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部裡一個年輕的東北軍軍官靜靜的看著眼前那個穿長衫的人,聽著那個人的講述,偶爾他還會提出個問題。
而最終當那個穿長衫的人講述完畢,那個年輕軍官便陷入了沉默。
這個穿長衫的人正是前些天與莫劍塵在一起的那個抗日遊擊隊的交通員老陳。
八路軍的交通員一般都是有身份掩護的,可是那個老陳的身份在前些天就已經暴露了。
那天去朱老六的據點,是他最後一次以敵後交通員的身份出現。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出現在朱老六偽軍的麵前,否則的話,偽軍們都認出了他以後他還做什麼交通員,那肯定會把他抓起來皮鞭沾涼水了
此時老陳看著眼前這個沉思中的年輕軍官,心中有些好奇還有些忐忑。
好奇那是因為原來眼前這個年輕的東北軍軍官,就是自己遊擊隊政委冷小稚的未婚夫。
他們魯南遊擊隊的人未必佩服莫劍塵可是卻都很佩服冷小稚。
一個姑娘家家的,是大學生,然後到鄉下帶領他們抗日,說起話來嘎嘣溜脆,辦起事來絕不拖泥帶水,對自己的同事關心的無微不至,同時又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代理隊長莫劍塵是喜歡冷小稚的。
可是冷小稚對莫劍塵卻從來都是按同誌對待,換言之,咱們年輕漂亮的政委,還真就看不上這莫劍塵個代理隊長。
可是如果換成另外一個角度來講,在不談武力值的情況下,老陳現在卻又認為話個人條件的話,莫劍塵那肯定是比眼前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東北軍軍官要強的太多太多。
老陳是遊擊隊的老人,莫劍塵不蓄胡子的樣子他是知道的,就那英俊帥氣的樣子,就是他作為一個男人都覺得真是人眼前一亮。
現在莫劍塵如果把那蓄的胡子剃掉,即使臉上有疤,可是依舊比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東北軍軍官要強太多。
如果說莫劍塵在臉沒有受傷的時候顯得有些太小白臉不男人,而當他有了那傷疤之後,就變成了一個成熟男人嘛!
以至於他們每次跟著莫劍塵去老鄉家時,那老鄉家的大姑娘都偷偷的拿眼睛瞟莫劍塵。
就以老陳這個歲數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那就是沒經曆過情事的大姑娘春心萌動的表現。
可眼前這個年輕的東北軍軍官卻實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以至於讓人有一種過目就忘了的感覺。
身材普通中等個,相貌普通,看不出有什麼特點,皮膚既談不上白,也談不上黑,就好像一堆土豆中的一個很普通的土豆。
先前聽自己說冷小稚經曆的時候他並沒有隨便插嘴,也隻是偶爾問問。
而這個,可能是他所認為的這個年輕人目前唯一的優點了,那就是,沒有東北人那種喳喳呼呼的勁兒。
那麼,自己的政委冷小稚又喜歡這小子什麼呢?
自己魯南遊擊隊裡那也是一百多人呢,年輕人那也有六七十個,喜歡冷政委的人大有人在。
而且老陳作為一名曾經的交通員還知道,就是上級領導中喜歡冷政委的人也大有人在。
他自己在去上級領導那裡傳遞消息的時候,明裡都暗有人向自己打聽呢,據他所知,那領導都不是一般的大,都是老資曆的,據說有的還是爬雪山過草地回來的。
那麼,這小子又憑什麼能讓我們魯南遊擊隊的一枝花喜歡的不要不要的?他又如何證明自己不是那坨牛糞?
至於老陳內心裡的忐忑,那是擔心冷政委的這個未婚夫並不帶著他的隊伍去同日軍作戰,那自己這趟豈不是白來了?
可是他們的代隊長莫劍塵說了,隻要自己按照他所說,把話傳到了,這個商營長肯定會帶人去的。
隻是現在人家聽自己講完了也不說話,臉上也不露出喜怒哀樂來,那麼人家又在打什麼主意呢?
出乎老陳意料的是,他眼前的這個年輕軍官思索了沒一會兒後便又問他道:“你們對小鬼子走著路還有周圍的地形都熟悉嗎?”
“當然,俺們都是本鄉本土人。”老陳連忙回答。
“那要是走夜路呢?”那年輕軍官又問
“閉著眼睛俺們都能摸回去。”老陳接著回來。
“那好,咱們天快黑的時候就出發,我帶兩個連的人。”那個年輕軍官再次沉穩的說道。
“啊?好。”自打給魯南遊擊隊當上交通員,也算是經曆過驚濤駭浪的老陳反而不沉穩了。
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軍官也就是他們冷政委的未婚夫,竟然會如此快速的做出了回答。
由於這個回答來得很快,反而讓老陳這個老成持重的人想,是不是對方答應的有點太輕率了呢?因為目的的達成實在過於輕易,以至於他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這個叫商震的營長,這個他們冷政委的未婚夫,這個決定來來的如此之快便給了老陳難以置信的驚訝,以至於就是在天快黑他帶著東北軍上路的時候,他還有著一種在夢中神遊的感覺。
看這小子性格挺沉穩的啊,怎麼說答應就答應了呢?咱們冷政委跟他是不是跟錯人了呀?
唉,算了,誰知道這個商營長心裡怎麼打算的?
再說了,他們都好幾年沒有在一起了,誰知道冷政委心裡頭有沒有彆的男人?自己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了!
……
“啥?這裡就剩下你這個連了?”當王老帽驚訝的問程鵬的時候,商震帶著那兩個連已經出發了。
“那咱們營長去救自己媳婦,這事兒咱們誰能攔?你在你攔哪?”程鵬這樣回答王老帽。
王老帽語塞。
是啊,就自己在自己就能攔著嗎?人家商震可是救自己的媳婦去了。
王老帽也隻是才知道說是冷小稚派人送信兒來了,說是他們魯南遊擊有危險,商震便帶兩個連去救援了,所以他才從自己媳婦那裡趕過來問。
就他們營這麼大的行動,他王老帽怎麼可能不過問?
可是他來了又能如何?那自己娶了個小媳婦,現在不說快生了那也快了。
自己還知道顧著媳婦,那自己又有什麼權力攔著商震不讓商震去救人家的媳婦呢?
“可是就憑來的人一句話,他就得帶兩個連去,他不怕其中有彆的問題?”王老帽到底是王老帽,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他還是覺得不放心。
商震這麼做算什麼?給王老帽的感覺就像古書裡所說的事兒,說有個人拿個什麼兵符過來,一下子就把部隊給調走了。
他總覺得這太過於兒戲。
如果說冷小稚現身了,他們也經常和冷小稚打交道,那他也就同意了。
可是現在這麼大的行動,隻是光憑一句什麼狗屁的“三輩子”的話嗎?
“營長怕你擔心,還真留話了。”到了這時程鵬才說道,“營長說,彆人怎麼可能知道他和冷小稚的話?反正不管冷小稚來沒來碰沒碰到,咱們都得打鬼子。
營長還說了,他會把來的那個人控製住的,可彆把咱們帶坑裡去,所以營長才讓咱們的人快天黑時再行動。”
程鵬一這麼說王老帽總算放下心來,叨咕了一句:“這小王八犢子,到底還知道留了一手。”
“哦,對了,他們要上哪裡去?”放下心來再次把煙點著的王老帽問。
“說是再往北走一百多裡,一個叫臥牛鎮的地方,那裡是魯南遊擊隊的遊擊區。”程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