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倒數第三天,上午訓練在學校,下午訓練轉到體育館。
上午我們因為正步走一團亂麻,被教官罰著站軍姿。
站了沒多久,我看見遠處團長騎著共享單車過來了。
教官看了一眼時間,冷著臉:“原地休息五分鐘。”
大家都坐在原地大喘氣。
我看著團長悠閒地騎著自行車,由遠及近,掃視一圈之後又漸漸遠去。
教官也在一邊跟著我們的目光。末了,教官還是一臉冷漠:“全體起立!”
我們幾乎是下意識迅速立正站好。
腦子裡冒出一點“才休息了兩分鐘不到”的念頭立刻就被接下來的命令壓下去了。
今天晚上,我們有軍歌合唱比賽。
我們的表演曲目是耳熟能詳的一首軍歌,除了伴舞和指揮,大家也沒花多久學習,隻在前兩天抽時間排了隊型、合了表演。
昨天得知團長已經結婚了,下午因為順拐的問題、和團長莫名其妙的互動,我一整天都過得渾渾噩噩。
25號我幾乎是給自己下了死命令:不要再對團長有任何幻想和關注。
命運似乎挺支持我的決定,一整天我也幾乎沒見到過他。即使腦子裡不時浮現出他的樣子,或是拖著音響,或是騎著自行車,我也會及時反應過來、並且清清腦子。
一直到晚上。
我們按照要求坐在指定位置。我對這種彙演不感興趣,也決定了離團長遠一點,就拉著室友坐在倒數第二排,和人群還隔了好幾排。
教官們就在我們二團旁邊。但此刻,他們都在台側候場。
台上,主持人正在報幕。
首先要上場表演的就是教官們。
團長隻是說完開場旁白之後就下台了。
反正離我們連上場還遠,我就跟室友瞎聊天。
“俟暮,團長沒有唱歌誒。”
“可能是五音不全吧。”我一邊玩手機隨口道。
“嗯?誰說我五音不全?”
我被嚇到手機差點摔到地上。
誰能告訴我,他什麼時候來的?
室友這個欺軟怕硬的,已經悄悄坐到前麵去了。
“我……我猜的……”
“不用緊張,我又不會罰你。”
夜色中,偶爾有燈光從他臉上掃過去,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沒什麼表情。
“那……團長,你會唱歌嗎?”為了避免尷尬,我鼓起勇氣問出了口。
剛問出口我就後悔了。團長是不會直接罰我,但是教官就不一定了……
意料之外,感覺他好勝心突然就上來了:“當然會唱!我現在唱給你聽……”
他張口就打算唱,我趕緊攔住他:“不用不用!”
我怕他一唱歌,會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那我自然也就成了大家的關注點。這可一點都不美好。
倒也不用證明這個。
“改天再唱,這件事我肯定要證明的,我怎麼可能五音不全。”
團長笑了半天,才拍拍褲子回隊伍:“好好表現,爭取拿個優秀學員。”
“……是。”
他不知道,優秀學員隻有去了小刀隊和合唱領唱的學員才拿得到。
輪到我們上台的時候,我看著教官的隊伍,總感覺團長似乎在看著我。
我深呼吸告訴自己,我又在多想。老毛病了。
錯認為自己是人群的中心,很常見。我這麼告訴自己。但是要及時意識到、並且改正。
九點半,比賽結束。
回宿舍的路上,小恒和我們一起。
“小鐘,我今天聽大家說,團長老婆來學校了。”
“啊?真的?”小鐘也很震驚。
震驚之餘,我如墜冰窟。
軍歌合唱的時候,我還跟他聊了會兒天……聊得忘乎所以,有些飄飄然,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人家團長就把我當學員看,我對人家存的卻不是簡單心思。
這種行為,說出去肯定是不恥的,畢竟我自己都覺得不恥。
“真的。阿文說,團長就在我們隊伍後麵和他老婆說話。”
“我去,認真的啊!他老婆好不好看?”
“不知道啊,阿文坐在前幾排,看不清。隻說看見教官下台之後就往後麵去了。他老婆好像也穿的陸軍製服。”
“也是部隊的?”
“可能吧……當時阿文想叫大家看來著,但是教官就在旁邊,她不敢明目張膽。”
怎麼聽著越來越不對勁,在隊伍後麵的不就是我嗎?
“不對啊,團長是和俟暮在說話啊。”一直聽八卦的安久終於反應過來了。
“啊?”
“對啊,團長下來之後跟俟暮在聊天,聊了兩句就回隊伍了吧……然後我和俟暮一直在後麵啊。”
“俟暮,你和團長聊什麼了?”
“就順拐的事……”編瞎話我在行,張口就來。
在她們的哄笑聲中我鬆了一口氣。這事兒算是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