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告彆之際梁飛瓊還頻頻回頭,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時久不耐煩了,也沒等她,徑直地走了。梁飛瓊又氣又惱,無奈又不知道附近哪家寵物店靠譜些,隻好快步跟上去。
我也沒忘了時久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一眼。
真是個神經病。
時久這個名字,在忙碌又枯燥的日子裡被漸漸淡忘。偶爾看到實驗室裡新來的研究生們忙裡偷閒聚在一堆說笑,這個名字才會莫名從我腦海裡蹦出。
我以為日子就該這麼過下去,平淡得像一灘死水。直到那個雨夜,比我高出許多的少年站在飄雨的走廊外,衝我粲然一笑。
“老師,我沒帶傘,捎我一程?”
最後我帶著時久來了經常來的一家酒吧,原因我也說不出來,也許是當時夜色不夠濃,掩不住我的一身疲倦,又也許是雨下得太大,濕了我的眼。
我輕車熟路地點了杯低度數的果酒,又給時久點了杯長島冰茶,很純正的冰茶。
時久輕輕喝了一口,一股子外麵三塊錢買的紅茶味,唯一的區彆大概也就是這個冰一點,口感更好一點。
時久顯然是不太滿意我的舉動,“我成年了好嗎?”
我無視他的抗議,“成年了也可以喝這個。”
時久抗議無效,隻得悶悶不樂地咬著吸管。
熟悉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我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酒吧裡人不算多,可以說算得上是清冷,就連服務員也是一副疲倦無聊的樣子。
這間酒吧地理位置不好,最大的特色就是安靜。估計老板也是個不管事的,不然我來過這裡這麼多次,角落裡那盞壞了的吊燈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修好呢?還有這裡的飲品,一如既往地難喝。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它沒倒閉也挺讓我覺得稀奇的。
時久一杯長島冰茶喝下去,像是攢了幾分勇氣。
“對不起,關於那天的事。”
我瞥了他一眼,等著他的下文。
時久像是不習慣我這樣的眼神,稍稍彆過了臉,清咳了一聲。
“我、我不該隨便就……”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我忽地笑了出來。
時久惱怒地看著我,“你笑什麼笑?”
“我笑又沒礙到你,不給?你這人好霸道啊。”
時久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梗著脖子,好一會兒才說:“我也沒說不讓你笑,我是問你笑什麼。”
行吧,跟我玩文字遊戲。
我收了笑,語氣頗為不在意,“也沒什麼,我不跟小孩子計較。”
時久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是小孩子。”
“嗯,不是。”我敷衍他。
時久大概也覺得這麼跟我扯下去怪沒意思的,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那天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我真的是很想跟他再說一遍‘我不跟小孩子計較’,但考慮到說這話又回到他不是小孩而是個成年人的話題上,我把這句話壓了下去。
“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我每天忙都忙不過來,可沒有時間把你的話放心上。”
時久聽到這句話,沉默良久。
我喝了點酒,酒吧裡空調開得又恰到好處,腦子就有點混沌。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跟他之間的事的?”
我跟陸雲揚幼年相識,除去剛開始在一起鬨彆扭的那小半年,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也有十多年,可知道的人確是一雙手都數得出來。
從小黏到大,就連父母至親也隻當我們兩個兄友弟恭,親密無間。
時久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時久又點了杯長島冰茶,沉默著悶了一口才說:“交換戒指的時候,他看了你一眼。”
就算他想誆我,他也總該編個好聽點的理由吧?這話算什麼?就因為陸雲揚看了我一眼,時久就斷定他跟我有過舊情?
“太扯了吧?下次換個好聽點的理由。”
或許時久真的是不適合撒謊,每次都是,找的理由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