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夜蕭寒修長的手指輕叩桌案，幽幽道：“診這麼久才出結果，尋常醫者早就診出來了。”
石太醫臉色微白，他也知道自己的診斷結果空洞，沒什麼太大的用處，其他醫術再差的大夫也能輕易診出人的虛脈。
石太醫頷首，承認道：“請王爺和王妃寬恕，卑職醫術有限。”
“嗬嗬，”雲沐九嗤笑了一聲，“石太醫既說醫術有限，為何又敢來給王爺和本宮診治？石太醫真的診對本宮病情了嗎？”
夜蕭寒接過話，補了一刀：“莫非是覺得本王和王妃身子有恙，就隨意看診罷了？”
石太醫被雲沐九和夜蕭寒的質問堵得慌，不知道怎麼回答。想又想，謹慎地回道：“卑職絕無此意，皇上一心掛念著王爺和王妃，特意派卑職過來。臣定當全心全意，認真給王爺和王妃看診！”
李公公心中發慌，疑惑石太醫為何沒診出點有用的東西。他想起皇上交待的任務— —一定要查查夜蕭寒和雲沐九的體質情況。
“回王爺和王妃，石太醫許是初次來王府有些緊張。”他走了幾步到石太醫旁側，解釋道：“皇上一直重用著石太醫，石太醫在太醫院的醫術可謂是首屈一指。”
李公公的話既為石太醫找到一個開脫的理由，又暗指連皇上都用著石太醫，石太醫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李公公的幫助讓石太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石太醫提議道：“要不，卑職再為王妃娘娘號一次脈？”
這一次應該不會再有問題了吧…
一次號脈不成，再號一次可能王妃的脈象就正常了。
夜蕭寒扭過頭，兩眼定定望著雲沐九，把決定權交給雲沐九。
“王妃覺得呢？”
“妾身覺得可以再讓石太醫試一次，”雲沐九微微一笑，“許是我體質特殊，不好診出。就連王爺之前請的好幾個大夫也是號了好幾次脈才看出妾身的體虛呢。”
夜蕭寒回頭看向石太醫，“石太醫，儘快。本王與王妃還要午休。”
“遵命！多謝王爺和王妃！卑職會很快的！”石太醫怕再耗時間下去，夜蕭寒和雲沐九就不肯讓他看病了。
他再次給雲沐九號脈，終於這次號出的脈象是活人的。石太醫眉心舒展，接著就皺了起來，怎麼又是死脈了？
他仰頭看向雲沐九，觀察兩眼雲沐九的臉色。
雲沐九麵色平靜，臉色有些蒼白，問道：“這次如何？”
正常人不會有活脈和死脈這兩種脈象不斷交替的，石太醫隻能壓下心中的慌張，道出正常的脈：“回王妃，您氣血兩虛，血氣不和，還伴隨久病導致的脾臟損傷。”
“嗯。此前確實有大夫是這麼說的。”
“那卑職為王妃開個單子，倒時王妃讓人按單子來熬藥喝可好？”
“嗯，”雲沐九同意。“對了，夜王府庫房備有大量藥，不勞煩皇上操心再送來藥物了。”她可不想皇上得到機會，又派人來夜府送藥。宮中人一來，還要接待，麻煩死了！
石太醫與李公公對視一眼，李公公聳聳肩，眼中是無奈：那王妃都拒絕了，還能怎麼辦！
石太醫立即寫下藥方單子，遞給曾管家拿著。放了一點心，朝夜蕭寒俯身：“王爺，卑職可否現在為您看診？”
“嗯。”
沒過多久，石太醫就得出了結論：“王爺此前在戰場和回京路上都受了傷，內外傷嚴重，尚未好透，仍需好生調養。”
太好了！王爺脈象正常，我就不用亂編診出的病症了。
且王爺身體很差，體內有餘毒，根本無法站起來！真是個好消息！
石太醫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夜蕭寒麵前位置，“王爺，那藥單…”
夜蕭寒冷聲道：“不用。”
石太醫內心有點竊笑，不用藥單也沒關係，反正他知道夜蕭寒沒什麼希望再回到從前巔峰的體魄狀態了。
李公公麵帶笑容，“王爺，那您的雙腿是否要讓石太醫一並檢查看看？”
“滾。”夜蕭寒連個眼神都沒給，就說了一個字。
李公公嚇得腿肚子都發軟了，撲通跪在地：“是奴才多嘴了！”
轉而無奈地暗中感慨：夜蕭寒雙腿癱瘓後，很是厭惡彆人提到“腿”這個字眼。
至於石太醫，更是不敢提及查看夜蕭寒雙腿情況了。
他給雲沐九號了兩次脈，有些懷疑自己的醫術不夠精湛，不能完全查清雲沐九的具體病症。要是看腿再出現什麼變動，查不清病況— —難不保閻羅王夜蕭寒會殺了他。
反正他現在知道夜蕭寒體質不好，無法站起來就是了！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夜蕭寒微垂眼眸，掩蓋住了眼底閃過的一絲精光。
他施了點內力，又提前點了幾個穴位，為的就是讓石太醫診不出他的真實病況，隻讓石太醫得知一點皇上想知道的東西。
估計此時就快有人來了。
果然，一個親衛走了進門，先朝著夜蕭寒和雲沐九行禮，後又是衝著夜楚楓行禮。
親衛手中提著一個黑色包袱，包袱內部應該是裝著一個小木箱，“王爺，該到用藥時辰了。您看，是不是要用小箱中的藥材？”
小箱？
石太醫和李公公迫不及待地瞟了一眼親衛，默默打量了幾眼包袱。
夜蕭寒指著另外一張桌子，“先放著。”他沒有讓親衛把包袱放他在與雲沐九之間的方桌上。
親衛點頭，走去另外一張圓桌，輕輕放置好包袱。
夜楚楓有些好奇，夜府怎麼是這樣包裝藥材？用藥箱裝藥，還要用包袱裝起來。
他問道：“皇叔，這是您還是皇嬸要服用的藥呀？”他想多了解一點雲沐九現在的處境。
夜蕭寒唇角微勾，“嗯。”沒有直白回答，隻是模糊地應了一聲。
夜楚楓見夜蕭寒沒有想說的意思，笑了笑，也沒有繼續追問。
石太醫和李公公兩人則是佯裝著看向夜楚楓，實則眼神飄向圓桌上的包袱。
夜蕭寒冷眼將所有人的舉動儘收眼底，有些不耐煩地道：“聖旨已頒，來人送客。”
一批高大的親衛出現在門口，衛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諸位請。”
李公公覺得再不開口就來不及了，“王爺，奴才還有一事，不知可否說一下？”
“說。”
“王爺，皇上還說過，如果夜府有需要什麼藥材，可以儘管告知宮中，皇上會讓人為夜府尋來所需的藥材。”
曾管家收到夜蕭寒遞過的一個眼神，對著李公公道：“多謝皇上的好意，隻是王府庫房已經收納有許多藥物了。”
李公公掛起職業性笑容：“原來如此，如夜府有需要藥物，請儘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