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楚手中的特製短刀,再聽清楚那句八嘎呀路,麵前這群來者不善的亞裔身份,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搖了搖頭,唐朝隨意道:“都說山下拓郎是本世紀最後一名忍者,現在看來……傳言果然不可信呐。”
沒錯,眼前這群不速之客的身份,正是傳說中的忍者。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方才那亞裔青年能將殺意藏得如此滴水不漏,不得不承認,雖然忍者這一古老職介早已成為明日黃花,包括活動舞台與戰鬥技藝等等在內也逐漸被時代曆史所淘汰,但在某些諸如追蹤、隱匿、易容騙術等領域,的確有不止幾把刷子,小覷不得。
這不,方才他就為此付出了些許代價。
老實說,在辨認清楚來敵身份後,唐朝自然是有些錯愕驚詫的。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這卻也不是最壞的結果。
要知道就在剛剛偷襲發生後,他率先的懷疑對象,其實是九州崛起海外行動部。
不用覺得荒唐,這是合理且合乎邏輯的懷疑。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眼下這都是個早已布好的局。而有能力且最有機會做局成功的,無疑就是主動邀請他過來的楚當歌等人。
也彆說什麼往日交情、華夏人不騙華夏人之類的,過河拆橋、背叛跳水等等,本來就是地下世界的日常基操,沒什麼值得好大驚小怪。當然,現在事實並非如此,那自然是更好。
不過,看著唐朝雲淡風輕的坦然模樣,對方則貌似確認了什麼。
正前方一麵容滄桑的中年忍者,手持忍刀踏前一步,用相當標準的中文普通話沉聲問道:“看來風魔君沒有說錯,是你殺了拓郎,對嗎?”
好吧,這是誤會了。嗯,好像也沒有誤會?相反,算是歪打正著了。但……風魔武藏,沃日尼先人!
唐朝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我說不是,你們信嗎?”
想也沒想,中年忍者搖頭。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輕歎一聲,唐朝反手扣住刀柄,微抬下巴示意,“來吧。”
眼下這局麵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彼此都是千裡迢迢大老遠跑來,不可能三言兩語就化乾戈為玉帛,各回各家。終究還是得做過一場,再論其它。
氣氛一肅,中年忍者橫刀眼前,稍稍躬身:“初次見麵,越後禦羽忍術修煉部,請多多指……”
話音未落,呼的一聲,一團黑影淩空砸來,還是那個行李箱。
這不算是偷襲,唐朝正大光明扔過來的,不過瞧著並沒什麼實際意義,更像是順手為之,類似於開打信號之類的。
這種攻擊對於中年忍者自然毫無作用,條件反射偏轉刀鋒,好整以暇的等待行李箱於空中旋轉落下,正待揮刀劈開,開啟戰鬥。
但就在這時,中年忍者的視線餘光,卻掃見行李箱把手處有點點不起眼紅芒閃爍。微微一怔,下一刻,陡然意識到什麼,眼眶圓瞪幾乎裂開,“跑——”
口中如此喊著,中年忍者自己卻是朝著行李箱合身撲上,然而未等他靠近,一團火光驀地於眼前爆開,轟——
氣浪翻滾,人影翻飛。左右數扇車窗玻璃嘭嘭炸響,齊齊爆裂破碎,灑向車內車外,在周遭高樓大廈燈光照耀下,儼然下了場瑰麗繽紛的琉璃雨,場麵一時蔚為夢幻。
這變故來得實在突然,堵在車廂後門處的幾名忍者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見攔在前麵的同伴已然橫七豎八躺倒,滿地打滾,慘叫痛楚聲不絕於耳,不由楞在當場。
實事求是的講,這爆炸威力並不大,範圍也有限,除了那因為距離實在太近,因而血肉模糊、生死不知的中年忍者外,其餘幾名忍者慘則慘矣,但看著應該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至少一時半會死不掉,當然戰鬥能力是肯定沒有了。
冷風呼呼灌進,
“指教就算了,給個教訓吧。”放下擋在麵前的胳膊,再順勢抖落肩膀上拋落過來的玻璃殘渣。這自毀裝置,有點給力啊,還好剛才沒砸壞……唐朝語氣淡淡,遺憾攤手,
“你們真的,已經過時了。”
是的,就像前麵說的那樣,唐朝確實沒帶手槍,但他有狙擊槍啊。當然,眼下這局勢不可能給他重新組裝的機會,但裝槍的箱子,本來也就是件武器,或者說是一顆小型炸(和諧)彈。
這是暗殺流程裡的常規操作,目的也很簡單,有時是為了爭取更多的撤退時間,有時是為了更快的清除痕跡,有時則僅僅是殺手個人習慣……但無論是哪一種,眼前這群忍者顯然都不清楚,或者至少說都不熟稔。
如此,出現當下這局麵,也就再為正常不過了。
“八嘎!”
剩餘忍者終於反應過來,背後,一抹寒芒臨空劈下,直取唐朝後腦。
唐朝揮手後甩,順勢轉身,叮的一聲,兩把同樣規格製式的短刀於空中交彙碰撞。微微挑眉,就見兩道身影宛若鬼魅般踩著左右兩邊座椅,縱身撲來,挺刀直刺。
於此同時,在正對麵第一個率先發起突襲的忍者胯下,一道矮小身形靈活滾將進來,攜著刷刷繞體刀光,徑直斬向唐朝雙腿。
說來複雜,實則唐朝不過抬手招架的功夫,一組配合默契、又將周遭狹窄空間利用到極致的立體攻勢便於眼前形成,生死隻在瞬間!
在這樣的攻擊手段麵前,唐朝沒有其它任何選擇,隻能撤步後退、再退,同時不斷揮舞左手短刀、右手匕首,見招拆招,護住要害。
數不清多少次的清脆金屬交擊聲陡然響起,宛若雨打芭蕉一般,頻率之急之快,幾欲使人窒息。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這樣的攻勢能一直持續下去,那不會有人能在這霍霍刀光下得以幸免。
不過實際情況自然不可能,大概在唐朝退出五六步,忍者們的第一輪攻勢沒拿下來時,空隙便出現了。
這倒不是說後者爆發力不夠,忍者這種群體雖然更擅長隱忍,但在攻擊展開後,也絕對不缺乏一往無前的勇氣與決心,還有能力。
是因為環境,座位間的阻礙,使得左右兩邊的忍者無法第一時間跟上正麵同伴的連攻節奏。
當然這空隙很短,短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稍縱即逝。但唐朝把握住了,一止退勢,忽得踏前半步,且落下的鞋底、竟然踩住了地板上的刀光!
慣性使然,也是完全沒想到,那在車廂地板上連續翻滾出刀,同時也在同伴胯下瘋狂輸出的忍者反應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將麵門要害,主動送向對麵弓步抬起的膝蓋!
砰,哢嚓!
腦袋後仰,瞬間鼻血狂噴,滿麵桃花開。
隨後更令這名忍者不可置信且無法接受的是,他揚起的視線裡,發現對方竟然壓根就沒往下看,好似方才那踏出的半步,隻是漫不經心下的隨意為之,就像草原上溜達的駿馬,根本就沒注意到途徑處有踩死隻螻蟻……
怎、怎麼可能?!
事實是這名忍者想多了,唐朝方才確實沒去看他,但這並不代表就不在意,隻從率先解決的實際情況,就能看出唐朝對於這名儘往他下三路招呼的家夥還是很關注的,也是在心中默默推算數次,再加上一點感知預判,方才將這把地趟刀穩穩踩住破掉。
當然這些細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隨著這名走地板流的忍者暫時退出戰局,這套立體無死角的攻勢也就隨之瞬間瓦解。
再次悍然踏前半步,唐朝選擇正麵突破,兩把短刀在狹窄空間內瘋狂撞擊,分開,再撞擊,數不清多少道刃光乍閃乍逝,最後,兩道人影相互重疊、又在瞬息拉開。
唐朝繼續踏步向前,身後那名率先發起突襲的忍者,則呆呆站在原地。幾個呼吸後,手中短刀落地,胳膊、小腹、胸膛、脖頸等等十餘道刀口齊齊綻放,血水噴湧。
“天海君!啊啊啊——”
先手被奪,攻勢被破,正麵又失守,接下來的局麵就顯而易見了。
迎著盛怒劈來的刀光,唐朝麵無表情的揮起匕首招架,然後抬腿,踹出。再往前乘勝追擊,後腿卻被抱住,是方才那名玩地趟刀的忍者,滿臉血汙似厲鬼,嘶聲叫喊,“殺他!快殺他啊!”
然而下個瞬間,天旋地轉,隨著呼嘯掃出的鞭腿,忍者整個人都被從地板上帶起,進而砸飛出去,途中又撞飛一名撲來的同伴,最終轟然撞在車廂內壁上,頹然撐地,一側胸膛凹陷,顯然不活。
回過頭來,方才被踹飛的忍者再度咬牙切齒殺來,刀光依然森冷,但腳下步伐卻已淩亂。
唐朝站在原地,眼神淡漠的看著對方衝到近前,旋即,就像演練過無數遍一樣,揮手出刀,先一步從容刺穿對方喉嚨。隨即抽身後退,避開噴湧的血箭,同時也躲開最後一名舍身撲來的忍者。
砰,不等那名摔在座椅上的忍者翻身而起,左手挽了個稍顯花哨的刀花,短刀在手腕間旋轉一圈,信手刺下,噗,連後心帶座椅洞穿,標本一樣牢牢釘死!
感受著刀身顫抖、抽搐,直至最終,徹底沉寂。
鬆開刀柄,唐朝緩緩挺直腰背,左右看了看沒怎麼破壞卻了無生息的後車廂,又看了看不遠處滿地狼藉卻還能聽到痛苦呻(和諧)吟的前車廂,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血色,張嘴,呼的聲,吐出大口濁氣。
若有所覺的望向車窗外,依舊高樓林立,燈火輝煌。明顯還未抵達終點車站,但車速確實是在大幅度降低。
很顯然,這節車廂發出的動靜已經引起了注意。
轉頭,再次望向前車廂。唐朝眯起雙眼,想了想,最後撇撇嘴,還是沒走過去。抬手拿起車廂內壁上掛著的安全錘,揮手砸破車窗玻璃,踩著餐桌,一個縱身翻上車頂,瞬間消失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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