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那賣人的沒高興,反而上下打量了員外一眼,竟然說了,
“這位老爺,我想問問,家裡可有妻兒?”
錦帽員外點頭,老神在在,
“家裡已有發妻,還有六個小妾,但我肯定最寵她!”
說著那戴著金戒指的手指了指驢車上的小美人,隻是小美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讓他有些不樂意。
可賣人的聽完了竟敢馬上搖頭,
“對不住,不能賣你,我家侄女不給人當小的,有沒有旁人出價?”
錦帽男還要上來理論,卻被邊上看熱鬨的人勸住,
“人家親侄女,自然不想給人家當小,您還是彆多想了,人家不要您的錢!”
可不怎地,閨女都比這驢車美人大了,竟然還要納人家做妾。
員外不想放棄,但沒用,邊上很快又有人說,“二十五兩我買了!”
賣人的又看過去,“這位公子你……”
“我尚未娶妻生子!”這公子看著就是讀書人,而且年紀看著很小,頂多十五六歲。
賣人的又說了,“公子,先說好的,娶了我家的侄女不能納妾。”
那公子立刻點頭,“如此美人,我怎還看得上彆的?”
這公子也不算撒謊,可做不做得到,這公子就不保證了。
賣人的還不罷休,條件越來越多,
“公子,先說好,不能納妾,也不能逛窯子,得當大老婆,也不能動手打罵,我在城中有捕頭相識,要娶我侄女這些條件都得寫字據,若做不到,便得百倍賠償,且放我兒和離歸家!”
百倍賠償!那就是兩千五百兩!這誰家出的起的?
周邊全都驚訝起來,覺得這家夥不像真心想賣的。
那小公子家裡再有錢也不成,邊上的奴才立刻就攔著那公子了,
“公子,您可不能做這個主啊,昨晚不是才從青樓出來?”
那公子一下就被自己的奴才戳穿了,惱羞成怒,立刻按著奴才打。
奴才邊哭邊挨打,那也必須得攔著公子犯傻,他家公子又逛窯子,又愛打人,不攔著,簽了字據還真是家都叫人坑了去了。
“我出二十五兩!”再次開口的是個城中酒樓的賬房,人長的二十多卻像四十,而且醜的嚇人,可他十分篤定,
“那些條件我都能做到,而且什麼都有,嫁來也不必吃苦!”
邊上眾人看出這醜賬房勢在必得的意思,看過去的眼神都充滿嫉妒,誰讓他們沒錢呢,醜賬房一時驕傲不已。
也是因為這賬房是個父母全無,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要不也不能這些年攢下這麼些錢。
有人認出賬房,也開始議論,
“這是大酒樓的賬房,據說摳門的要命,都這個模樣了還沒娘子就是因為舍不得那區區一二兩銀子,這下倒舍得花了?”
賣人的沒嫌棄賬房醜,而是直接開口,“好,有人出價二十五兩,還有沒出的?”
“二十六兩!”又一個兵卒開口,少了條胳膊,一看就是戰場上廝殺過的。
“三十兩!”那個賬房又開口了,他看著那少女都覺得眼冒精光,什麼時候他還能有機會娶一個這樣的美人!這輩子了就!
賬房確實摳門,這輩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要不也不能明明是個賬房,二十多歲老成了四十多歲。
明明在小老百姓中算高收入人群,卻因為摳門,實在是過的艱苦。
那位戰場退下來的兵卒猶豫了,但還是開口,“三十一兩!”
他還真不是卒子,是個小兵長,賺得薪水不多,可他們之前打仗搶過城裡富戶,他仗著身份還真弄了點錢財在身上。
雖然他身份小,沒能弄得多。
賬房先生沒想到這殘疾的大兵還加錢,目有不爽,心疼攢了多年的錢財。
但他終究還是咬咬牙,“三十五兩!”
一次多加點,可能對方就不敢加了!
結果大兵果然放棄,他家裡還有老小,不能全放在女人身上,雖然這女人漂亮,可他一個殘的,就算找個漂亮的,那也守不住她。
大兵放棄,賬房先生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冒出來一個,
“三十六兩,敢問老漢,喪妻可否?”是個壯年人,看著就是個練家子。
賣人的說了,“沒孩子行,有孩子不行!不給人當後娘!”
那壯年人一笑,“嘿,我娘子是帶著孩子回娘家路上被劫匪殺的,孩子也死了!”
這副表情實在惡心,孩子死了你高興個什麼?
連那賣人的都覺得離譜,好在那壯年人解釋了,
“不是我兒子,我娶的那個是個寡婦,帶兒子來的,一個老幫菜,沒想到有機會娶這樣的美人!”
賬房有點想放棄了,他沒那麼多存款,也舍不得真傾家蕩產,最後又掙紮了下,“三十七兩!”
賣人的點頭,似乎更看好賬房先生些,結果壯年人又開價了,
“四十兩!”
看樣子是勢在必得了,但實際上心裡也開始虛了,恐怕要借錢才能買的下來了,轉手估計能得百兩!
這樣的美人,隻賣幾十兩,太劃算了!
至於簽什麼協議?反正他轉頭跑了誰能抓到他?一轉手就百兩的收益!
但可惜,壯年人是走親戚的,身上沒帶多少錢,但他決心拿下!
林仙抬了眼眸,哦,這就是原本拐了原主的那個真人販子?
這次換了林仙,真人販子她躲了,自己卻造了個人販子出來,坐在驢車上,心裡還想著:馬車逃命是更好些,可實在不符合劇情了。
“五!五十!”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眾人看去,是個十分年輕還有些樣貌的青年人!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壯年人臉都青了,他身上就帶了四十兩現錢,可算不少了,竟然還有人帶五十兩現錢的!
這麼個小縣城竟然有這樣的人嗎?
此人正是觀看了半天,看的眼珠子都直楞了的高三郎,高三郎知道不可能,可偏偏真覺得這美人衝自己拋了個媚眼,頭腦一熱,下手了。
喊完價格,高三郎也不後悔,他早想娶妻,隻是之前在府城沒人幫著盤算而已,如今回村肯定也要找個娘子了。
可……高三郎看了眼坐在驢車上的姑娘,他知道,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也沒有長得如此美貌的,起碼他有生之年可能就能遇到這麼一個了。
賣人的看了一眼侄女,似乎到了心理價位,於是就說,
“條件能不能滿足,能滿足的話……”
“六十!”壯年人非要賺這個差價了,但他補了一句,
“您可以跟我去隔壁縣城拿錢,我身上暫時隻有四十。”
賣人的眉毛一擰,袖子一甩,
“胡說八道,沒錢來湊什麼熱鬨!青年人,你能出現錢嗎?”
高三郎興奮點頭,
“能!我能!條件也滿足,俺沒有妻妾,也沒去過窯子,家裡還有兩個已經成家了的兄長,還有個父親,俺工作在府城,給人主家買賣皮貨,絕對不打人!”
雖然他沒去過窯子是因為這麼多年他在主家工作,有規定是要七年才能拿學徒的薪水的,沒錢當然逛不了窯子,人家窯姐兒也不是傻子,憑什麼白給她睡?
高三郎有種奇怪預感,這絕色美人,要成了他婆娘了!
一想到這點,高三郎興奮的滿臉通紅,看著驢車上的美人眼睛更加火熱。
賣人那家夥似乎早有準備,拿出提前寫好的字據,問,
“認不認識字?”
高三郎忙點頭了,賣人的立刻把條子遞過去,中間那壯年還想跟賣人的商量,
“或者大哥,我親戚在縣城,你等等我,我去拿錢,一個時辰內保管回來?”
賣人的交了條子,翻了個白眼,
“亂說八道,沒聽說拍賣的還能中途等籌錢的,俺可信不得你,說了價高者得就是價高者得,俺老娘等棺材下葬呢!”
老娘死了不知道百八十年的賣人者還遵循著人設。
高三郎看了條子,上頭寫的就是賣人的說的那些條件,不能做小,不能納妾,不能如何如何的。
賣人的看過去,與裝模作樣吃餅的林仙淡然對視了下,又看向高三郎,
“後生,你看了,要是沒問題,就按個手印,俺回頭交到捕頭好友那裡,隻要你好好對待俺家仙兒,這條子沒一點用。
要是,你對俺家仙兒不好,憑著條子,捕頭就能拿了你家錢財,直接叫仙兒與你和離!”
高三郎立刻狠狠點頭,看著周邊還有人想要搶呢,忙不迭把手指頭咬破,手指印直接按在了紙條上。
按完之後,立刻開始從褲兜裡掏錢。
他藏的嚴實,畢竟五十兩巨款,縫在了內褲裡一點,放了點在靴子裡,甚至頭發裡都有。
他一點點往外掏錢,掏遍了全身把五十兩全都拿了出來。
賣人的接過錢,立刻叫周邊人散了,“還看什麼,沒你們的份兒了!”
那這樣周邊人也不散,廢話,能多看幾眼那就多占幾眼的便宜,什麼時候還能看著這樣的美人?
賣人的見此,跟高三郎說,
“後生,你等著,我叔侄二人去小巷子裡說兩句話,我囑咐囑咐孩子,你看著驢車彆動。”
高三郎立刻點頭,不過眼睛全程盯著林仙,生怕對方帶著錢又把人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