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魯大虎來了,又帶了一個連。
而就在發生戰鬥的村裡村外,段超連的士兵們正三五成群的在打掃戰場。
“這裡的二鬼子都是你們打死的?”段超驚訝的問。
“那當然,不過是我們長官打死的多。”馬二炮自豪的回答。
現在他們這些人可是在村子外麵呢,也就是先前在田野中被商震劉洪祿他們所伏擊的那片區域。
仗打贏了,一聽說要打掃戰場,馬二炮就主動帶著段超他們過來打掃戰場了。
而實質上呢,他也是想撿點“洋落(lào)。
他知道商震盒子炮打得特彆好可是子彈卻不多了,他就想著看能不能給商震再找點子彈回去。
在這片區域裡,偽軍被打死了二十多個,可是光戴著大簷帽的那就有六人,而這無疑都是商震的傑作了。
“這二鬼子的大蓋帽咋瞅著有點彆扭呢?”段超手下的一個排長小聲嘀道。
都是當兵的,誰沒有見過那大簷帽啊?彆管是軍隊裡還是警察裡,那戴大簷帽的人多了。
隻是在那個排長看來,這夥偽軍的大簷帽他是真的沒有見過。
那帽遮兒那都叫啥玩扔啊?遠處看不明白,可是拿起來一看,那帽遮卻是按照鞋底子的做法做出來的!
時下中國如果是在一線城市裡也就罷了,那還是有縫紉機的。
可是就在這山東農村卻哪來的縫紉機?
時下中國工業那都不行,塑料,當然了時下叫賽璐璐的產量那都是有限的,所以農村又哪裡來的塑料鞋底子,民間的鞋底子那都是所謂的“千層底”。
那就是把布鋪開了上麵抹糨糊再貼上一層布,上麵再抹一層糨糊,就這樣弄了若乾層後,曬乾,再裁剪成鞋底,然後再針啊線啊錐子啥的衲鞋底。
那鞋底養腳排汗就不說了,可是用來做帽遮兒倒是挺硬實的。
隻是用做鞋底子的方法來做帽遮,這個委實奇葩啊!
正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那個排長就再次嘀咕道:“大蓋帽倒是大,可看樣子也不是啥大官兒!”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有那本事你上那頭也給我打死這麼多戴大蓋帽的給我看看!”段操氣道。
那個排長不吭聲了。
段超接著看那些被商震他們打死的屍體。
死人嘛,雖然是中槍可是死的姿勢卻也是千姿百態的。
段超便看到了一具倒在地上的下衣擺也掀開了露出一段後腰的死屍。
“咦?”他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那個死屍的褲腰若有所思起來,然後他站起來就又看另外一具。
段超就這樣一直看了四具屍體,而等他站起來時臉上卻已是現出了笑容:“來人,把這些二鬼子身上的秋褲都給我扒下來!
哦,對了留個好點的兒給商震!”
而此時商震在做什麼呢?商震依舊在村子裡,他卻象一個沒事兒人似的就靠在一個牆角處看魯大虎的士兵們在村子裡穿梭。
他並沒有參與打掃戰場。
一共進村子才幾名偽軍?
一個個的用的也都是步槍,日本鬼子也不可能把他們所用的製式步槍,也就是那種三八式步槍給偽軍用,所以商震就是不看也知道偽軍們所用的都是中國產的步槍,甚至可能還有大清國時造出來的漢陽造呢。
而就在商震的身旁,劉洪祿卻正賊頭鼠腦的看著斜對麵的那戶人家。
劉洪祿論體形那也是個典型的東北大漢,一張國字臉也是很周正的,隻是此時他那副表情怎麼看卻都象個賊!
劉洪祿的樣子自然落到了商震的眼裡,商震憋住心裡的好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咋也是救人的大英雄,端著點兒行不?”
“嘿嘿,嗯哪,端著,端著。”劉洪祿老臉一紅的應道。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好象各有心事的樣子,而這時就在商震和劉洪祿所站著牆角的另外一側,有兩個士兵也正低聲說著話。
“我咋就沒覺得是老劉把那個二鬼子打死的呢。”其中一個士兵說道。感情人家是在說劉洪祿英雄救美的事兒。
“不是老劉打死的你打死的?”旁邊士兵不滿的說道。
“我又沒說是我打死的。”頭一個士兵不滿的回答,“我記得聽那聲槍響是盒子炮的,可老劉在房蓋上的時候手裡可是拿的步槍。”
“我沒注意聽,我就知道當時房蓋上就隻有老劉一個人,不是他又能是誰?”那個士兵不以為然。
隻是這兩個士兵說著話,卻沒有注意到就在牆角的那頭,商震卻是把本是挎在身體右側的盒子炮往身前挪了挪了,然後就若無其實的一轉身貼著那牆往旁邊走了。
劉洪祿便跟在商震的身後,剛剛還賊眉鼠眼的他現在那張臉卻象是公雞的紅冠子一般了。
兩個人不說話沿著那牆走了幾米一拐彎卻又躲到了這個房子另外一側的牆角處了。
“想多了,這仗一打,說不定營長又要帶咱們轉移了呢。”堂堂“國”字臉從來說話不說是聲若洪鐘卻也是鏗鏘有聲的劉洪祿現在說話那卻是都快跟蚊子哼哼了似的。
就他那聲音裡聽著就不提氣,可是感覺其中卻又隱藏著那麼點希冀。
魯大虎在他們團那還是很能打的,隻不過這回據說他可是接了旅長的命令的,你們可以在這片戰場裡弄動靜,但是咱們真的是打醬油的,可不能真刀真槍的乾哪。
換言之,人死多了,不行!
正因為如此,魯大虎才隻是帶著自己的營在戰場上“遊蕩”
“我可沒讓你當逃兵。”商震接話了,接著一本正經,他又如何不理解劉洪祿的小心思。
正因為如此,他在打死了那名偽軍後才主動把劉洪祿“推”到前麵當了英雄。
“唉,還是想多了,人家是不是寡婦還不知道呢,再說指不定人家不樂意呢。”劉洪祿碎碎念的又說。
呃——這個,商震又能說什麼,這回他徹底不說話了。
他總不能說,要是人家不樂意你就那啥吧?那可是違反軍紀的!
至少在東北軍流亡關內之後,商震就沒聽說過在東北軍中有過那麼惡劣的事情發生過!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魯大虎的大嗓門就在巷弄口處響起,“啥玩扔?咱們的人打的是李炭頭的那夥土匪?
媽了巴子,接下來咱們東北綹子就會會山東響馬,這回還真得跟他們死磕(ké)一下!”
商震是真的不明白為啥魯大虎真的不跑了,卻是要與李炭頭的偽軍鬥上一鬥。
可是他卻明白,劉洪祿這狗日的肯定是樂了。
三個條件,一個,人家是個寡婦,另外一個,人家樂意,而這兩個條件的前提條件則是,魯大虎營不會因為打了這場仗接著逃跑!
就在魯大虎吵吵巴火的要帶著東北綹子裡的小崽子會會山東響馬的時候,有一個瘦小的身影卻是從先前偽軍綁架人質的院子裡溜了出來,那是小道士李清風。
而當他看到商震和劉洪祿的時候便壓低了聲音說道:“長官,人家真的是寡婦,說晚上還備了酒,要請救了她閨女的那位東北大哥喝酒呢!”
劉洪祿什麼樣子商震已經不關心了,可是他的心裡卻突然湧起了一種自責。
我這乾的都是啥事兒?感覺咋和窯子鋪裡的大茶壺乾的事差不多呢?
這事兒太磕磣了,以後打死都不能說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