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組的成員們沒時間去評判，王聲用“喜歡2C的推銷模式”來選擇蘇禾方案的理由是不是太過隨意。隻說甲方如此“出其不意”，如果沒有王璽這麼個能挖掘甲方“深層需求”的內線，他們這項目方案指不定要改多少稿了。

隻憑王璽給他們免去了多少個無眠改稿的夜，他就是第一大功臣了。更彆談王璽的存在是不是能讓蘇禾這個大客戶少提意見，多給項目了。

王璽的存在感就這麼被刷高了：碰麵走過的同事會認真停下來跟他寒暄客套，管理層的領導們也會停了趕去下一個會議室的腳步，鼓勵幾句“年輕有為，有機會來我的團隊”，至於蘇禾項目組的成員們更是有了“王璽不到場，會議就改期”的“默契”。

除了肖乾突然生出的距離感，王璽覺得大家“親切”了不少。

但是，袁媛似乎並不為王璽的“好人緣”感到高興：“肖乾為什麼會疏遠你？”

王璽搖頭，他不清楚，也不是特彆想知道。

“大概是覺得我德不配位吧……”王璽低頭撇了撇嘴，他本意是想用“成就”讓袁媛開心，卻不想引來一場深入探討。

“可是，你為他們贏來了蘇禾的項目，”袁媛繼續追問，“肖乾會不會因為你太出風頭，讓他這個當領導的失了麵子……”

王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袁媛皺眉，死死盯著王璽躲閃的迷茫眼神：“可是，你的價值遠比搶風頭大得多。肖乾想要提高業績，爭取總裁的位子，不可能放棄你。以他的資曆和性格也不至於出於妒忌而疏遠你吧……”

袁媛自顧自分析著，一心想要看透現象背後的動機。

“算了，彆研究了，”王璽終於開口插了一句話。他握住袁媛的手晃了晃，像是要搖醒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的袁媛。

他真是後悔，事無巨細地把他在弗氏的一切都傾訴給袁媛。現在他提到任何跟弗氏相關的人或事，袁媛就像是戴上了AI眼鏡，立刻能模擬出一部實時影像，還能推衍過去、謀劃未來。

王璽苦著臉，欲哭無淚。

“肖乾說的沒錯，”袁媛歎了口氣。

王璽抬頭，不解地看向袁媛。

“你就是一碰到困難就隻想著放棄。”

王璽疑惑地看著袁媛：“肖乾真這麼說過？”他心虛地移開了看著袁媛的眼睛。

也許吧，王璽心想。袁媛總是比他記得多、記得準。哪怕記錯了，袁媛應該也有能力說服他，他就是一個逃避困難的人。

“你能不能積極點啊，”袁媛反手抓住王璽的手，“你好不容易有了點成績。你爸還願意讓你參與蘇禾的項目，你要抓住表現的機會。”

“我……你……”王璽的無力感此時卻莫名翻攪起一陣反胃。

看袁媛依然灼熱的眼神，他努力把那句“你能彆管我嗎？”咽了回去。

“今天就到這吧。我們不是說好出來city walk的嗎？現在百步都沒走出去。我們不會在這家咖啡店坐到打烊吧。”

“你彆隻想著玩兒好不好。我們說的是正事。”袁媛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

“我說過，我會把握節奏的。給我點信任好嗎？！”

“你現在手裡隻有一個項目。不管你以後怎麼打算，你隻有把這個項目做好了，才能談以後。彆人對你好不好，是不是和你相處得來，都不重要。肖乾對你的評價和支持才是最關鍵的。如果他真的不再幫你，你的項目裡沒了亮點，怎麼讓你爸爸對你刮目相看，你以後怎麼能在蘇禾有話語權？”

“你是這麼想的？！”王璽掙脫袁媛的手。他覺得袁媛越說越不像是他認識的袁媛了。

“你已經為我規劃得那麼遠了？”王璽無力地笑，“你哪裡學來這麼多的厚黑學，陰謀論。你的意思是對我職場沒有幫助的人都不用理，劉勤、陳一鳴都不重要，那我們的同學莫小奕是不是更不值一提？”

王璽突然想起莫小奕曾經感歎過他們各自的職場際遇，“我們以後一定會漸行漸遠的。王璽有肖乾還有老爸。袁媛有學霸護體，還得到了老板的賞識，能參與公司的核心項目。以後，你們接觸的人，談的話題我都很難參與。就算有‘吃遍宇宙’的同學情誼，那也隻能留在回憶裡。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他當時隻說是莫小奕杞人憂天，卻不想她是如此有遠見。

他看著眼前的袁媛。她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