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奪天下的初心,是為自己,也是為天下許許多多的女子,阿況的女兒膽子太小,並不適合做我大寧的下一任君王。”
“阿梔,可阿況他才是你的親弟弟,你如此,把阿況置於何地?又把你的親侄女阿膠置於何地?”
之玉見太後如此說,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阿母,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我不讓阿膠做儲君,她就不能立於世間嗎?”
“阿膠是我的親侄女,她若有本事,我又豈會立匡堂兄的女兒阿梅為儲,還不是阿膠她自己沒出息。”
“她被他爹娘養得那麼膽小木訥,你讓我如何放心把大寧交給她?天下百姓才和平了沒多少年,朕可不想他們再次陷入戰亂之中。”
聞言太後掩麵而泣,卻也沒再說讓她重立儲君的事情 。”
太後離開後,看著她失落的背影,之玉無奈的搖了搖頭:“來人,把阿況叫來。”
“是,陛下。”
“拜見阿姊。”
此時的郭況已不是當初的少年郎,而是一個芝蘭玉樹的男子,看到之玉,他嘴角銜著溫潤的笑意,對之玉拱手行了一禮。
之玉點了點頭,也不和郭況廢話,而是直接道:“阿況,今日阿母來找我了。”
聞言郭況愣了愣 ,繼而無奈的苦笑道:“阿姊,阿母來找你,是不是因為阿膠的事情。”
之玉點頭,“是。”
“對於此事,你是如何看的,阿姊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郭匡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之玉的眼眶中隱隱露出幾分心疼:“阿姊,我並不希望阿膠走你的路。”
“我之所以有意把她培養得膽小,就是希望,她能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
“這些年,彆人隻知道阿姊你是風光無限的皇帝,可卻沒人關心,阿姊你過的好不好?”
“我每每看到阿姊為了國事夙興夜寐,殫精竭慮,我就想,我的阿膠,我肯定不要讓她這樣,她隻需在我的庇佑下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就可以了。”
聽到郭況的回答,之玉有些意外,“你既是如此想的,為何之前不與阿姊明說,難不成你以為阿姊會強迫你的女兒做儲君不成?”
郭況眼眶微紅的看著之玉,有些蒼然的道:“阿姊,我從未想過阿姊你會強迫她。”
“隻是這種事情,實在不好明說。”
之玉聞言微微一歎,有些唏噓的看郭況道:“阿況,再怎麼說,阿姊也是一國皇帝,你從來沒有私底下問過阿膠的意願嗎?”
郭況搖頭,“阿姊,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以前阿姊剛剛起勢時舉步維艱,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阿姊這麼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我不想被阿膠敗了,阿膠她比不上阿姊聰慧勇武,江山交到她的手上,於社稷並無好處。”
看著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的郭況,之玉歎了口氣,“好,那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阿母那裡,想來她自己會想清楚的。”
郭況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阿姊,阿母那裡,還是我親自去說吧,不然她老人家怕是又要想岔了。”
聞言之玉點了點頭,“如此也好,辛苦你了。”
秦定三十年,之玉傳位給太女郭梅,而她則稱太上皇,親自給新皇坐鎮。”
大寧昭定二年,之玉看著新皇把江山打理得很好,便做了甩手掌,出宮雲遊天下。
西域,當西域都護府的門被敲響時,裡麵開門的,是一個儒雅的青衫男子。
男子看到來人,好似並不意外,而是溫潤的笑道:“聽阿梅說你出去雲遊了,我一猜你就會來這裡。”
一彆幾十年,看著已經不複當年年輕俊朗,反而滿頭華發的郭匡,之玉眼角有些泛紅,“二堂兄,好久不見。”
郭匡聞言溫和的笑了笑:“是好久不見,三四十年了呢。”
說著郭匡把之玉迎進府,含笑道:“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西域,等過幾日我就帶你去西域諸國轉一轉,讓你看看你治理下的西域是什麼樣的。”
聞言之玉點了點頭,“好,那就勞煩二堂兄了。”
“老爺,是不是有貴客前來?”
聽到門口有聲響,府中傳出女子好奇的聲音,門口的郭匡含笑點了點頭,“是有貴客來了,你出來迎接一下吧。”
不一會,不過雖已到中年,卻滿臉英姿的女子走了出來,看著一顰一笑瀟灑至極的女子,之玉心中有了底,此人,正是郭匡的妻子。
當初郭匡成親時,請寫信回長安給她說過,他的妻子,是江湖兒女,是一個一心行俠仗義的女俠。
來人看到一身紅衣風華依舊的之玉,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即便把視線看向了郭匡。
郭匡介紹道:“夫人,這是家中堂妹。”
聞言郭匡的夫人瞬間懵了,郭匡隻有一個堂妹,那便是長安那位………
想到這裡,郭匡的夫人許雲連忙激動的行禮道:“ 拜見陛下。”
之玉扶起她,“堂嫂不必多禮。”
“陛下,阿梅她……,還好嗎?”
許雲被之玉扶起來後,連忙對之玉問道,她的女兒離家已經十幾載了,這些年她們的聯係隻能靠書信,作為一個母親,她實在在思念自己的女兒。
之玉點了點頭:“阿梅很好,她如今已經成長起來能獨當一麵了,堂嫂若是想她,可隨時回長安看望她。”
“這些年她很想你們,可每次書信讓你們回去,你們都不回。”
聞言許雲欣慰的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泛紅:“隻要她好就行,此去長安路途遙遠,我年紀大了,便不去看她了。”
之玉無奈搖頭,“二堂兄,堂嫂,你們何必顧慮那麼多,骨肉分離十幾年,想見便去見吧………”
自從郭匡來西域後,就從來沒有回過長安,他這些年像是在西域紮根了一般,從來沒有離開過西域半步,便是之玉來信詔他,他也不回。
聽到之玉的話,郭匡搖了搖頭笑道:“如今知道她好便行,我這做父親的,可不想回去跪拜自己的女兒。”
聞言之玉心下無奈,其實郭匡的顧慮她怎能不知道。她隻是心中有些不忍,骨肉分離了十幾年,便是見見又如何?
自己這個太上皇還在呢,難不成郭匡回長安後,那些不長眼的人敢賴著他讓他當皇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