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暑假很快就過去,高三入學考試,非常準確展示出一整個暑假的努力與收獲。差距也自此拉開,與獅子羚羊追逐般,大家開始了較勁。
自此吳檬檬更沉默了,開始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刷題中。高三的教室不像高二那樣嘈雜,一班尤甚。大家都是整個年級佼佼者,優中選優。各個身上帶著傲氣,有小團隊,又暗暗較勁和競爭。
吳檬檬此時依舊是齊耳短發,頭發厚重被剪短,顯得毛燥燥和淩亂。無更多精力去把翹起來的頭發壓下,早上六點匆匆起床洗漱完就去早自習。
吳家似乎也忘記還有個女兒高三需要更多關心和照顧。每個月準點有生活費會打到卡裡,剛好夠吃穿用,沒有更多可供揮霍。不過也不需要揮霍,哪有時間和精力去購物呢。理科班女孩少之又少,除了相約逛文具店外,更多是刷題刷題。
高三第一次月考,按開學時考試的成績排序考場順序,吳檬檬剛好與陳益隔得不遠,相差了一排位置。
“似乎每次都望他的後腦勺,真是人間真實。更努力點是不是可以讓他望我的TAT”——吳檬檬
麵對題目,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檬檬是成竹在胸,知道每個選項背後出題的含義,這種感覺讓吳檬檬稍感愉悅。
與其他人努力奮鬥不同檬檬隻想學習好,至於要考什麼樣的學校是什麼樣的城市還不在計劃範圍內。畢竟填誌願時父親會把關的。
沉浸在學習中不可自拔時,吳檬檬未察覺父親一整個暑假乃至第一次月考結束,都未有任何消息。
雖然父女倆非必要不溝通,更不會向檬檬——一個未成年透露其行蹤和想法。
高三第一次月考結束,回家呆了兩天。家裡的李媽——名義上的管家兼保姆,在吳檬檬問起父親是否回來過,並說好久沒見到時(雖然也隻是隨口一問)。
檬檬發現了李媽的不對勁,李媽遲疑了幾秒,似乎在思考抑或是在組織語言。
這麼幾秒,如果不是檬檬恰好在玻璃櫃找東西,透過玻璃反光鏡看見李媽的這不符合常理的模樣,檬檬肯定發現不了。
李媽見檬檬回頭,便說:“先生最近很忙,暫時沒回來。檬檬你有事跟先生說嗎。”
檬檬:“哦,沒什麼。”
拿了東西上樓回房間。
檬檬以為李媽不願說父親的行蹤,無非就是父親在做生意,不願讓小孩知道罷了。
直到,多年之後回想,這真是人生轉折的一年。
本以為不知道母親,從小壓抑情緒挺慘了。
命運更似過山車。
其實一個月前父親因涉嫌經濟犯罪被帶走了,相關的人員均被查。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隻是一個例行檢查但是所以沒想到這一場檢查對整個家族的影響長達了十多年。
還有兩天要返校,檬檬此時對父親的事一無所知,心想著馬上第二輪月考就要來了,窩在二樓房間閉門刷題。
在第一次月考與第二次月考的間隙,吳檬檬的生活仿佛被一層不可名狀的陰霾所籠罩。儘管她試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學習上,但內心深處的不安與憂慮卻如影隨形,始終揮之不去。
就在這個時期,一次悄悄的談話,徹底打破了吳檬檬的平靜。
第三天下午,吳檬檬在二樓露台的吊椅上貓著。剛刷完一套題,出來放鬆一會。
吊椅很大,貓進去能把人遮住。二樓露台很寬,樓下是庭室花園,父親在庭院擺了好多盆盆栽,但是沒地載爬藤植物這也讓吳檬檬不解。地栽明明會使植物更茂盛更有活力。
為了打理這些植物,家裡有一個花工,每天下午準時澆水、剪枝。
同時家裡還有一名老員工,負責修繕電路、門窗等,還兼職開車。
吳檬檬貓著曬太陽,看見他們倆在亭內聊天。本來沒打算聽
但傳入耳朵零星的幾個詞語,足以讓她心如刀絞——“涉嫌犯罪”,“被帶走”,“調查”……這些詞彙猶如晴天霹靂,瞬間擊潰了她所有的防備。
吳檬檬的世界似乎在接收到信息的在那一刻宕機了。
她不明白也理解不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在她心中狠心亦堅毅如鐵的人,為何會與“犯罪”這樣的詞彙掛鉤。
她的腦海中充滿了混亂與恐慌,一時間,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些消息。
癱坐在吊椅上,腦海空白,手麻木在百度搜索“詐騙罪”
搜索結果顯示:“《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規定詐騙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並處或者單處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數額特彆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彆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本法另有規定的,依照規定。”
吳檬檬看著這些字,每個字都能看懂,但到底父親什麼行為會被懷疑“涉嫌詐騙?”金額有多大?很嚴重嗎?
吳檬檬雖然對父親這個角色,似乎沒什麼感情,似乎就是生育撫育其長大的一個人,沒投入感情更未花時間陪伴過吳檬檬。
但是,父親涉嫌犯罪被帶走,後果如何,這些都使吳檬檬無法進一步思考。
下樓,吳檬檬試圖再次向李媽詢問父親的情況。
這次,李媽的回答雖然閃爍其辭,但吳檬檬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真相——她的父親確實因為涉嫌犯罪被帶走了,而這一切,家裡人都瞞著她。
這個情況,如同重錘一般砸在吳檬檬的心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無助。
她意識到,自己不僅要麵對高三這條艱難的征途,還要承受家庭突如其來的變故。
她幾乎是機械般地過了一夜,心裡充滿了迷茫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