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
桑榆側眸看著男人。
男人淡笑道：“一個小遊戲而已。”
他的語氣風輕雲淡，但在桑榆心中卻掀起了一絲波浪。
男人口中的遊戲……是驚悚遊戲嗎？
原本桑榆猜測驚悚遊戲出現的原因，是一場巨大的獻祭儀式。
但聽男人的口吻，他好像才是這場遊戲的策劃者。
“噓，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但是有些話我不能多說。”
男人似乎猜出桑榆想要問什麼，他的手指抵住唇。
“當然了……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再次相遇，我們可以坐下來一起喝杯茶，然後好好聊一聊。”
桑榆挑了挑眉，嗤笑一聲：“你還真是愜意。”
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從供台上拿起三根香點燃，對著神女石像祭拜三下，然後將香插進香爐中。
“你不是說神女是假的嗎？為什麼還要祭拜她？”
桑榆的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嘲諷，她看著緩慢燃燒的香，點點的猩光閃爍，灰紫色的煙霧繚繞，男人的五官在這一刻有些不真切的虛幻。
“是真是假，其實我說的並不算。隻不過……”
“那些人相信神女是真的，那麼神女就是真的。”
“他們相信神女是假的，那麼神女就是假的。”
他的嘴角依舊掛著平淡的笑，但笑容摻雜著滿滿的惡意。
“你覺得他們會怎麼選擇呢？”
男人看向桑榆，他絲毫不掩飾身上的邪氣，那股極致的邪惡從他的身上溢出來，從神女廟漸漸蔓延到整個村子。
邪神，最擅蠱惑。
桑榆知道，即使那些村民們不相信這個男人的說辭，也會被他蠱惑心智。
所以，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要陪我一起去看個熱鬨嗎？”
興許是覺得桑榆太過特殊，男人對她做出邀請。
桑榆沒有拒絕，她和男人一起走出神女廟。
踏出廟的刹那，桑榆回頭看了一眼神女的石像。
石像臉上的麵具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裂紋。
神女悲憫眾生的笑容往耳根的位置裂開，透著幾分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這神像有點邪門，剛才嚇我一跳，以為石像突然變成了惡鬼】
【之前看神女的石像，有種心靈被淨化的感覺，現在再看，有點毛毛的……】
【嘖，我等著這些傻逼村民們作死】
【榆姐這次的任務之一，是找到神女的羽衣，看來這些村民們應該是成功了】
村長按照男人的說辭，在神女廟的後山找到一處窪地，然後將玉葫蘆裡麵的水倒出來。
明明隻有兩寸大小的玉葫蘆，卻將整處窪地填滿。
波光粼粼的水麵清澈見底，水岸邊的花花草草全部煥發新春，清風吹拂，周圍一片生機盎然，連空氣都散發著令人神清氣爽的靈氣。
“真神奇，這就是神泉水嗎？”
村長兩眼放光，恨不得直接喝上兩口。
這神泉水能使枯萎的花重新綻放，若他這個糟老頭子喝了，豈不是延年益壽！
村長攥緊手中的玉葫蘆，像是得到了重寶，笑得臉上的褶子快要夾起蒼蠅。
他對那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說道：“你們好好守在這裡，若是假神女來了，你們就按照墨先生說的去做。”
“放心吧村長，這種事交給我，你就放一百個心。”
“偷女人衣服這種事，全村誰能有我最擅長。”
“得了，你個女人都沒上過的童子雞，裝什麼雞拔毛。”
幾人嘴裡說著下流的葷話，已經期待著神女趕緊出現。
男人和桑榆就站在不遠處，他用邪力設下結界，村民們無法看到他和桑榆。
男人笑道：“你看這些人啊，對神明的信仰還真是脆弱。”
“他們在需要神明的時候，跪拜神，祈求神，全心全意信奉神。”
“但當他們不需要神明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懷疑神，質疑神，汙言穢語褻瀆神。”
“信仰，真是不堪一擊。”
“又或者說，人類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他們根本不配得到神明的庇佑。”
桑榆聽著他逼逼叨，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被人類傷害過啊？”
從男人的話中可以聽出來，他對人類非常仇視。
那語氣，仿佛被人類玩弄過感情又被狠狠拋棄一樣。
男人的笑容冷了下去，他語氣沒有溫度，冷嗤道：“嗬，一群低賤的螻蟻，他們怎麼能傷害到我。”
桑榆不語，將男人的表情儘收眼底。
現在的男人，雖然總是一副成竹在握的欠揍模樣，但他還不太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你叫什名字？”桑榆問他。
之前她問過《答案之書》，結果《答案之書》那個慫貨竟然不敢說。
男人這次沒有賣關子，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墨傾。”
桑榆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她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熱情道：“原來你叫墨傾啊！”
“你想知道未來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嗎？我跟你的小寵物們關係特彆好，他們一個是烏鴉，一個是黃鸝，我們可是有著過命的交情呢！”
雖然桑榆說得真誠，但男人並不相信：“你說謊，他們可不是能夠與人類和平共處的家夥。”
對於自己養的小寵物，男人相當了解他們的德行。
【不不不，我們榆姐才沒有說謊，隻是這個過命的交情，是差點要了他們的命】
【啊對對對，甚至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們懂什麼，這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如果這個男人知道自己養的小寵物成為了榆姐的口糧，表情一定特彆精彩】
【這跟養的大白菜被豬拱了有什麼區彆？】
【大膽，竟然敢罵我們榆姐是豬】
桑榆聳了聳肩：“我這個人最大的優良品德就是誠實，你不相信就算了。”
墨傾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沒有看出桑榆的誠實，隻看出這個女人的厚臉皮。
“你想利用我對未來的未知，從我這裡獲取更多的信息，我沒有那麼愚蠢。”墨傾直接戳穿桑榆的小聰明。
桑榆沒有被戳穿的尷尬，她眯著眸子笑道：“你跟未來的你一樣，都一樣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