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開走了,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火苗被澆滅。
有幾個老隊員已經開始將煩躁的情緒溢於言表,甚至有人趁亂在還在抽泣的李牧身上踢了一腳。
這些老玩家自視甚高,根本不屑於帶新人,如果不是迫於母神係統的規定,這種“新手保護局”根本就不會有老玩家參加。一開始他們對待新人的態度自然很好,畢竟誰都不知道自己帶的新人會不會是未來的大佬,但像李牧這種一看就是草包隻會哭哭啼啼的新人就會受到明顯的排擠。
事實上,一開始的副本世界並不是如今的樣子,一批批的新人第一次進入的都是單人副本,運氣不好的還有可能會被毫無章法的組隊打需要較高配合度的多人本。
那才是真正的殺戮世界。
自然,在誘人獎勵的誘惑下,加之那時候的新人正身處末世,有著較末世前的人們強的生存能力,所以存活率並不低,一批批新人變成了如今的老玩家。可末世結束了,進來的新人逐漸無法通關副本進入遊戲世界,甚至有時候一批新人全部死在了第一次的遊戲之旅。
眼看著這個世界沒有了新鮮血液的注入,母神修改了新手的副本製度。
每個新人都第一個副本都會匹配到老玩家,由老玩家們帶他們有驚無險的適應這個遊戲世界。
老玩家們戲稱這第一個副本為“新手保護本”或者“新手教程本”。
緊接著新玩家們會進入自己的單人副本,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七十。剩下來的玩家才有權力過上自由出入遊戲世界,定期自由選擇副本拿生存值兌換願望的生活。
這麼一套規則下來,看似充滿了人性化,母神係統給予新手教程的地道行為讓很多人懷疑母神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變種。而非冰冷的機器。
至於帶新人的老玩家,比如這次言敘和初月小隊,是由各個公會參加抽簽,誰抽中了誰去。如果不強迫,老玩家們根本不想去帶著拖油瓶打副本,而且這第一次還必須順利通關,否則公會和隊伍的實力就會遭到極大的質疑。
沈瑜對李牧的遭遇看在眼裡,她很明白自己現在的待遇之所以和李牧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方麵是隊伍裡那些態度不好的都是男性,他們不好意思對一個新手女孩表達不耐,以及自己看上去冷靜又理智,不像是一個草包,至少草包的不像李牧那麼明顯。
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李牧的待遇很快會落在自己身上。
正在沈瑜猶豫著要不要以身犯險去嘗試摸索霧氣之外的地方時,霧氣中一輛皮卡車再次駛向眾人。
新的車?
“不對!這就是剛才那輛車!它回來了!”
沈瑜慶幸自己特意記住了皮卡車車頭的磨損痕跡,這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個關鍵信息!
“如果她說的沒錯,那這輛車一定就是我們前往村莊的關鍵,所以這輛皮卡才會在這反複出現。”
初月的聲音響起,算是肯定了沈瑜的細致的觀察,也給焦躁的大夥提供了一粒定心丸。
“如果車一直會循環出現,那接下來我們就得想辦法攔下他。”言敘終於開了口,他低頭看表,已經顯示是十一點四十多了。留給他們攔車的時間不多了。
言敘進入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如此被動的推動過任何一個副本,這個新手副本倒成了第一個讓言敘都感覺到被動的走向。沒有線索,沒有訊息,係統明確了是規則怪談,到現在也沒看見規則出現,這麼長時間初始任務都沒完成,完全被副本牽著鼻子走。
這樣的節奏讓言敘很不舒服。
不管怎麼樣,這次一定要把這倆皮卡攔下來!
似乎感覺到了身邊人的低氣壓,初月也敏銳的意識到這個副本的不同之處。她不再猶豫,當即從背包中取出武器。
那是一條很長的金屬鎖鏈,是初月最稱手的武器,長長的鎖鏈泛著寒光,顏色可以用皎潔這個詞來形容。看起來格外沉重,卻在初月手裡顯得輕便。
這條銀鎖曾經在一個野外副本中與言敘配合絞殺了變異的巨蟒。
銀鎖在空中以一個優美的弧度打在皮卡車前,平整的路麵瞬間被一分為二,碎石打在了車前蓋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兩個新人被初月護在身後,被這恐怖的力量驚的說不出話來。
沈瑜再次想起自己麵板上的那句話,加入遊戲世界,拋棄所有在正常世界形成的三觀。
皮卡車被迫停止,眾人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車上下了一個中年男人,他憤怒的注視著這群大包小包的青年。
“這是普通的npc,還是詭異?或者是變種?”鄭澤小聲詢問一旁站著的言敘。
“應該隻是普通npc,開局就遇到詭異和變種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我們甚至沒有進入村莊,遊戲都不算正式開始。”言敘皺了皺眉,儘管攔停了車,可他們依舊沒有拿到任何規則,這讓他有些不安煩躁。
司機掃視來幾人,在看見年輕的初月和沈瑜幾個女孩後突然變了臉色。憤怒的表情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十分不舒服的目光。
銀鎖鏈還耷拉在初月身側,初月開口道:“很抱歉攔了您的路,我們是去塔布村觀禮的大學生,能麻煩您順路捎我們過去嗎。”
“塔布村?你們為什麼要去那個鬼地方!我不順路!你們走吧,走的遠遠的,晦氣!”
如果說司機開口前他還能被稱之為正常人,那在他開口後他便不能算是人了。
他的五官在聽到塔布村三個字後瞬間變型,尤其是那張嘴,幾乎裂開,依稀可見他口腔裡血肉模糊,像被人搗碎了舌頭和牙齒,隨著他說話嘴巴一張一合還有血淋淋的碎肉塊掉出來。
“嘔--”
“嘔——”
老人們的承受能力強一些,看到這樣一副場景還能忍著不吐出來,但沈瑜就沒那麼幸運了,又驚又嚇,就差把胃吐出來了。
眼看著司機聽到塔布村嚇得要跑,初月絲毫不慌的打了個響指。
司機腳下的土地下銀色的鎖鏈破土而出,幾根鎖鏈牢牢都纏繞住司機,把他固定在了原地。
言敘顯然不是什麼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人,更何況是他們沒理,他變戲法似的掏出幾塊碎金子塞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司機手裡,一旁的另一個女隊員說著好話,麻煩他通融。
總之剛被初月拍著後背緩過來的沈瑜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看著司機的慘樣和他手裡死死攥著的碎金塊,沈瑜實在是冷靜不了了。
她已經把所有對初到這個陌生環境的恐懼情緒都透支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那個女隊員是怎麼和司機說的,總之司機剛才激烈的情緒鬼使神差的平靜下來,跟被洗腦了一樣茫然的答應了捎他們一程。
但也直說是看在錢的份上捎他們到那個村莊的客棧。
一行人上車前,兩個新人對於司機那張嘴依舊很恐懼,李牧聲音顫抖的拽了拽初月的衣角。
“初月姐,咱…咱…咱…咱們必須坐這輛車嗎?”
初月歎氣,把銀鎖鏈收了起來又開始安撫人。
“現在看來隻有這輛車能帶我們走,母神係統發布的任務是在十二點前找到離開的交通工具,剛才一番折騰時間馬上到了,如果不走初始任務就會判定失敗。”
果然,任務失敗和和死人同車之間,沒人會選擇任務失敗接受母神係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