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蕭寒點頭，“開始。”
“好。”雲沐九把藥箱放在夜蕭寒旁邊的地板，戴上白色橡膠手套。
在杜子衡的幫助下，她將夜蕭寒寬鬆的褲子挽至大腿中部位置。
夜蕭寒低頭看著他的雙腿，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當時為了方便進行手術，雲沐九還給麻醉中的他剃掉了腿毛。今日雲沐九一副仔細檢查的架勢，讓他有過一瞬間的不自在。
雲沐九剛好捕捉到夜蕭寒的眼神，低頭看起夜蕭寒的傷口。
“沒事的，以後會長回來的。”
雲沐九沒有明說什麼東西會長出來，但夜蕭寒知道她說的是“腿毛”…
夜蕭寒臉一僵，很快又轉回淡漠的神色。“嗯…”
雲沐九上手就拆掉夜蕭寒腿部的繃帶，細細觀察了一下傷口。
“王爺身子底子異於常人，愈合能力自然更強。四處手術傷口都恢複得很好。再過幾日就可以拆掉傷口的線了。”
隨後，雲沐九輕輕按壓著夜蕭寒的雙腿，每一處部位都按壓到位。“腿部肌肉沒有問題，一切如常，等能夠站起來後再慢慢鍛煉回雙腿。”
她拿出一瓶膏藥，往夜蕭寒的傷口處抹了抹，然後重新給夜蕭寒包紮傷口。
夜蕭寒斂著深邃的眸眼，時而將目光投放在認真工作的雲沐九身上。
杜子衡忍不住問道：“王妃，王爺什麼時候可以試著站起來？”
雲沐九脫下手套，將其放入藥箱中。“七日前的早上，我們給王爺進行了腿部手術，直到傍晚才結束手術。滿打滿算，我們也應該下午或者傍晚再讓王爺起身吧。”
“目前來看，王爺可以試著站起來了，不過為求穩妥些，待會王爺再喝下我新開的湯藥，我再用金針給王爺進行針灸。最後等時辰到了，屆時王爺再開始走路比較好。”
杜子衡凝神看向夜蕭寒包紮完好的雙腿，冷靜的回答：“好，屬下明白了。”
雲沐九起身，給夜蕭寒號脈，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當時采取手術這種最快捷最有效的治療方式，將王爺雙腿凝結的毒素結節與血塊去掉了，使得王爺體內毒素基本被瓦解掉了。加上這七日王爺有用藥在調理，今日一複診可知王爺體內完全沒有一絲毒素殘留了。”
夜蕭寒神色微動，對著雲沐九說道：“沐沐，多謝…”一貫淡漠的語氣中平添了幾抹真誠意味。
他很小時候便被人下毒，在征戰過程中又遭人暗算下毒，體內已是積累了許多毒素。好在他身體強壯，不斷習武增長內力，這才將上百種毒素維持一個平衡狀態。一朝受重傷後，體內毒素就此失衡，好在經過種種治療與自我內力運轉，終於至今日全部解完毒素了。
“哎呀，”雲沐九打趣起來，“我們之間何必言謝！”
夜蕭寒抿抿唇角，正視著雲沐九的目光。
雲沐九問道：“王爺，我剛才按壓了你的腿。是不是今日的這番按壓，你的雙腿能夠感受到的觸感最強？”
“嗯。往日感覺亦沒今日這般強烈。”
“手術過後，王爺開始陸續腿部有了些知覺，但因為傷口沒好，所以我讓你一直克製著，不要動到雙腿。待今日下午後，王爺再開始正式動腿吧。”
夜蕭寒點點頭，再瞧了眼雙腿。
曾管家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王爺，王妃，湯藥熬好了。”
雲沐九走向曾管家，接過白玉碗，細嗅一下冒著熱氣的湯藥。“不錯，確實是按照我的要求完美地熬好了湯藥。”
雲沐九端著碗，“王爺請喝這湯藥，藥裡麵有我與杜子衡一起配置的草藥。”
夜蕭寒接過碗，當即要飲。
“慢著！”雲沐九急得喝了一聲，“燙啊！”
夜蕭寒是什麼體質？這藥明明看起來就比較燙，他竟然還想直接喝，也不怕燙到自己。
雲沐九剛才突然的一嗓子，把屋內人都嚇了一個哆嗦。唯有夜蕭寒還保持著平靜的神態，其他人都快被嚇破膽了，還以為雲沐九突然發現湯藥有什麼大問題。
雲沐九迎著眾人驚嚇又帶著一絲幽怨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藥太燙了我怕燙傷王爺。”半轉身，從曾管家手中的托盤上取了一個湯勺，然後給夜蕭寒攪拌湯藥。
待藥的熱氣散的差不多了，才道：“現在可以喝了。”
夜蕭寒眼神飛過一絲無奈，迎著雲沐九直勾勾的眼神喝下湯藥…
夜蕭寒喝完一碗湯藥，雲沐九還對著夜蕭寒豎起大拇指。“這藥這麼苦，王爺連眉頭都沒皺！”
若是她，可能還是要皺皺眉毛的，要知道有些中藥湯液，那可不是一般的苦。一口喝下去，那股子濃稠的苦澀直衝腦門，久久都不能消退。
夜蕭寒淡聲道：“藥不苦。我吃過比這更苦的東西。”
雲沐九怔神，立即聯想到夜蕭寒的經曆。小小年紀便開始待在軍中，軍營與戰場環境艱苦，一個小男孩成長到如今足以可以獨當一麵的戰神王爺，夜蕭寒經曆過的苦恐怕比她能夠想象到的還要多得多。
本意上，夜蕭寒隻是無意說了一句話，沒有特意要表達其他意思。
然而，喜歡一個人自然會珍視他的一切，心疼他所吃過的苦。
雲沐九眼眸一沉，投向夜蕭寒的眼神流露出滿滿的心疼，小嘴也跟著撇了起來。
夜蕭寒頓住，稍微思索就猜到了雲沐九在想什麼。“沐沐，都過去了。這些所謂的苦，在我眼裡也不算什麼的。”
我的生活有了你的存在，已然不知添了多少甜意。
雲沐九撇過目光，看向空掉的白玉碗。夜蕭寒會讀心術嗎？她都沒說什麼，夜蕭寒竟然馬上猜到了她的心情。
夜蕭寒這個當事人都如此平靜地安慰自己，那她可不能再讓夜蕭寒反過來安撫自己的情緒。雲沐九擠出一抹笑意，“王爺真棒！我要向王爺堅強樂觀的心態學習。”
見雲沐九笑了，夜蕭寒勾勾唇角，也學著雲沐九豎起了大拇指：“沐沐也棒！”
他的這一舉動逗樂了雲沐九，也驚呆了一旁的曾管家、杜子衡還有一些侍衛和下人。
他們沒看錯吧？王爺竟然學著王妃做那個舉起手指的手勢，還學著王妃的用語誇人？這還是一直嚴厲要求他們的冷麵王爺嗎？
一親衛快步走了過來，“屬下參見王爺王妃。”
夜蕭寒收回方才略有些平和的眼神，冷聲道：“何事？”
“回王爺，葉氏家族出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