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王東昌(1 / 1)

“還未請教先生如何稱呼?”杜文秀轉移了話題。

那人嗬嗬一笑:“我乃齊州王東昌,才來東興縣任縣學教諭,過得幾日方才上任。”

杜文秀不禁暗自驚心,一個靠人舉薦才能出頭的窮書生,才巴得寧王幾日,便得了八品官做。

而且,官員委任依舊是朝廷下派才作數,寧王這邊造反,那邊卻已能影響到朝廷任命官員了?

“原來是王先生,那王先生在東興縣還要待得幾年,那......”杜文秀又想起與陸方海回信的事。

“杜娘子若有回信,便自我這邊走。不過我的身份卻是機密,並未向範老爺報備。明日我使人來尋杜娘子,若有信,便交與他便好。”

王東昌也是爽快人,也不打什麼太極,直言道。

杜文秀喜不自勝,忙站起來連連福身,王東昌忙虛虛扶了她,要她莫要多禮才是。

事情說完,王東昌便起身告辭,出去時亦十分小心,左右看看,瞧著沒人注意,才快步行出,打從巷子口轉了個彎便消失不見。

“可算是有信兒了,也免得你日日掛念著,人都瘦了一圈兒。”阿洛打趣道。

杜文嬋湊上來,好奇得很:“姐姐快拆開,看看姐夫都說了什麼,一路上可是平安?”

杜文秀笑吟吟將信拿出,粗略看了一遍。

原來那陸方海進了軍中,聽聞他原是吳將軍的麾下,又在青龍寨一事立了功,寧王還特意見了他,勉勵一番。

待知道他是在吳將軍手底下做斥候,一身的好武藝,寧王更是心喜,將他分撥於世子麾下,專門探聽情報。

此事雖與他先前所做之事有些不同,但是他並不畏懼。

先年紀小時參軍,他連大刀都拿不起來,後來上陣殺敵,斬獲敵人首級無數。

“凡事都是學來的,我學得很快。”他這般說道。

杜文秀嘴角的笑意不曾落下,平日裡陸方海雖一副憨憨厚厚的模樣,但是他聰敏機靈有主見,許多次讓杜文秀在心中暗歎自己揀到了寶。

而今做的此事也不用上陣殺敵,隻要行事小心些,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況且世子應允,若有書信,便走他的專線傳遞回家裡,以慰他們在外辛苦。

而那王先生到東興縣,一是為著周遭的逃兵遊勇頗成氣候,寧王的意思能收攏便收攏,不能收攏便滅之。

禍害的都是自己的老百姓。

寧王這會兒便已經這般想了,怕是早已勝券在握,信心滿滿。

杜文秀見字心喜,也沒有多想他在信中與自己講這般機密的話。

看來寧王世子對陸方海也很是照顧,還讓他用自己的渠道送家信。

杜文秀心中大石不免又鬆動了幾分,他在外過得好便好。

陸方海信中說,王先生要在東興縣待得許多時日,若有什麼事不好解決的,便去找他就是。

話裡話外,兩人似是十分熟稔。

又問杜文秀在家過得怎麼樣,那呂氏可有尋到消息,要她莫大意,安全為重。

還說也曾請王先生帶信給巧兒,但是王先生顧忌範昭,不肯他知道自己與陸方海的關係,便推了。

若是巧兒那邊有什麼動靜,便寫信告訴他。

杜文秀已經幾個月沒有見到巧兒了,也將自己懷了身孕的消息叫杜文嬋告訴了她。

陸家有了後,恐怕巧兒比之兄嫂還要高興。

杜文嬋回來學巧兒欣喜地走來走去,範太太和丫環婆子緊張地護在周圍。

“先前我還說,若嫂子遲遲沒有懷上,便將我家婆母的秘方給她,哪知她一直不來。”

“這下好了,我們陸家也有後了,父母在天之靈,定會保佑嫂嫂平安的。”

又叫人裝了許多吃食給杜文秀送來,囑咐她頭幾個月務必要歇著,莫要勞動才是。

看著那一堆堆的各色補品,杜文秀搖頭苦笑。

本是為著怕自己許久不去看她,她心中難受,才過了三個月便告訴她。

哪知她竟送來這麼些東西,也不怕惹了婆家不快。

不過,這也從側麵證明,範家對自己的小姑子,絕計是半分沒有虧待的,養得她那性子比之在家時還要跳脫許多。

那邊月娘先回了娘家,叫上自己家裡的兄弟,又帶了鄰人小夥,浩浩蕩蕩便朝桃花村去。

秋勇如今還住在陸方海原來的院子裡,家裡的屋子塌了,兩口子一直忙著,也騰不出功夫蓋房。

經著逃兵一事,秋勇那瞎了眼的老娘再也不喊著回老屋住了。

又那請來照顧她的丫頭懷了身孕,更是想日日守在旁邊,生怕那丫頭磕碰了她的乖孫兒,一天念上八百遍。

那女子名喚桐花,家裡窮的揭不開鍋,走了大姨的門路來秋勇家伺候瞎眼老太,因她勤快嘴甜,很是得秋勇的娘喜歡。

這吃得飽了,便想要更多。

看著月娘日日忙碌,買這買那從不手軟,為了攏絡她好好照顧秋勇的娘,還經常買些吃食衣服與她。

過得幾天好日子,她便心生憂慮。

這瞎眼老太年歲也大了,才能活得幾天去,若她哪日兩腿一蹬閉了眼,自己還不是要回到那飯都吃不飽的窮家裡?

到時候為著兄弟娶媳婦,說不得看著銀子便將她賣了去。

不像這月娘,跟著那般疼人的漢子過活,天天都是神仙日子......

秋勇的老娘雖是有人伺候了,卻更生兒媳的氣。

這伺候自己,本就是月娘份內的事兒,她卻為了躲懶花了銀錢請人,可不就是個敗家的媳婦?

而且,哪家的媳婦連娃都生不得?

越想心裡越是堵得慌,天天將那不抱窩的母雞掛在嘴邊兒上。

家裡沒人,便與桐花抱怨,桐花再有意引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上......

秋勇的老娘日子過得好了,倒天天坐在門口哭,誰打那過問上幾聲,便能說得半日。

直把月娘吵鬨得腦袋生疼,少不得拿秋勇撒氣。

秋勇聽得多了,也記在了心裡,一時嫌月娘性子暴躁,一時又憂心自家若真的無後又待如何。

恰桐花那日扮作那解語花,打得酒來道是與秋大哥消愁。

自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秋勇滿腔憤懣無處發泄,那桐花嬌暖的身子軟軟的靠過來,隻覺血往頭上湧,竟顧不得許多,兩人滾到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