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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薇確實很會安慰人,至少,很好安慰小姑娘。唐朝回到家中還未切好番茄,米飯也尚在電飯煲裡沒有出鍋,小姑娘就神色自若回來了。
電話時間雖然不長,但效果卻是不錯,小姑娘回來後隻洗了把臉,出來時除了眼眶還有點微紅外,便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嘻嘻哈哈的走進廚房幫手,嬌聲說著今天校園裡發生的趣事。某個圍著圍裙、手拿鍋鏟的世界頂級殺手,自然也是隨口附和,捧哏逗趣。
這是屬於兄妹倆間的小默契,小姑娘不提,唐朝也就隻當沒發生過。再說得直白點,這些雞毛蒜皮、蠅營狗苟,還不值當他出手。況且,事情發展到這地步,也不需要他出手了……
當天晚上,兄妹倆還在吃晚飯的時候,徐誌遠就被逮捕拘留。再等到第二天上午,法院剛開門上班,律師函、起訴狀、以及犯罪證據事實等等,一並打包送到。
整個流程行雲流水,迅疾果決,甚而就連絕大部分的謝家自己人都還沒收到消息,事情就已敲定的七七八八!
這般雷厲風行,不消說,自是某個護短小姨的親手筆。
能看得出來,謝薇這次是真怒了,下手不可謂不重。還是那句話,家族企業裡類似這等齷齪事情少不了的,但實事求是的講,基本不會有鬨到對簿公堂的地步。
亦如上個月集團內部的小範圍清洗,那幾個貪得無厭的中高層族人長輩,謝薇也隻是請走了事,對外的說法就是提前退休,給彼此保留基本顏麵,這也才是常規操作。
傳統觀念,家醜不可外揚嘛。
這次之所以不同,自然是因為小姑娘的關係。那徐誌遠貪則貪矣,萬不該在狗急跳牆下動上歪心思,把糖豆牽扯進來,這無疑犯了謝薇的忌諱!
另外,等到事情傳開後,明眼人也能琢磨出點其他味道來。謝薇這次之所以痛下狠手,還有層隱藏意思的,便是殺雞儆猴,警告信號相當明顯——親屬間的正常親近交際她管不著,但隻要有人將叵測心思手段用在小姑娘身上,那徐誌遠就是下場!
一懲一戒,端的是好手段。
這也就是唐朝後續沒有插手的緣故,這種事情,他做來真沒有謝薇的效果好。當然,後者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事情圓滿解決,甚至還有點超預期,唐朝都有點懷疑謝薇是不是早就存了這份心思,隻是徐誌遠碰巧趕上了……
嗯,大抵如此,栽得不冤!
不去說這些蠅營狗苟瑣事,事實上,徐誌遠這位姨夫,在那天晚上過去後,就消失在了小姑娘的世界裡,不再提及。
唐朝倒是有些耳聞,從謝建平那聽來的,後者這次算是被提了一醒,事情過去後打來電話仍有些餘悸,一邊對險些拖他下水的徐誌遠大罵不止,一邊對其大概率正常判決的下場幸災樂禍不已,直道自作孽、不可活雲雲。
正常判決,其實也就等同於重判,畢竟涉及金額巨大,打底就是五年以上。再以徐誌遠四十多歲的年紀來看,現在基本就可以考慮往後退休生活該怎麼過了……
嘖,估計好不到哪去,因為據謝建平打聽來的八卦消息,徐誌遠的老婆,小姑娘的那位姨娘,忍無可忍,最近在走離婚程序來著……
一場鬨劇,一地雞毛。
……
一個禮拜後的深夜,南郊某處偏僻海灘。
星月低垂,夜幕暗沉。一道幾乎和周圍岩石暗礁完全融於一體的漆黑身影,靜靜趴伏,任憑半邊身子不時被拍岸海水浸透,寒意徹骨,兀自動也不動,直好似失去了生命跡象一般。
但那當然不會是具屍體,下一刻,一隻不知從哪鑽出的小螃蟹,橫著爪子,窸窸窣窣爬上來。
這原也沒什麼,既然藏身此處,漆黑身影肯定就有預料到這種意外狀況發生,事實也就是如此,剛還有隻過路的跳跳魚,學名彈塗魚,以他腦袋為落腳點,蹦跳遠去。
隻是眼下這隻有著通紅大鉗的小螃蟹,有點不走尋常路,貌似不僅僅是路過那麼簡單,也不知是怎麼辨識的方向,亦或者純粹就是湊巧,胡亂爬上幾圈,竟是找到了漆黑身影的後脖頸衣領處,徘徊幾周,不舍離去,儼然一副要鑽進去安家的意思!
終於,那道漆黑身影動了,借著不遠處嘩啦啦奔湧而來的潮水遮掩,身軀輕輕一振,啪嗒微響,小螃蟹順勢摔落在岩石縫隙裡。也就在這時,一點寒芒憑空出現,不帶一絲風聲,直貫漆黑身影後心——
叮!
短促撞擊。好個漆黑身影,竟好似腦後長眼一般,關鍵時候,於幾乎不可能的角度,甩臂揚手,兩把漆黑戰術匕首精準碰撞一處,金屬星火一閃即逝。
然而隨後,就是一邊倒的碾壓……
漆黑身影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就算失了先手,隻以方才那記堪稱驚豔的臨場反應,便能看出他實力著實不弱。而擁有這樣的身手,先不先手其實差彆不大的,不過是一時被動而已,擋住了,反手回擊也在情理之中。
奈何偷襲的那位,一道同樣看不清麵容的幽靈身影,半點不饒人,強勢撞近距離後,就是疾風驟雨般的狂攻,身形交錯,刃光閃爍。
每一次信手揮刀,每一處踏步落腳點,竟好似將前麵那道漆黑身影的心思完全猜透,任憑前者如何閃轉騰挪,跗骨之蛆般如影隨形,不給一絲一毫喘息空間,生生將一點微不足道的先手優勢,無限擴大至碾壓勝勢!
短短半分鐘沒到,十餘息光景,鞭腿無情掃出,砰聲巨響,漆黑身影斷線風箏一般,臨空飛掠數丈距離,嘩,摔進遠處海水裡,炮彈似的,濺起好大一朵浪花。
勝負已分。
原地礁石上,收回踹出腿腳,幽靈身形渾若無事般席地落坐,一隻手擱在曲起的膝蓋上,淡淡語氣透著些許無聊,“今晚就到這裡吧。”
嘩啦,“咳、咳咳……好!咳咳……”漆黑身影自海水裡冒出頭來,應是被剛才那記鞭腿踹的,來不及憋氣,嗆了不少海水,匕首也不知飛哪去了,手捂胸口,不住喘息咳嗽。
這種獨特教學模式,不消說,某人專屬,至於那個自海水裡蹣跚上岸的落湯雞,自然就是任不平了。
一如既往,沒有點評,沒有總結,直好似這頓打白挨一般,兩人坐在礁石上,誰也沒有說話,靜靜觀賞著漆黑如墨的潮水,湧動不休。
一刻鐘過去,海水蔓延到腳下礁石,任不平身上運動服也差不多乾透,唐朝順勢起身,“走了。”
“好……老師。”
“嗯?”唐朝頓步側身,就見任不平神色平靜道,“和老師提前報備一下,接下來一個星期,我有點事情。一名國外情報機構的特工,近期可能會路過嶺江,也可能是隔壁市……如果是嶺江的話,宗隊答應讓我試試。”
這是要出任務啊?嘖嘖,真有你的,九州崛起,非法使用童工……好吧,這是玩笑話,且先不說任不平今年已滿十六周歲,隻說任不平來嶺江這麼長時間,也學習了這麼長時間,確實差不多該到正式實踐上手的時候了。
不過,“學校請假了?”
“沒有。”任不平搖頭,神色多少有點不高興,悶悶說道,“宗隊隻答應我放學後自己抽出時間。”
“這樣啊。”唐朝想了想,點頭,“也好,感受感受氣氛,就當是提前實習了。”
“老師不看好我這次行動?”任不平聽出了話裡的意味,皺起眉頭。
“嗬,你怕不是對特工這種職業有些誤解?”唐朝灑然譏笑,“我看好沒用啊,你剛才自己都說了,對方是國外情報機構的。嗯,哪個國家就不用說了,沒必要。這種能境外作業的角色,隻要不是臨時工,你摸不到的。”
事實就是這樣,殺手是殺手,特工是特工,兩者工作內容或許會有所雷同交集,但基本可以看作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工種領域。正式特工沒那麼簡單的,身手實力尚在其次,主要是背後一整個係統機構的服務支持,能碰巧打個照麵都是奢望。
有力也無處使。
這些事情,閱曆尚淺的任不平不大清楚,但宗清這種老油條肯定門清。估計也是被前者給整煩了,不知打哪收到的這麼條沒影情報,左右都沒成功可能,索性就給任不平撞一撞。
哦,不要誤會。不是撞大運的撞,而是撞南牆的撞。
“行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先走了。”背身甩手,某個毫無師父自覺的家夥乾脆閃身走人。
什麼?提供點幫助?
彆鬨了,大家都這麼忙,明天還要上班呢……
……
次日清晨,睜開眼來,看著臥室窗外不甚明朗的雲彩氣候,再從枕頭下翻出手機查了下天氣預報,某人開始琢磨著要不要給自己放天假,下雨天騎車很麻煩的……
當然,要下雨也不是現在,天氣預報上說的是下午。所以,晨間鍛煉還是少不了的,穿好衣服去洗漱,順帶敲了敲隔壁小姑娘的房門。
十餘分鐘後,兄妹倆嘻嘻哈哈跑出公寓樓,固定路線,先繞著小區外圍慢跑一圈,再從月亮灣江邊道路拐進來,去往草坪練拳。
和往常一樣,草坪上一眾大爺大娘們早已就位,隻是和往常有所區彆的是,他們並沒有打著太極拳,或耍著露天運動器械,而是三三兩兩散落站著,圍成個大圈,不時轉頭議論,經典圍觀群眾模樣。
至於人群中心處,是楊老和誰在交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