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力挽狂瀾,大隋女帝(37)(1 / 1)

聽到賀善窈的話,不少貴女都若有所思的看向她。

賀善窈………,仿佛話裡有話。

賀善窈從丫鬟端著的托盤中拿出一顆璀璨奪目的珍珠。

打量了一番後,她抬頭,臉上的笑容明媚張揚,“姐妹們,一顆珍珠雖美,卻美不過一串珍珠。”

“就如人一樣,一個人的力量再大,也大不過一群人的力量。 ”

“你們說是嗎?”

聽賀善窈這麼說,不少貴女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珍珠,轉而看向賀善窈。

賀善窈淡然一笑,“大家可彆都看我啊,我害羞,你們這麼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一個明眸皓齒,端莊秀麗的貴女聽到賀善窈的話後,率先開口道:“你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會害羞。”

“要說害羞,也是我們這些深閨貴女害羞才對。”

賀善窈莞爾一笑,從容不迫的道:“許姐姐,你可彆打趣我,我在官場才待了多久,怎配得上摸爬滾打幾個字。”

看著與眾人雲淡風輕聊天的賀善窈,一個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怨恨:“賀姑娘,你可知,因為你的行為,整個洛陽貴女的名聲,都差到了極點?”

聽到這個貴女的話,原本熱鬨無比的酒樓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一群貴女看了看站出來說話的人,又看了看麵容平靜看不出情緒的賀善窈,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好。

賀善窈輕笑,目光認真的盯著剛剛說話的女子,語氣無悲無喜,“吳姑娘,請問,善窈是行為放蕩,丟洛陽貴女的臉了嗎?”

吳雪如搖頭,“沒有。”

賀善窈聞言,繼續問道:“那請問,善窈是言語尖酸,讓外人看不起洛陽貴女了嗎?”

吳雪如聽到賀善窈的話後,繼續搖了搖頭,“也沒有。”

賀善窈眨了眨眼,滿臉無辜的道:“那吳姑娘何出此言?”

吳雪如冷笑,有些激動的指著賀善窈道:“你離經叛道,整日與男子共事,拖累了整個洛陽貴女的名聲。”

“自從你入朝後,整個洛陽貴女,都被家裡麵的人耳提麵麵,說不能學你........”

賀善窈聞言靜默了片刻,這才無悲無喜的看著吳雪如道:“可我,做錯了嗎?”

“我出身武將世家,自小讀聖賢書長大,我不說自己有多厲害,但也算得上文武雙全,六藝皆精。”

“我想出入朝堂,我想以我之能, 庇佑一方百姓,我何錯之有?”

“這朝堂,男子能進,我為什麼不能進。大家都是受同樣的教育長大的,憑什麼男子能做官,女子就隻能嫁給一個做官的男人?”

“我想親眼看看書上的大漠孤煙到底是怎麼樣的,我想看看玉門關外到底有多荒涼。”

“我想看看一稻三熟的南方到底在哪裡,我想以我之能,與大隋子民一起抵禦突厥來犯..........”

我有這些想法,並為之付出行動,我何錯之有?”

“難道我的理想,我的抱負,就隻能埋藏在心裡永遠見不得光嗎?”

“難道因為我是女子,我就該躲在家中不出門?”

“難道因為我是女子,我就可以眼睜睜看著天下百姓起義,看著突厥來犯卻不出自己的一份力嗎?”

賀善窈字字珠璣的話,讓吳雪如瞬間白了臉,也讓周圍的貴女陷入了沉思之中。

吳雪如長兩張嘴,有些氣急敗壞的看著賀善窈道:“古往今來,有哪個女子會如你這般拋頭露麵,男子整日待在一起?”

“你這樣,隻會讓未來的婆家看輕,讓未來的夫君厭惡。”

聽到吳雪如的話,賀善窈自嘲一笑,聲音苦澀異常。

“古往今來?難道古往今來就一定是對的嗎?”

“既然男子做官這麼厲害,為何我華夏,王朝更替會這麼頻繁?”

“秦、漢、三國、西晉.......,短短八百年,我華夏大地上,出現了多少個王朝?”

“既然男子做官並不能保證國家安穩,社稷繁榮,那我為何又做不得官?”

“我是人,我心中亦有自己的抱負,有自己的理想。”

“我想通過我的努力,實現自己的抱負理想,我何錯之有。”

聽到賀善窈的質問,吳雪如臉上發白,光了張嘴,半晌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可你如此……....,會壞了洛陽貴女的名聲 。”

賀善窈聞言苦澀一笑,“名聲?我拿名聲過做什麼呢?”

“瓦崗寨的翟讓要是在乎他的名聲,他能組建瓦崗寨反隋嗎?”

“咱們在座諸位的長輩,他們若是在乎名聲,怎會跟著先帝一同建立大隋?”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先帝當年若是在乎名聲,如今的大隋,怕是還叫北周吧。”

“人人都說女子的名聲重要,所以時間久了, 女子都在乎自己名名聲。”

“可從來沒有人細想過,所謂的名聲,所謂為的閨譽,到底是枷鎖,還是什麼?”

“我承認,我離經叛道,我與洛陽臣中的貴女格格不入。 ”

“可我一沒偷二沒搶,我隻是想憑我的本事,堂堂正正的出現朝堂上,我想如先輩一般,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我不覺得我的選擇有錯,金鑾殿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女官,那我賀善窈來做第一個。”

“天下沒有女子能堂堂正正一身官袍站在朝堂上,那就從我賀善窈開始。”

”我賀善窈不懼流言,不懼生死,自我開始,大隋朝堂,女子可著官袍出入,女子可處理政務,女子護佑一方百姓...........

賀善窈用不急不緩的語氣,說出了這段鏗鏘有力的話。

語必,整個酒樓的雅間裡鴉雀無聲,大家看著一身官袍挺拔如鬆的賀善窈,一時之間忘了言語。

此時,在座的貴女心中複雜非常,她們想出口反駁,想告訴賀善窈,她說的是錯的。

自古以來,征戰沙場治理國家就該是男子的事,女子就該在後宅處理家務,孝敬父母公婆。

可賀善窈說的,就一定是錯的嗎?為什麼接受了同樣的教育,男子可以出去拚搏,可以放眼去看這大好的世界,女子就得待在家中呢?

每當讀起聖賢書,看到先輩們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時,她們也曾內心激動,幻想著自己能如花木蘭一般保家衛國。

幻想自己能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

為何這些事情男子可以做,她們卻不能?

賀善窈垂眸,掩下眼中的孤寂。

她伸出手,雙手作揖,對著在坐的貴女鄭重的行了一禮:“我選擇入朝為官,是我自己的事 。”

“若因善窈個人的行為,影響到了諸位姐妹,那善窈在此,先給諸位姐妹賠個不是。”

“善窈的今日叫諸位姐妹前來,一為賠罪,二為拉攏。”

“人各有誌,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人想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子,有人想成為班昭那樣名垂千古的人物,有人想如花木蘭般沙場征戰,也有人想踏足山川四海,看一看這世界有多大。”

“每個人的誌向都是偉大的,善窈無法評說誰好誰壞。”

“但善窈希望,大家都能堅持自己的想法,活出最光鮮的自己。”

聽到賀善窈的話,一個貴女苦笑道:“賀姑娘,你可知道,如今你的行為,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古往今來沒有女子為官,不是女子不想為官,而是因為,沒有男子能容忍女子為官。”

“你如今入朝堂,著官袍,看起來光鮮亮麗,可你曾想過,若護著你的人不在了,你的下場,必然好不到哪裡去。”

聽到這個貴女的話,賀善窈淡淡一笑,目光中滿是豁然。

“公主說,不能因為害怕,便瞻前顧後。”

“她活著一日,就護著天下女子一日。”

“隻要開了這個先河,天下女子,總有再次衝出枷鎖的一天。”

聽到賀善窈的話,剛剛說話的貴女咬了咬唇,眼神複雜的道:“賀姑娘,你不怕死嗎?”

賀善窈豁達的搖頭:“善窈不知自己為何而來,也不知自己將來會因何而走。”

“但人生短短幾十年,善窈不願循規蹈矩,把自己未來的歲月,裝進那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裡。”

“善窈不知自己前方的路有多長,亦不知自己能走多遠,但善窈,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好一個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果真是將門無犬女,賀姑娘,你很勇敢,我江清月佩服你的勇氣。”

隨著賀善窈堅定的話音落下,一道爽快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眾人聞聲看去,便見一個大方開朗,眉眼睿智的女子大步走了出來。

賀善窈看向女子,莞爾笑道:“多謝江姑娘誇讚。”

江清月走到賀善窈麵前,盯著賀善窈身上的官袍看了許久,這才抬頭,笑意盈盈的道:

“賀姑娘,你窈走的路人太少,可否帶我做個伴。”

賀善窈淺笑:“求之不得。”

聽到賀善窈這麼說,女子似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般,定定的看著賀善窈笑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賀善窈聞言,笑意自唇角掛起。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江清月與賀善窈交換了個眼神後,豁達的笑道:“既然如此,這科舉,我參加定了。”

賀善窈約見洛陽貴女後,當天她與洛陽貴女的談話便傳到了外麵。

這些話傳出去後,引得不少讀書人謾罵,但不少女子,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報,啟稟公主,洛陽城外發生暴亂了。”

一早上,才用了早膳,就有士兵急匆匆的的前來稟告消息。

聞言之玉倒是淡定,她抬眼看向士兵,“怎麼引起的?”

士兵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公主,要不你還是親自去看吧。”

聞言之玉來了興趣,“行,去通知羅羽,讓他帶人隨本宮出城一趟。”

“是,公主。”

之玉帶著人剛出府,便遇到了玩世不恭的楊暕。

楊暕顯然早就出現在這裡了,看到之玉出來,他笑得一臉的開心,“二皇妹,好巧啊。”

見楊暕一臉的幸災樂禍,之玉無語,“是挺巧。”

“自從父皇離開洛陽後,頭一次見二皇兄你起這麼早。”

之玉的話,讓原本高興的楊暕瞬間垮下了臉。

“二皇妹對本王倒是關心,連本王幾時起,的你居然都了如指掌。”

之玉無奈聳肩,“二皇兄,非是皇妹想知道這些東西。”

“隻是你也知道,禦史台的大人,閒來無事喜挑刺。”

“我每日接到的折子,都在說二皇兄你懶惰的........”

“看的多了,皇妹我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皇兄起不早了。”

聽之玉這麼說,楊暕冷哼,“禦史台那群老東西,真是吃飽了撐著。”

“本王何時起,與他們何乾?”

“等本王將來登基了,一定要把禦史台那群老東西全部拉出去殺頭,免得他們到處造謠本王.......”

之玉對楊暕的話不置可否,就楊暕這樣子,彆說老祖宗了,連真正的隋煬帝,也瞧不上他。

見之玉不說話,楊暕嘖了一聲:“二皇妹,我說你何苦呢?”

“父皇讓你監國,這才幾個月呢,你就鬨出這麼大的事情。”

“女子就該在家中相夫教子,打理家宅。”

“你讓女子參加科考,這簡直就是鬨著玩。”

之玉淡淡的看了楊暕一眼,“是不是鬨著玩?皇妹心中自有定數,就不勞煩二皇兄費心了。”

家之玉用這個態度和他說話,楊暕皺眉,有些不高興的道:“二皇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如今這麼折騰大隋,就不怕父皇治罪於你。”

“也不知父皇怎麼想的,江山社稷這麼重要的東西,竟交給一個女子打理。”

“如今好了,出事了吧........”

天下書生都跪在洛陽城外,現在我大隋,丟臉算是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