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
隨著驚恐得聲音響起，圍在四周的流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荀彧看著滾落在地上的人頭，麵上雖還平靜，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之前便聽這女公子殺了主公府中一個壯漢，但那隻是聽說，如今親眼見她眼睛都不眨便砍了一個人的頭顱，他方才知這女公子的狠戾。
她才十歲啊………，怎就能如此平靜的殺人。
“長姊，你還好吧？”
看著尖叫後抱頭捂眼的劉雲，之玉關懷的問道。
劉雲強忍著害怕抬頭看向之玉，聲音都在顫抖：“阿……阿宛，我沒事。”
之玉聞言點了點頭，“沒事便好。”
“對於今日之事，阿姊可有什麼感悟？”
劉雲眼巴巴的看著之玉，眼眶淚汪汪的，“阿宛……”
“亂世之中，誰人不苦，便是我們父親割據一方，我們的命不也如浮萍般漂浮不定。”
“在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之前，一切好心都是累贅，都是把自己拖向深淵的累贅。”
“長姊你有善心是好事，但你若隻單單有善心，卻沒有保護自己的實力，那你這不是善良，是蠢。”
“你可想過，今天若沒有文若先生在場，沒有身邊的護衛在這，我們姐妹二人的下場會是什麼？”
之玉每說一句話，劉雲的臉便白一分，“阿宛，是長姊思慮不周，長姊錯了。”
之玉無奈搖頭，“長姊，善良是需要條件的，在這亂世之中，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東西，今日之事我希望你引以為戒，往後切莫再犯相同的錯誤。”
聞言劉雲白著臉點了點頭：“阿宛，我知道了。”
之玉歎了口氣，“長姊今日受驚了，先回馬車休息吧。”
劉雲上了馬車後，之玉拿出手帕把太阿劍擦乾淨，這才對著對荀彧拱手道：“文若先生，剛剛路上耽擱了，現在咱們繼續趕路吧。”
荀彧目光晦暗的盯著之玉手中之劍看了半晌，並沒回答之玉的話，而是誇道：“女公子這劍，倒是鋒利。”
荀彧飽讀詩書，古籍不知看了多少本，又怎會認不出之玉手中之劍，之前劍放在劍鞘裡，所以他沒怎麼關注過，可如今寶劍出鞘………
之玉爽朗的笑了笑，揚起手中的劍道：“先生感興趣？”
荀彧搖頭，“我一介書生，對刀劍不感興趣，隻是好奇，此劍消失已久，女公子是怎麼找到的？”
聞言之玉也沒瞞著，笑嘻嘻的道：“我挖的。”
荀彧：“…………”
我有這麼傻嗎？大秦始皇帝的墓，至今無人敢挖好嗎？
之玉看到荀彧不信的表情後聳了聳肩，這劍她還真是挖來的，隻是挖的是胡亥的墓。
之玉上了馬車後，荀彧揮手，隊伍緩緩向前。
晚上，隊伍停下休息時，之玉拿著屬於自己的餅子坐到了荀彧所在的火堆旁，“文若先生，還沒吃呢？”
荀彧淡定的點了點頭，一路上之玉總會時不時的和他套近乎，他早就習慣了。
荀彧視線看向不遠處形單影隻的劉雲，朝之玉挑眉道：“女公子還真準備不給家姊吃東西了？”
之玉點頭，“我長姊，該長些教訓才是。”
荀彧默然：“今日之事，想必家姊終身難忘。”
之玉擺了擺手，“我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就是有原則。”
“我長姊既然把她今日的口糧給了那些流民，那她今日就該餓著。”
看著人雖小，說起道理來卻頭頭是道的之玉，荀彧好笑的搖了搖頭，“我真懷疑，主公把你放回去到底是不是一個對的選擇。”
聞言之玉好笑的看向荀彧：“怎麼？先生後悔了，想把我們姐妹二人帶回去？”
荀彧搖頭，“女公子說笑了，若真打起來，我這一個隊伍的人，怕都不是你一人的對手，我又何至於犯蠢。”
之玉淡笑出聲：“看來，先生深諳生存之道。”
荀彧輕輕一笑，“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我的人生誌向還沒實現，可不想這麼早死了。”
之玉聞言挑了挑眉，“哦？先生有何誌向？”
荀彧似笑非笑的看了之玉一眼，“我有什麼誌向，女公子猜不到嗎？”
聞言之玉不置可否，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人，“我父麾下，有一能人，姓諸葛，名亮，字孔明。”
“他是一個狠厲害的人物，必生誌向，就是想跟著我父興複漢室………
聞言荀彧點了點頭，“孔明先生大名，我有幸聽說過。”
之玉含笑道看著荀彧，“我猜，先生之誌，恐也如孔明先生一般吧。”
聞言荀彧微微愣了愣，繼而若無其事的道：“女公子，天下謀士，有求財的，有求名的，也有求權的。”
“你怎就篤定，我的誌向如孔明先生一般呢？”
之玉莞爾一笑，並不回答荀彧的問題，而是道：“曹丞相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已羽翼豐滿，待北方統一，他定會廢漢帝而自立。”
聞言荀彧心頭一跳，“女公子很了解我主公？”
之玉搖頭，“不，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人心。”
“人心……，”荀彧喃喃低語，良久後歎息道：“女公子，你如今才十歲，怕是還不知道人心是什麼。”
之玉聞言淡然一笑，直視荀彧道：“我猜，曹相下一步要攻荊州。”
“我還猜，曹相此戰，必敗。”
聞言荀彧心中驚訝，看向之玉的目光中滿是審視，“女公子何出此言。”
之玉無視荀彧的審視的目光，泰然自若的道：“劉表突然去世，荊州混亂，曹相豈能不對荊州動心。”
“那女公子為何又說，我主公必敗？”
“如今天下，我主公手中的人馬最多。”
“有時候，人馬多少並不能決定戰爭的輸贏。”
看著之玉看破一切的眼神，荀彧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不過他並沒有相信之玉的話。
畢竟一個十歲孩童的話，又豈能信以為真。
他主公此次攻荊州，少說也要出二十萬人馬，其他勢力再怎麼湊，也不可能湊出比主公還多的人，主公又怎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