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獻祭之後19(1 / 1)

但是……塗殊是他的小師弟啊。

如果是彆的什麼人,他可以把對方當成他的死對頭,想儘辦法把掌門印搶過來。

但是,塗殊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弟啊。

各種想法橫陳在他的腦海裡,他宛如夢遊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跟塗殊一樣,他也沒有在掌門殿住,那裡離清衡子太近了,雖然大部分時候他的師父都是為了他好,但是有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這邊跟塗殊的院子又不太一樣,比那邊看起來講究多了,隻要看一眼,其中的書香氣就會仿佛把人帶到了書堂。

而現在,這裡多了一抹不太和諧的顏色。

——女生身穿一件煙紫色的抹胸長衫,抹胸的衣領很低,隨著她倚著門框的動作,胸前的雪白色肌膚都好像要被擠出來。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怎麼樣?真是你師弟回來了?”

一看到她,塗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走過去強行拽住她仿佛一折就斷的手腕往裡麵走,確定沒有人看到之後才放開她:“第五玥!!”

“我收留你已經是仁至義儘!你自己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如果被彆人看到絕對活不下去!!!”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第五玥無辜地朝著他笑了笑:“我怎麼想害你了?塗公子,你這意思,是想著睡了之後不認賬?”

提起這個,塗陽的臉色更不好看:“你現在是邪祟!”

“第五玥,”他加重了語氣,“你自己也知道,如果讓彆人知道了你的行蹤,不僅是靈山想殺你,就連鬼王都會再找過來!”

提到這個,第五玥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

薑落……薑落!!

一想起這個名字,她就恨得緊緊地咬緊了牙關。

塗陽說得沒錯,她現在……已經不是活人了,要不是她早有個心眼,對薑落那個陰晴不定的性格有個防備,她現在就是真的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了。

那時候死得是真的冤枉,她到死都隻以為薑落是終於看不慣她,才痛下殺手,但是後來稍微一琢磨,她就明白了。

塗殊,那個被靈山派送過來的小白臉,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跟薑落勾搭在了一起。

薑落是在為他出氣。

她死得那麼冤枉,怎麼可能不想著報仇,薑落不是那麼喜歡靈山派的這個小白臉嗎,那她就把這個小白臉弄死好了,讓他們去做一對鬼鴛鴦。

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勾搭上了靈山派的這個大師兄,塗陽。

說起來還挺搞笑,她本來以為,塗陽身為靈山派的大師兄,勾搭起來還要費點力,畢竟他們以前雖然見過,但也隻是有一麵之緣。

然而她沒想到,到底是素了這麼多年的老處男,隨隨便便地勾勾手指,這人就朝著她撲上來了,甚至還把她帶到了靈山派,

……這就更好了。

方便她接近薑落的那個小情人。

這不能怪她,本身就是薑落不仁,那就不能怪她不義了。

第五玥收斂下眼眸裡的恨意,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怕什麼?誰認識我。”

“說起來,塗公子還真會說話,明明想的都是自己,卻半點都不提外麵知道我在你這兒之後,對你的影響呢。”

塗陽不為所動,“你身體修養好一點之後,就儘早下山。”

他畢竟是靈山派的大師兄,私自跟邪祟鬼混在一起,影響不好。

第五玥也不惱,嬌笑了兩聲,想菟絲子花的藤蔓一樣,脆生生的手指從他的指尖攀到了他的心口:“讓我走啊。”

“塗公子舍得嗎?”

這個動作暗示意味十足,塗陽瞬間聯想到了彆的什麼,臉色更加難看,甚至急匆匆地往後退了一步,“你自重?”

他的動作把第五玥都逗笑了,低聲挑眉罵了一句:“當了婊子還要牌坊。”

“睡都睡過了,表現出這副模樣來做什麼?”

不過話是這麼說著,她剛才興起來的興致確實也被打散,興致缺缺地坐在了榻上,懶洋洋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甲,裝作不在意地問:“確定了嗎,你的小師弟是不是回來了?”

一說到這個,塗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嗯。”

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帶著警惕看向了第五玥,“我小師弟身份非同一般,日後十有八九會繼承靈山派的掌門印,你彆想動他。”

第五玥像是聽到了什麼很有意思的話,再次嬌笑起來:“半大不大的小孩兒有什麼意思?我怎麼會招惹他?”

說到這兒,她突然眯起眼睛看向了塗陽的身體,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紅軟的舌頭露出來,舔了舔下唇。

“還是塗公子比較有味道。”

塗陽直接忽略掉了她的話,木著一張臉,“你有什麼需要的就跟我說。”

“再說一遍,第五玥,你彆想著出這道門,也彆想著對我師弟做什麼。”

說實話,如果可以,他更想直接把這個女人丟出去。

也怪他。

塗陽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裡麵閃現出懊悔。

要不是他禁不住誘惑,現在也不會任由第五玥拿捏。

“嗨呀,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呢?”第五玥整一個有恃無恐的模樣。

不過說著,她倒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小師弟,這次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塗陽腦海裡浮現出一張驚才絕豔的臉,“不是。”

他皺著眉道,“還有另外一個小師妹和一個女子。”

“女子?”第五玥下意識追問,不過隻是一瞬間,她就反應過來,被薑落看上的人,回到靈山派身邊還能帶著誰呢。

毫無疑問,這個女子肯定就是薑落本人。

不愧是那個瘋子,膽子比她還大,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就敢出現在玄門的眼睛下。

不過也好,她現在對薑落那個賤人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為她打不過薑落,她怎麼可能會隻想殺了塗殊。

然而現在。

第五玥臉上閃過了一絲陰狠。

既然薑落自己自大,那就不能怪她對她出手了。

那個賤人確實厲害,但是,她就不相信了,集合整個玄門的力量都還殺不了她!

塗陽跟她說完了話,轉身就想出去:“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第五月沒怎麼在意,她現在不怎麼想找男人上床,塗陽這個廢物在這裡也就是多餘的。

不過還沒等他走出房間,她就又想到了一件事,笑著開口:“說起來,這次的事情是你小師弟受了委屈,你的師長們應該想辦法要補償他吧?”

這話完全就是在塗陽的心口上補刀子了,他臉色倏地變得特彆難看,冷眼看向她:“不關你的事。”

第五玥才不會害怕,依舊笑著道:“讓我想想,他的天賦優異,你們靈山派有什麼好東西他應該都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到。”

“啊,”她裝出苦惱的模樣,“這種情況還能補償他什麼呢,該不會是掌門印吧?”

塗陽徹底聽不下去了,拔劍朝著她刺過來。

不過他現在心神不定,使用出來的實力還不如平時的十分之一,怎麼可能刺得中。

隻見第五玥的身形稍微閃了閃,然後就出現在了他身後的凳子上。

“誒,我不過就是說句實話,塗公子好狠的心,人家晚上給你暖床,白天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閉嘴!!”

塗陽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他惡狠狠地盯著第五玥。

第五玥也是有點眼力見的,沒有再說這個,隻是帶著蠱惑輕聲道:“還是那句話。”

“塗公子,你小師弟之所以被師長們看中,無非就是他能力出眾,玄門就是這樣啊,實力代表一切。”

“跟我修鬼道吧,你這性格,可真是修鬼道的好苗子,剛好我們可以一起雙修,進步得更快。”

塗陽收了劍,半點都沒有猶豫往外麵走。

“彆再說這種話,再讓我聽到,我就殺了你。”

修鬼道?

笑話,他是靈山派的大師兄,不用修鬼道,實力也在所有人之上!!

第五玥也沒想這麼隨便幾句話就能說服他,又笑了笑,低聲宛如自言自語:“嗨呀,奴家又不是想害你。”

“塗公子,你可是人家的枕邊人,人家怎麼會想要害你呢?”

塗陽把她的聲音拋在腦後,自顧自地往外麵去了。

隔了好一會兒,確定他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之後,第五玥懶洋洋地笑了笑,眸色卻冷得不行。

薑落,走著瞧。

*

掌門殿內。

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就剩下薑落和塗殊師徒兩個人。

清衡子終於卸下了身為靈山派掌門的威嚴,看上去像極了一個普通家庭疼愛子女的長輩,“小殊,你為什麼不要掌門印啊?”

塗殊垂眸,輕聲回:“弟子資曆尚淺,不能服眾。”

清衡子搖了搖頭,“現在年輕一輩,也就是你了。”

“阿離等人天賦有餘勤奮不足,而你大師兄,心性難成大事,你不接掌門印,將來還能給誰呢。”

“也罷,”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總歸我們這些老骨頭還能活幾天。”

塗殊皺眉反駁:“師父尚還年輕。”

清衡子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你就彆誆我了。”

“不過小殊啊,這次的事情,你可還怪為師?”

塗殊搖了搖頭,“沒有。”

就像他之前跟塗陽說的,如果這件事是塗陽通過正經明路跟他說的,他絕不會有半點推辭。

這是靈山派,山上的師兄弟們縱使是平時相處有些倒大不小的嫌隙,那也是一起長大的師兄弟。

塗陽說自己願意為了靈山派犧牲,難不成他就不願意嗎?

他從頭到尾,氣的也隻是有些人自作主張,怕他逃跑不告訴他真相,還給他下藥,目的顯而易見,就是想要他死在墳山!

清衡子現在才真正放心下來,“那你大師兄……”

塗殊的表情冷了些許。

雖然塗陽在他這裡說得自己萬般無辜,但他也是長了腦子的,塗璋是什麼人他們都知道,而塗陽能把這件事情說給他聽,難道真的就對他要做的事情一無所知嗎?

他不信。

或許他這麼猜測他大師兄不對,但是,他不想再出現這次類似的事情了。

清衡子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搖了搖頭:“罷了。”

“你是聰明的,知道這些事情應該怎麼應對。”

這會兒,清衡子的目光才落到了他身邊的薑落身上:“這是……”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塗殊動作一頓,說不準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下意識往薑落的身前擋了擋:“師父,這是薑姑娘。”

“她救了我。”

薑落半點不懼,朝著他彎著眉眼笑了笑,“師父好。”

塗殊:“……”

他輕咳了一聲,耳根悄無聲息地就紅了。

這會兒,他剛才身上的那種突出於少年的沉穩又散去了些許,顯露出令人心悸的少年氣。

清衡子的視線又落到了他的身上,兩息之後,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好,好,”他連說了好幾聲,然後輕聲說:“那就不給薑姑娘額外安排住處了,小殊你看著辦吧。”

塗殊領命。

後麵清衡子就沒有再說什麼,臉上露出了點疲倦,塗殊看出來後很快就帶著薑落回去了。

薑落現在的身份,跟他住在一起不妥,但是要安排山上的客房更不妥,無奈之下,塗殊還是讓她跟著他回了自己的小院。

小院裡的梅花還開著,微風拂過枝頭,帶來一陣陣暗香。

塗殊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小院子在梅花沒開的時候好像有些冷寂。

他腳步微微一頓,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塗陽來的時候看到這樹梅花完全沒有驚訝。

是布了幻境?

他還沒問,領先他一步左右的女生就搶先一步開口,“給他看的是幻境啦。”

畢竟是專門用來哄她家白月光高興的東西,怎麼能給彆人看麼嘻嘻嘻嘻嘻嘻嘻。

少女轉身過來,跟他對視,那雙亞麻色的清澈杏眼裡含著笑意,像極了沒有雜質的琉璃小球。

他看得心尖輕輕顫了顫,然後克製地,搶先一步移開視線。

不知道他的哪個動作把女生逗笑了,她“咯咯”地笑起來,沒有再管他,自顧自地蹦躂著去了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