海一分錢,並且明確表示以後的生活自己過,想娶老婆想買房子自己攢錢。
可不就是窮了嘛,不摳門怎麼攢錢?
整條船金槍魚捕撈船風塵仆仆的,依稀能夠看到船體上附了不少貝類,有些地方的漆麵都斑駁了,看得出來這條船剛剛經曆了一次遠航,而且極有可能是經過補給後的連續長時間遠航作業。
船的甲板上有兩門水炮覆蓋著帆布,那是用來對付海盜的防衛武器。槍團漁業公司所有的遠洋捕撈船都加裝了這些東西。而舷號為“槍團101”的這條金槍魚捕撈船不但有水炮,還有采用了垂直發射係統的水彈,防衛能力是很強的,加上又是大馬力高航速船,海盜看到它都會遠遠躲開。
這家夥理論上一網下去能撈2000噸的金槍魚,按照6000元一噸算,一網就是1200萬,打夠兩網就可以收工了。可以說是超高附加值的漁船,是海盜很喜歡的劫掠目標。
一名穿87式叢林迷彩服的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沿著舷梯闊步而下,身後緊跟著的是“槍團101”號金槍魚捕撈船船長王九,年齡相仿個子更高,二人都留著茂密的胡須,可見已經很久沒有修整過了。
“老鐘!”李澤文遠遠伸出手。
鐘國邦笑著敬禮,上前與李澤文熱情握手,“老李,辛苦辛苦,一路上都還順利吧?”
“遇上了幾股海盜,都收拾趕緊了。”李澤文笑著說。
鐘國邦絲毫不擔心該船的自保能力,道,“對了,你看看這是誰。”
說著側開身子讓出了身後的李海。
李澤文扭頭看過去,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李海?小兔崽子你怎麼在這裡?”
“爸!”李海立正敬禮。
真的是意外之喜。
“九叔!”李海向王九敬禮。
王九哈哈大笑走過來親切地摟著李海的肩膀,“好小子,你怎麼跑這來了?”
“我到這裡掛職了。”李海說。
一陣久彆重逢的傾訴。
鐘國邦說,“咱們都彆站著了,走走走,到飯堂吃點東西,你們估計都餓壞了吧?”
“有酒嗎,喝兩口,這半年多就沒喝過幾口酒。”李澤文笑道。
“有!當然有!”
不需要鐘國邦吩咐,他手下的人自會安排好船員們的住宿什麼的,他帶著李澤文、王九以及李海、黨為民這倆後輩坐上島上唯一一台考斯特客車直往守礁部隊營區裡去。
李澤文和鐘國邦聊天沒工夫搭理李海,李海隻能和王九說話。
“九叔,你們又換船了?剛剛那條船明顯不是原來那條。”李海問道。
這條“槍團101”號金槍魚捕撈船明顯大很多,而且限號也少了個“漁”字。李海記得他老爸常駐的船,也就是王九指揮的船是“槍團漁101”號。
“對,換了條更大的。”王九昂了昂下巴自豪的說,“這幾年公司的業務搞得不錯,船隊現在又擴編了。我現在這條船啊滿載排水量達到了五千噸,最大航程八千海裡,自持航行能力三十天,最大航速三十節,百分之三十的動力冗餘,必要的時候可以當拖船用,厲害吧?”
李海嘖嘖感慨,“你們公司太低調了,船舶總噸位三十多萬噸的漁業公司,真嚇人。就這還要擴編。”
黨為民就相當吃驚了,“三十萬噸?趕上絕大多數國家的海軍總噸位了。”
“沒什麼奇怪的,你看看中遠海運,總噸位六千多萬噸,人家那才叫實力。我們啊還差得遠,所以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王九笑著說。
黨為民說,“九叔,我們是海軍航空兵,對海上這些事還是比較理解的。漁業公司和海運公司之間總噸位壓根就沒可比性。您這麼說不對。三十多萬噸的漁業公司,在世界上能排前列了吧?”
王九微微搖頭,“排不進前十,我國沒有任何一家漁業公司能排進前十。所以說我們還需要加快發展速度的。”
用埋頭乾事悶聲發財來形容槍團漁業公司再適合不過,而且他們主要從事遠海和極地海域捕撈,極少和近海漁民爭利,就更加的不為人所知的。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該漁業公司隻做上遊產業,產品到了消費者手裡已經是另外的公司了。
李海說,“出來大半年了,沒回去過嗎?”
“沒有。”王九說,“這一趟出來跑了好幾個大洋漁場,基本保持一個月一次靠岸,打了五船魚,全部都是甲方提前預定的。”
他笑著問李澤文,“總船,這一趟至少盈利上千萬了吧?”
“差不多。”李澤文回頭,點了點頭。
王九說,“國內的金槍魚市場正在發展中,現階段還是主要做國外市場。我們這條船的好處就是形成產業鏈了。捕撈上來完成製作打包,靠岸後直接交易,直接以到岸價結算,效率大大提高。那銀子自然是嘩嘩的。”
一邊聊著,一行人到了營區飯堂,紛紛落座後,鐘國邦就拉著李澤文、王九二人大口喝了起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絕對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了。
黨為民吃了個半飽後,低聲問李海,“你爸以前是乾什麼的,怎麼連忘我礁的人都認識,看上去是老朋友了。”
“不是跟你講過了嗎,他以前也是當兵的。”李海說。
黨為民說,“沒那麼簡單吧?即使是陸軍正團職轉業,怎麼和咱們海軍的人這麼熟絡呢?”
此時,薛正榮到了,大步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敬禮,“總船,我來晚了。國邦哥也真是的,不給我提前通報一下。”
“正榮,來來來,過來坐這。不怪老鐘,我臨時決定的。來,你以茶代酒,咱們好好聊聊。”李澤文招呼著薛正榮。
黨為民都看傻了,這關係真的是理不清了。
他看向李海,那眼神仿佛在說好你個深藏不露的李海,我說為什麼要到忘我礁這邊掛職呢原來原因在這裡!希望能夠得到解釋
李海聳了聳肩,“彆看我,我真不知道。”
黨為民當然不相信。
李海無奈,隻能壓著聲音苦笑著說,“我真不知道。我爸以前在部隊乾什麼的我都不知道,從來不說也不讓我們問,我媽倒是知道但是她做保密技術工作的,她更不可能告訴我了。我隻知道我爸在海陸空三軍部隊裡都乾過,他戰友很多,甚至火箭軍裡也有戰友。”
“你在開玩笑呢吧?”黨為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跨軍種服役的例子本來就極少,這還是跨了所有軍種。李海的父親也就五十歲出頭,已經轉業七八年了。就算是十八歲開始當兵,前前後後攏共也就服役了二十四年,難道四大軍種都分彆乾了六年?
這是什麼工作呢?
李海說,“是真的,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以前是老陸戰神的部下。”
“戰神李牧?”黨為民驚呆了。
李海笑著點頭,“對,就是他。我老爸還是比較牛的。”
黨為民豎起大拇指,“老李啊你真的是深藏不露!”
“跟我沒關係。”李海壓低了聲音說,“他從來不讓我對外說他的事,也不能打他的旗號,考入咱們學校之後他的要求就更加嚴格了,這你知道啊!”
黨為民慢慢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緩緩點頭,“真是這樣。換個人有這樣的老子,那日子還不得要多滋潤有多滋潤。哪像你日子過得苦哈哈的。”
“現在知道我多不容易了吧?”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