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勤慶幸自己帶著王璽來見景蓉。

按景蓉的要求，他已經把數據做得足夠體現未來3-5年商機的“井噴”：新的產品應用市場體量足夠大，3-5年的市場需求呈現出直線上升的趨勢，上下遊企業的市場投資增量明顯。

反觀競爭對手。相同體量的企業已經開始布局新市場，新來的競爭者也是蠢蠢欲動。

就劉勤來看，這樣的一份調研報告就差直白的說：肥肉就在眼前，你不張大嘴彆人可就下嘴了。

可是，景蓉卻還是覺得不夠有說服力。完成的報告已經遞交上去了。景蓉卻來了新的靈感火花。她讓劉勤再補充一份盈利預測。

“盈利預測已經在市場調研報告上有體現了。”劉勤努力按住自己的不悅，和顏悅色的解釋。

即便，他的心裡已經N匹馬跑過，很想質問一句：你難道是瞎嗎？

“你怎麼聽不懂我的話，”景蓉倒是先劉勤一步發飆了，“調研報告上有預測我會不知道？我說的是，做一份補充文檔。把這塊內容單獨拿出來細化。”

劉勤狠狠咽了兩口唾沫，才沒把“該有的數據都寫了，再要細化，那就隻能是瞎編”，說出口。

“我們的盈利數據就是基於市場的整體容量以及現在新力的市場占有率，考慮上下遊的擴容投資，現在的這個預測應該都點到了。”

“你的意思，我這是無理要求？”景蓉的臉已經掉到桌子上了。

“我們的意思是，可能還需要景總多一些需求的細化，才能幫助我們找到切入點。”王璽搶在劉勤開口繼續懟之前打了圓場。

王璽跟劉勤交換了眼神。王璽覺得紅臉、白臉的角色，他是儘力演出來了。

“那我再多說兩句吧，”景蓉看了眼王璽，收了收噴火的眼神說，“新力不是民營企業，老板隻要一句話，就能說掉頭就掉頭。我們所有的戰略部署都是要以數據，事實說話的。”

王璽覺得景蓉的話似有所指。

“我們的提案既要體現公司短期內投入足夠的財力、人力，快速搶占市場的必要，也要在長期的可持續盈利上有所體現。對於民企來說，及時抓住商機，比考慮是否能長遠根植在這個市場上更重要。但是，我們要的不是短期盈利，賺快錢，而是持續收益。”

王璽覺得這話有理，但是，簡單把民企歸在隻會看眼前利益的“土豪”思維上，他並不認同。

隻是，此刻他不知道如何反駁。

“景總，你提的這點的確很重要，”劉勤適時接過了話頭，“不過，我們這裡已經把時間節點放在了5年。就市場觀察來看，這個節點應該是合適的。要談更遠的話，我們可能需要考慮更多的因素。這應該……不是市場部需要考慮的範疇。”

王璽轉頭看向劉勤。他今天怎麼拒絕的如此決絕。其實說一句，“我們回去再討論一下”，也好過這麼不讓景蓉下不來台。

特彆是最後一句，啥叫“不是市場部考慮的範疇”，難道是質疑景蓉管得太寬？

“這樣吧。我把我這裡需要你補充的點列給你。你就按照這個大綱準備一份補充材料。我們不要再爭下去了。”

景蓉居然沒有“破口大罵”也是出乎王璽的意料。

但是，不管劉勤怎麼掙紮，看來多領一份工作回去乾是逃不掉了。

“你今天咋這麼剛啊，”剛坐進車裡，王璽就忍不住開口問劉勤。

“不剛，不被景蓉累死啊。”

“可你不還得乾嗎？你不會說，不乾就不乾吧。”王璽倒吸了口涼氣。

“哈，你現在怎麼這麼謹慎了，”開車的劉勤轉頭認真看了一眼王璽。仿佛是在確認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的是不是王璽。

“不錯啊，”劉勤“慈祥”的笑了笑，轉回頭又繼續開車。

“什麼不錯？”王璽被誇得摸不著頭腦。

“知道害怕了，代表你成熟了。”劉勤目視前方，像是自言自語，“告訴你啊，我剛入行的時候，比你還會懟人。後來真是被傷的遍體鱗傷了，才知道會說狠話不是本事，會乾狠活，讓彆人‘恨你’，卻離不開你，才是本事。”

“你這話說的，跟玄學一樣，”王璽哼了一聲，嘲笑劉勤的故弄玄虛。

突然，王璽像是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不會是……”

“你想到了什麼？”

“你說的既招人‘恨’，又會乾狠活的，不會是……肖乾吧。”

“嘿嘿，又成熟了一點。”

“可是，肖乾也不會當麵拒絕景蓉吧。而且，按你的理論，你剛剛明明就是在跟景蓉放狠話啊。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嘛。”

“矛不矛盾，肖乾會不會跟我一樣拒絕景蓉，回去跟肖乾聊聊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