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漫長而快樂的暑假終於還是來到了儘頭。
剩下為數不多的日子,小姑娘直接撒了歡。該吃吃該玩玩,什麼都沒耽誤。不能說是最後的瘋狂,隻能說假期作業早早寫完的底氣,就是這麼從容強大。
當然,多少也沾了琴行被燒的光,使得某條鹹魚暫時淪為無業遊民,正好陪她抓住暑假尾巴痛痛快快耍上幾天。
影院、遊樂場、電玩城,甚至還整了場野外燒烤。可惜天公不作美,撞上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陣雨,兩隻落湯雞狼狽撤回。但總而言之,還是過得無比充實。
哦,沒再繼續釣魚。本來那次戶外垂釣就是一時興起,後麵隨著五花肉放歸老街。小姑娘沒了動力,也就失了興致。那條最後拉上來的野生甲魚,拍完照後也送給了聞訊趕來的謝建平。
倒是隨後幾天,小區裡的那位羅叔,不分白天黑夜極其勤快的前去江邊蹲點打卡,風雨無阻。所占釣位,不偏不倚,正是那天瞧不上眼的小姑娘所坐位置。也不知道最終收獲如何……
大抵算不上好吧。如若不然,江月公館裡應該會出現位找不到家門的失路人才對。
八月底最後一天,31號,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宜安葬祭祀,忌神佛齋醮。
這天兄妹倆在紫冠山謝家老宅渡過,當然主要參與者是小姑娘,唐朝屬於家屬,全程在旁圍觀了謝家宗祠的祭祖活動。整個場麵看下來,比起前幾年糖豆剛認親那會自然大有不及,但依然算得盛大。嗯,席麵也一如既往的好吃。
也是理所應當。謝家這兩年雖然走了背字,頗多動蕩,但在嶺江本地開枝散葉近一個世紀的底蘊擺在那呢,輕易消亡無疑不大可能。其它暫且不說,謝家老爺子還健在呢,出不了什麼大亂子。無非起起落落,正常興衰。蟄伏待振翅、揚帆等風來罷了,沒什麼好值得感傷。
這不是在故作客觀,也沒什麼好矯情的。雖然憑借自身能力,唐朝自信也可以讓糖豆童鞋過得很好。但不得不承認,謝家的存在,確實讓小姑娘見識並體驗到了另一番風景。
所以,從這個角度出發,謝家的存續,毫無疑問對他們兄妹倆是有利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唐朝因此就會做些什麼,當然估摸著謝家也看不上他這隻一文不名的‘寄生蟲’。這狀態就很好,彼此互不打擾。他隻需要默默站在背後,不缺席小姑娘任何一階段的成長,捎帶手再看顧下謝薇與謝建平。謝家於他的意義,差不多便是如此。
到得晚間,坐謝薇的車回到小區,約好明天校外見麵時間,前者驅車離開。
進入小區,聞了整整一天的燒紙味道依舊縈繞鼻端。嶺江及其周邊地界民眾對於祭祀風俗還是比較重視的,江月公館這裡自然也不例外,道路兩旁隨處可見一堆堆燒完後的殘灰痕跡。
但也基本就是這樣了,等到物業出動清掃,待到明天太陽升起,一切也就恢複如新。
人總是要往前看得嘛,就像此刻背著雙手走在前麵的小姑娘。不時蹦跳兩下,元氣滿滿模樣。快來到公寓樓下時,迎著清風朗月,滿意點頭總結道:“真是個充實又精彩的暑假啊!”
這番感慨是有緣由的,兩個月的假期,小姑娘先是助演了偶像的小型live演唱會,接著去洛杉磯檢查身體,隨後又馬不停蹄開始日韓遊,回來還參加了場藝術夏令營,以及各種戶外活動,最後又經曆琴行火災、五花肉的死而複生等等,可不充實又精彩嘛。
就是一旁的唐朝聞言神色多少有點複雜,因為他也跟著想了想這兩個月都乾了些什麼。唔,澳大利亞、南韓、菲律賓、印度新德裡……粗略一數,跑得地方還真不少。就是目的比較單一,除了殺人,還是殺人,未免顯得枯燥乏味……
半晌,幽幽附和,“嗯,誰說不是呢……”
……
次日,清晨。
照例晨跑練拳,洗漱過早。待收拾妥當,福伯一如既往準時出現公寓樓下。路上無話,抵達學校,與提早等候的小姨謝薇會和,一同走進校園。
忘記說了,今天開學後,小姑娘將正式跨入初三階段,算是來到人生的一個小小岔路口。
對於以後的求學安排,謝薇有和糖豆童鞋商量過。結果是維持現狀,即正常學習考上本校高中。這是建立在小姑娘文化成績確實不錯的基礎上,所做出的選擇。至於鋼琴,可以繼續練,但優先級要暫時往後排排。目前大概就是這樣子,至於以後的動向,那得等到以後再說。
什麼?唐朝的看法?
拜托!一個連小學畢業證都沒有的文盲,有什麼看法很重要嗎?
咳,回歸正題。即便是所謂與國際接軌的貴族私立學校,開學儀式也沒什麼新奇。無非交學費、分班級、領教材,參加開學典禮,然後各回各班再開個家長會等等。一套標準流程走下來,時間已近中午。
唐朝和謝薇兩人都沒有在學校食堂噌飯的意思,前者是不餓,後者是太忙,便在與小姑娘分彆後,一道走向校外。
“待會有安排嗎?沒有我送你回去?”
“哦,不用了,我去趟琴行。”唐朝聳了聳肩,示意所背的單肩包,解釋道,“自動喂食器裡的貓糧應該不多了,我得過去添點。”
不消問,這自然是糖豆童鞋交待的任務。否則某人彆說添糧,不一腳踢飛喂食器,就算沒徹底喪儘天良。
謝薇輕點頭,沒有堅持:“那行,我送你去琴行。對了,保險賠付流程快走完了,我聯係了之前的裝修隊,這周末動工。到時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過來看看,有什麼新的裝修想法找負責人當麵溝通。”
“好的,我到時過來。”
正事講完,兩人習慣性的保持沉默。好在路也不長,說完就到校門口,不會尷尬。也就在這時,兩道熟悉身影從校外進來,一邊腳步匆匆,右手邊的眯縫眼一邊不住吐槽,
“……大哥!你是我親大哥!我真是服了!開學日期都能忘?老師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你要不要這麼離譜啊!!!”
“你不也忘記了。”另外一人倒是淡定,話落察覺到什麼,抬起小平頭看來。
“我特麼!你是學生我是學生……額,謝女士、小唐兄弟,這麼巧啊!”剛爆完粗口,轉眼就見到神情古怪望來的唐朝兩人。右手邊眯縫眼,好吧,就是宗清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略顯尷尬的打了個招呼。
“又見麵了,宗先生。”謝薇禮貌頷首回應,隨即又看了眼旁邊仿佛永遠一身黑色耐克運動服打扮的任不平,問道,“你們這是……來報名?”
“嗬嗬,是啊,來晚了……”
是起晚了吧……唐朝看著那雙還夾著眼屎的眯縫眼,明顯一副剛熬完通宵又被從床上強行拉起來的痛苦狀態,撇了撇嘴。
任不平忘記開學日期他是信的,但這宗清也不是什麼啥靠譜家夥。大哥不說二哥,兩人一路貨色。
“……對了,謝女士最近有去外地出差嗎?比如XXX?”忽然想到什麼的樣子,宗清報了個隔壁城市名稱。
謝薇訝然搖頭:“沒有。”
“那新德裡呢?”
“也沒有,怎麼了?”
“哦,沒什麼,隨便問問。”
宗清的話比較含糊,但謝薇何許人也,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遲疑開口:“宗先生你是想問……他?抱歉,我真不知情。他……沒事吧?”
“哈,沒事沒事,他怎麼會有事呢。不過彆人有沒有事就不知道了……咳咳,那什麼,我這邊還有點事,下次再聊哈。”
“好的,宗先生回見。”
“回見回見。”
匆匆見麵,又匆匆分開。
唐朝扭頭多看了眼,不是看宗清,雖然後者方才貿貿然試探的舉動,讓他多少有些不喜。但說來這也是對方的職責所在,沒什麼好置喙的。
他主要是看任不平,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碰麵了。以前隔三差五的打沙包活動,現在也基本結束。
之所以如此,一是因為唐朝逐漸失去興致。畢竟一個遊戲就算再好玩,連著玩幾年也難免乏味。況且該教的也基本都教了,再玩下去就是純虐了,沒必要不是。
二是因為客觀因素,時間限製。不是唐朝沒時間,而是任不平。後者如今已是九州崛起正式一員。這個暑假,唐朝過得很充實,對方也沒閒著。大概就在他前往土澳出差的時候,對方也跑西亞轉了圈。具體做什麼不清楚,但出任務是一定的。
所以,此刻在校園裡仍能見到任不平,唐朝不免是有些詫異。他還以為對方已經放棄學業了呢。本來嘛,對方來上學就不是衝著課本知識來的,再加上那慘不忍睹成績,執著求學確實大可不必。
難不成是想給這鐵頭娃一個完整的普通人成長經曆?還挺人道……揣測著九州崛起那邊的意思,唐朝搖了搖頭,轉而也就不甚在意。
“小姨我們走吧。小姨?”
“啊?什麼……哦,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