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打算(1 / 1)

月娘輕輕搖頭:“如今時不時便有那逃兵流竄到這裡來,嫂子早先叫我與她一同回娘家避一避,我不放心秋勇的娘,便沒答應。”

“你看我,像不像個笑話?”月娘笑問。

杜文秀默然,良久,才道:“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了。旁人說什麼,也不必理會。”

“既你已打定主意不與他一起,咱們的工坊,還是早做打算。免得糾纏在一起,惹人閒話。”

月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你說的對。隻是那些工坊裡做工的人......”

月娘擔心撤了工坊之後,那些做工的人一時沒了收入來源,隻怕日子難過。

“不是有人尋你打聽鹵水方子的事嗎?咱們不妨做兩手準備。”杜文秀說道。

月娘看向她,有些迷惑:“難道你想將工坊拱手讓人?”

杜文秀覺得月娘傷情到腦子都有些糊塗了。

“工坊是工坊,方子是方子。你說有人打聽鹵水方子,不過是想取而代之。但這也是我們安身立命向外擴展的本錢,萬萬不能撒手的。”

“我的意思是,將工坊想要轉手承包的風聲放出去,看看那打聽方子的人有沒有什麼反應。”

“若是有外麵的人要來接手,八成是盯著咱們工坊的人。既如此,便約她們談價格就是,附加條件必須將工坊裡做工的人全部留下。”

“若是沒有外麵的人來交涉,隻看工坊內有沒有人要承包做個管理的。”

“咱們負責銷售,她負責生產,隻要質量合格,倒還能為咱們省下不少建新工坊的成本來。你說這樣可行不可行?”

聽得杜文秀一條一條擺開來講,月娘混沌的腦子終是開了竅。

“而且外麵送貨的人,雖以前多是聽命於秋勇,隻要我與他和離的消息傳出去,自有願意給我們做事的人來找。”

說起來,月娘便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要早些把這事情了結了,彆再因此耽擱了咱們的生意。”

瞧著她這般急切,杜文秀不由被她逗笑了。

不過這事兒確實也拖不得,城裡的院子還沒找好,村裡的工坊再停了,生意一擱置,可不就是把錢白白讓給彆人賺去?

而且月娘這般上心,想來多些精力撲在事業上,也能少為家事煩心,說不得精神也更為振奮些。

既如此想著,杜文秀也不攔她,由著她風風火火找了車回家去。

及至晚間,杜文嬋打外邊兒回來,說是瞧了幾家的院子,合適的也有那麼兩三個。

隻是她自己不敢拿主意,還等著杜文秀與月娘看過再說。

又說起臨近過年了,今年陸方海不在家,家裡一屋子女人,也不消得走親戚的,問杜文秀準備些什麼。

“嗐,他不在家,咱們就不過年了嗎?過兩天月娘安排好了,咱們一塊兒逛街買年貨去,好好過個肥年。”

杜文秀大手一揮,闊氣道,杜文嬋自笑著應了。

杜文秀扶著腰要起來,杜文嬋忙上前去扶她。

這時阿洛從外邊兒回來,忙笑著告罪說自己回來晚了,誤了做飯。

“姨娘說的哪裡話,家裡這麼些人,難道隻等你做飯不成?”杜文秀嗔道。

阿洛笑著圍上圍裙,進去生火做飯,杜文秀也鑽進去幫忙,卻被兩人哄了出來,隻允她在門口閒話。

小虎也早從書塾裡下了學,回來便往水缸裡挑水,很是勤快。

窗外月明,也不知陸方海這時節走到哪裡了?

待得次日,杜文秀便要同杜文嬋去瞧院子去。

“也不能什麼事兒都等著月娘來做,再說,我又不是病了行不得路,何必裝那乖在家躺著。”

杜文嬋想想也是,便帶著她去瞧。

月娘每兩三天便往城裡跑一回,一方麵是跟杜文嬋去看做工坊的院子,一方麵跟杜文秀商量桃花村工坊的事。

月娘回去後便把想將工坊承包的風聲不動聲色露了出去,沒幾日,上工坊找她的人便絡繹不絕。

“果如你所說,我重點關照了打聽方子的秦嫂,發現她私下裡竟偷咱們的鹵水出去。”

月娘說著,不免後怕,拍著胸脯長舒了一口氣道:

“幸好你讓我特意弄了將要丟掉的鹵水,裡頭放了其它佐料,便是她偷得回去,也起不到半點效果。”

“王順家的媳婦跟我說,她有時借口肚子疼,一出去就是半天哩,我悄悄地跟在後麵看,你猜怎麼著——”

杜文秀瞪大眼睛,問道:“她是去見什麼人了?”

“哎呀,你這人,好沒意思。”月娘一拍大腿,直道杜文秀掃興。

杜文秀哈哈大笑,指著她道:“說你傻,你還不認,這明顯就是與人有勾結,你還要我猜什麼?”

月娘“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她正是將咱們家的鹵水拿與一個婦人,兩人還竊竊私語,不知交流什麼自咱家偷的秘方呢。”

“她們沒發現你吧?”杜文秀更關心月娘的安全問題。

離了秋勇,她便是孤家寡人在桃花村,若是被她們發現了月娘知道私下裡做的這些事,難免怕她們心中有鬼,狗急跳牆。

月娘得意一笑,道:“我這利索勁兒,你擔心什麼,她們那粗手笨腳的,還能發現我?”

“你可是要小心點兒,莫要得意忘形。”杜文秀一臉笑意,關切道。

“我曉得啦,你彆太過擔心。”月娘自是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

“往後,我自也加上十二分小心去做事。不過,與秦嫂勾結那婦人並未來找咱們談承包的事,卻是有工坊裡頭做事的媳婦打聽過。”

“那......要麼是她沒有遠見,不會算賬,才不來接手。要麼就是她瞧不上咱們的規模,想要搞更大的?”杜文秀猜測。

又問:“哪個媳婦打聽承包的事兒呢?”

月娘喝了口水,才說:“就是那王順家的媳婦哩,她手腳麻利,每個月都拿最高的工錢。聽說我要去城裡,便過來打聽這工坊以後該當如何處置。”

其實月娘與秋勇要和離之事,也是王順媳婦來問了,她才說了,就是想借著王順媳婦的嘴將這事兒散出去。

哪知這王順媳婦卻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都走了半晌,也沒見有人進來關切她。

月娘無法,隻得趁吃飯的時候不經意間自己說漏了嘴,這才經她們的閒話將這事兒傳得近幾個村兒的人都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