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收了錢的。
岑安微笑著打發他去找調味料,描述了幾種自己知道的,又說道:“其他聞起來刺激的、沒有毒的植物,也可以拿來讓我辨認一下。”
溯銳自信,“你放心,方圓百裡,沒有植物能逃過我的鼻子!”
岑安心說,那你這鼻子當人有點可惜了。
見他鬥誌昂揚的進了林子,岑安無語搖頭。
他在被主人丟下的小狗崽頭上摸了摸,“他這麼不成熟,能照顧好你嗎?要不然我把你要過來?”
銀響努力裝一個聽不懂人話的小狗崽,熱情貼貼貼,長出一小層白絨毛的尾巴劈裡啪啦亂甩。
心裡卻想著:要不然你跟我們回去呢?我們的山洞可比你那個小破屋好多啦!
岑安將小狗崽放進竹籃裡,將木材和樹膠收起來,又沿路開始找食物。
菜是不缺的,小白菜還剩一百多棵呢。關鍵是主食、調料和肉,要是能再摸幾個野雞蛋就更好了。
小狗崽從籃子裡探出頭,嗚嗚兩聲,對著某個方向伸腦袋。
“怎麼了?”岑安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了他的意思,順著方向找過去,竟然在一片密密的樹叢下麵,找到了一片野麥子!
那野麥子應當是去年的,如今枝乾已經泛黃,乾枯的麥穗隨風搖晃。
岑安驚喜,“這麼多!竟然沒被動物吃掉嗎?”
他立刻掏了鐵劍出來,將這片野麥子收割了,捆成三大捆,摞起來收進背包。
銀響越發疑惑,這個人類到底有沒有異能,看著像是空間異能,但又沒感受到異能波動?
岑安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小狗崽這裡漏了底。又在林子裡找了些鞣製鼠皮需要的草藥。
等到太陽掛到正中的時候,遠處一個草垛平移了過來。
岑安:……
他深吸一口氣,看見草垛抖了抖,落在地上,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溯銳輕輕一抬下巴,“你要的東西,我都找來了。”
岑安看看草垛,又看看他,怎麼著,今天吃素?
再一看,草垛裡有三隻還在蹬腿的兔子,加上之前那隻,便是四隻了。
岑安就想起,他上次嘲諷狗主人“把這些植物留給山裡的兔子樣好嗎”,這次倒好,他連兔子一起薅來了。
揉了揉額角,他蹲下開始理這堆破爛。
起手就把不能吃的枯枝爛葉扔到一邊。
溯銳眉毛一擰,在旁邊:“怎麼回事,這些不能吃嗎?”
嗅一嗅,“沒有毒啊,而且味道很刺激!”
再嗅一嗅,“真不能吃嗎?我聞著和你上次做的草一樣啊?”
岑安也懶得理他,專心對付那草垛。能吃的還是不少的,野蔥、野蒜就有好幾棵,甚至還有一小把野韭菜。
調味料更多了,青花椒、小茴香,兩大塊薑,幾顆八角……
正挑揀著,忽然感覺手指頭一陣熱辣辣的疼,他低頭一看,是幾顆黃色的、有點像聖女果的果實,其中一顆破了,汁液蹭到他手心。
岑安撿起一枚聞了聞,好像是有點辣辣的?往背包裡一放——
【恭喜您獲得辣椒果x1】
竟然是辣椒果!
他一喜,又往下翻,果然見下麵好多黃色的果子。
這麼多,今天肯定吃不完,剩下的他可以跟狗主人買了來,終於能吃辣菜了!
將一堆葉子收拾完,他才叫來溯銳,“這一堆是能吃的,以後可以多多采了來。這些不能吃,以後不要薅了。”
溯銳滿臉不高興,“行吧。那你下次彆忘了吹哨子。”
岑安微笑著看他,什麼哨子,吹狗哨嗎?
——
兩人一狗一起回了家。
幾日不見,小破屋大變樣,銀月狼兩兄弟都驚訝非常。
銀響變成小狗崽以後,總覺得性格也受了影響,毫不矜持的就在屋子裡跑來跑去,幾個木頭架子下麵都鑽進去看看。
溯銳嫌弟弟丟人,暗暗踢了好幾下,倒是也忍不住說道:“看來,蓋個屋子也不錯,到時候……”
等到準備做飯的時候,他又熟門熟路翻了鐵劍去處理兔子,一點也不知道客氣是什麼意思。
四隻兔子沒到半個小時就處理完了,剁成大小合適的粉色肉塊,堆在洗乾淨的寬葉片上,紅彤彤好似一個小肉山。
岑安剛想誇一句,這肉收拾的是真好啊,四條兔子皮剝的也忒乾淨,一點血絲都沒有!
溯銳輕咳一聲,“今天一起吃吧,兔子肉也有你一份。”
岑安驚訝,“我嗎?”
溯銳和弟弟對視一眼,“沒錯,一起吃,專門給你打了一隻。”
岑安下意識拒絕:“不用了,我有食物……”
溯銳不耐煩了,“讓你吃你就吃,實在不行就退我兩個晶核!”
他弟一口啃他小腿上,說好的循序漸進拐人類回山洞呢!退晶核是什麼鬼!
岑安幽幽看他一眼,退晶核?
溯銳乾咳一聲,“……三個人吃飯分成兩桌多沒勁啊,又不是兔子肉不夠。再說了,你都不吹哨子了,還不願意吃我的獵物嗎?”
說到最後,他還有點小委屈,他多厲害啊,十萬大山,能打過他的異獸寥寥無幾,他就是無冕之王!這人類竟然不相信他!
岑安看看他,想了想,“好吧,一起吃吧。”
就當是自家是私廚了,和雇主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這倆雖然飯量大,但帶來的食物也多,他不吃虧的。
兩兄弟同時傻笑點頭,拐帶計劃,初步成功!
問了溯銳的口味,岑安決定把兔子分成兩半,一半麻辣,一半紅燒。
其實也可以做成冷吃兔的,但今天是來不及了。
為了節省時間,岑安乾脆生了兩堆篝火,雙灶並行。
蒸鍋去了蒸籠,拿來燉紅燒兔肉。既然是一起吃,那也不必分的那麼清,昨日剩下的竹筍還有幾個,拿來剝洗乾淨,斬成大塊,放進鍋裡一並滾著。
地果還剩下六個,各個拳頭大,但想到一人一狗的飯量,岑安也不吝嗇了,一起削了皮切塊扔進去,湊了滿滿登登一大鍋。
至於麻辣兔肉,那自然是用大鐵鍋來炒的。
蔥、蒜、薑片和辣椒果切了半個菜板,再加上花椒、小茴香、幾片香葉……調料倒是比兔子肉還多。
也是岑安怕狗主人吃不慣,做麻辣的兔子肉沒用多少,也就夠兩個人一人吃一點。
而且兔子肉沒有脂肪,本來就得重料才好吃。
一鍋調料下去,又麻又辣的味道轟得一聲爆開。
岑安就聽見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噴嚏聲,回頭一瞧,險些笑出來,一人一狗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溯銳還不服氣呢,“我覺得,阿嚏,你的分辨,阿嚏……也不一定是,是阿嚏正確的,這個菜聞著就不能阿嚏……能吃。”
岑安將他倆攆了出去。
兩鍋兔肉還得燉一會兒,岑安又將主意打到了新得的野麥子上。
地果再好吃,他也吃了好幾天了,如今饞米又饞麵。
他取了1木材,開配方做了根木棍出來,又去路邊找了塊差不多的石板,將那麥粒擼下來,放石板上撚了撚。
麥穗在枝頭掛了一年,早就乾透了,用木棍碾過,風一吹,脫了皮,澄黃飽滿的麥粒就滾了出來。
岑安將麥粒收集起來,再次用木棍撚……這下可撚不動了。要想吃上小麥粉,少不得得做個石碾子出來。或者等之後農場升級,造個磨坊出來……
他正想著要不乾脆蒸碗麥飯先解解饞,溯銳已經湊過來了,“什麼東西,拿來我試試。”
岑安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已經將木棍拿在手裡,對著麥粒就撚了一下。
岑安眼睜睜看著,在他手底下跟銅豌豆一樣堅貞不屈的麥粒,被溯銳幾下就撚成了粉末。
他微微有些狹長的眼睛瞬間溜圓:?
“還蠻簡單的嘛!”溯銳來勁了,吭哧吭哧一頓磨,片刻功夫,就磨了五斤小麥粉出來。
“好了,停,再多了吃不完。”岑安趕緊叫停,看了看溯銳不算粗壯的胳膊,再次讚歎:這體格,當人類可惜了!
小麥粉加水和了,岑安也懶得弄那些花裡胡哨,直接揪了小劑子,捏成麵餅,烀在紅燒兔肉的鍋邊。
白乎乎的麵餅子圍著鍋貼了一圈,中間的冒著小魚眼泡的褐紅色湯汁,彆說,還挺好看。
“可以了,再等二十分鐘就能吃了。”岑安熟練的安撫一人一狗,又拿了三棵小白菜出來。
突然想起來,剛收獲的小白菜這倆還沒吃過呢。而且狗主人是異能者,吃小白菜也有好處。
嫩生生的小白菜切成細細的絲,加調味料拌了,白白綠綠一大盤,彆說吃了,看著都是好看的。
說是二十分鐘,兩兄弟總覺得自己等了許久,才等來那一句天籟般的:“開飯啦!”
溯銳蹭一下就躥出去了,也不怕燙,嗖嗖兩趟就把兩個鍋端到了桌子上。
小小的方桌放了兩個大鍋、外加一盤小白菜,一下子滿滿當當。
岑安拿了碗筷出來,先給小狗崽撈了□□肉,然後坐下開吃。
滿滿一勺扣進碗裡,醬褐色的湯汁包裹著一塊塊兔肉落下來,就連竹筍和地果也染成了兔肉的顏色,企圖蒙混過關。
岑安滿足的夾起一大塊塞進嘴裡,起初嘗見的是肉味,咬下去才覺得不對,清香的汁液流出來……竟然是竹筍?
他也沒想到,竹筍和兔子肉燉在一起,竟然也這麼好吃!
地果竟然已經燉爛了,化進湯裡,倒是讓湯汁更加濃鬱香醇。
青年喝了口肉湯,下意識摸了個餅子起來,一口咬下去,濃濃的麥香撲鼻而來。
麥子餅貼著鍋壁那一側,已經烘烤出一層焦黃的硬殼,咬下去會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掉下來的渣子都不舍得扔,須得用碗接著……
岑安吃了兩口,將咬成一個月牙形的餅子在肉湯裡蘸了蘸,又一口咬下去。
吸飽了肉湯的麥子餅,該怎麼說呢?就好像火鍋裡的凍豆腐、涼皮裡的麵筋、螺螄粉裡的炸蛋……每個孔隙裡都是鮮美的湯汁。
他吃著吃著,感覺不對,旁邊怎麼有斯哈斯哈吸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