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燎殿」
“殿下,殿下?” 樂心在薑離麵前擺了擺手。
薑離遽然向後微仰了一下,狐疑道:“樂…樂心?“ 孤這真是…陷入輪回了?她暗自腹誹道,殿下?樂心怎的喚孤如此稱謂?“樂心,今夕何年?”薑離沉聲問道。
“殿下!您究竟是怎麼了,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現下自是永熙元年。“樂心急的聲顫。
薑離用食指指腹摩挲著墨玉扳指,盤算道,永熙元年?父君還在世。吾且尚逢弱冠之年,阿辭,對了,阿辭呢?“樂心,你可知衛丘山神女可安好?”薑離清朗的聲音失了些許分寸。
“殿下從未在意過衛丘山旁的事,今日怎的還突然關心起神女來了,神女自是在山上為我扶桑子民祈福呀。”樂心雙掌契合崇敬道。
薑離長舒一口氣,”那便好。“那,便好。似是自我安慰道。
樂心歪頭,不解的看向帝卿。暗自嘀咕殿下究竟是怎麼了呢。
「衛丘山」
婉轉低沉的洞簫聲如泣如訴,舔舐著山澗清泉。一位白衣女子長身玉立在涼亭中吹奏著。萬千青絲披散至腰間,僅用一根南玉簪子稍做固定,但觀背影,清清冷冷,出塵絕世。那這便是扶桑國神女常辭。曲畢,白瓷般的纖纖細指將洞簫收放入烏木盒中。並沏了一杯茶,動作行雲流水亦不失風骨。將茶盞置於瓊鼻之下細嗅,長睫微顫,檀口輕啟,淺抿了一口茶湯,黛眉微蹙道:“澹雅,今日這茶?“ 聲如其人,冷冷淡淡,辨不出什麼情緒。
青衣侍女拂袖作揖回複道:“按例,是您慣飲的柏岩,神女可是覺有不妥?”
“善,無妨。” 清澂如寒冬冰湖般的眸子似是泛起了一陣眼波漣漪。倚岩生長之茶,隱隱間怎有花香?
「湯穀」
今日恰逢寒食節,衛丘山那端也在籌備著祭祀禮。設湯穀之水為神女沐濯洗身,以備晚間祈福。少不跟事的帝卿於祭祀前夜受帝俊所托夢曰,如若至湯穀神泉取一瓢飲,便可遇命宿之人。那時的薑離信了,然便誤打誤撞見了常辭。念及至此,俊美如玉的帝卿輕挑入鬢長眉,唇峰微抿。阿辭,這一世,吾仍想擇這般相遇,你莫不要怪我可好。
常辭自是不知薑離的這般想法,屏退了一眾侍女,隻一人於湯池中闔目微憩。湯泉水剛好觸及她的鎖骨處,白皙骨感的肩頸線儘顯,眾生雲美人在骨不在皮,說的如是此了罷。
美人的倩影映射於屏風之上,薑離止步於此,心想如若貿然進入,阿辭定會不喜。湯穀間水氣蒸騰,氤氳醉人,給一向自持的帝卿白皙的麵龐上染了一層薄粉。薑離就這麼靜默著,喉頭滾動,心如鼓擂,暗自嘲弄自己怎還如前世那般沒出息!但轉念一想,她的阿辭本就生的極美,隻怕是下一世,再下一世,也還是會如此心悸罷。
湯穀池中佳人眉頭緊蹙,素手撫背,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神情不甚自然。常辭心下大駭,糟了,不當心於這溫泉湯池中滯留過久以至體溫過高,催生了咒枷,須得速速回去。她虛扶著岩壁,欲起身離開,怎料體力不支,噗通一聲倒向了湯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