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懷疑有中國士兵在遠山窺視的日軍把槍聲打響之際,剛剛躺下睡著還沒有多一會兒的商震“撲楞”一下便翻身坐了起來,而乎與此同時原本掛在腰間的盒子炮便被他抽在了手裡。
若說隻是如此也就罷了,而當他把那支盒子炮端在手中時,那盒子炮上的槍機頭卻都已經被他在抽槍出來的過程中蹭開了,那是在大腿上蹭的。
商震這一套的動作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就守在他身旁的幾名士兵看了已是暗自砸舌, 這得打多少仗才能練出現在這樣近快本能的反應來!
而反觀同樣和商震一起睡著的那五個人,就包鄭二炮這樣的老兵醒了倒是醒了,可那臉上卻是一臉蒙逼的樣子,嘴裡叨咕的是“好象哪裡打槍了吧”。
李清風和大老笨也坐起來了,隻是大老笨叨咕的卻是“啥動靜?”。
“哪裡打槍?”商震問道,可是沒等身邊那些個士兵回答呢,這時候遠處日軍輕機槍的那“噠噠噠”聲便也響了起來, 得,答案有了, 根本就不用問了。
“好象天剛亮的時候,李大明白馬蠢材還有董秋許慎微出去了,他們說去看看你們打死了多少個日本鬼子。”旁邊便有士兵怯怯的答道。
他還“好象”呢,其實他心裡明鏡兒似的,那四個人兩對那就是他們新兵老兵們選出來的。
他之所以說“好象”那是怕商震這個長官訓他們擅自行動罷了。
隻是此時商震卻哪有心思細問其中原由,他把那盒子炮的保險關了往身上的木盒子裡一插,又伸手把放在身旁的步槍摸了起來,然後就往那槍響的方向跑去。
商震這個長官一動,其他的士兵又怎麼可能不跟著?一個個的便也都拿起槍跟著商震跑。
不能說他們一個個的都很精神,可至少他們昨天夜裡那覺可比商震他們睡的足多了。
“起來啊,咱們也去啊。”眼見彆人都往前跑了,也從地上爬起來的李清風就催促道。
“人家還沒睡醒呢。”大老笨撅著嘴說道。
不過, 大老笨也隻是這麼說, 他素來就聽李清風的話, 而李清風當然也知道大老笨從來那是最聽自己的話。
所以李清風也不管大老笨就往前跑了,果然,眼見著李清風也跑了,大老笨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手摸起了他的步槍,還沒忘了拎著他那張弩。
彆說大老笨不樂意動,商震其實那也是不樂意動的,他也是人他不是神仙,他也累他也困,可偏偏這時候槍聲又響了,那所謂的長官的責任讓他也隻能向前。
“媽了**的,就不能讓我省省心,老子該(欠)你們的啊!”商震邊跑邊低聲罵。
什麼叫環境改變人,什麼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帶原郝瞎子連的這些個老兵油子和原本被抓了壯丁連槍都沒摸過就上了戰場的新兵真累啊!
而商震偏又是一個心軟的很在乎士兵生死的人,那凡事必躬親又怎麼可能不累?
饒是商震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人,卻也被折磨得快發怒了,所以現在他說幾句粗話又算什麼呢?
商震一路碎碎念的向前,可是他才跑了沒有一會兒前,前方的槍聲便停了。
而那槍聲一停,商震便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仗不能這麼打啊,現在前方什麼情況也不知道, 槍聲也隻是響了那麼一會兒就停了, 不是李大明白那幾個人已經出事了吧。
隻是出事了自己現在也沒招,那四個人現在在哪裡他們後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還是先考慮活著的人吧,自己可彆睡的迷的登的帶著自己這幫人一頭撞進日本鬼子的埋伏裡!
想到了這裡商震便又邊跑邊打量前方的地形,眼見著左前方有一個樹林密布的山丘,他便一拐往那山丘跑去了。
昨天一宿沒睡,一共才睡了那麼一會兒連一個小時都不到,這就象一個人餓了整整一天肚子裡空落落的可一共也隻是嚼了那麼兩粒花生米,這怎麼可能夠?
並且由於缺乏睡眠,商震覺得自己的腦袋也不是很清醒。
不過那又如何?商震總是要采取行動的。
商震是老兵了,打仗其實與做許多事情一樣那也都是有其普遍規律的,或者說,也可以叫套路。
下圍棋你得懂什麼叫定式,下象棋你得會擺棋譜,追女孩你光憑熱情沒用,你內心要純潔可你行為上有時就得象個渣男。
商震打仗就打熟套子了,所以現在他還是決定先搞清敵情。
當他氣喘籲籲的爬到那山丘頂上時眼見前方幾十米處卻是一個更小一些的山丘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商震正考慮自己是不是要上前麵的那個山丘上時,後麵就有士兵跟上來了。
“兩個望遠鏡都讓李大明白他們拿走了。”跟上來的那個士兵歉意的說。
商震沒吭聲,這幫子兵還得訓!沒有自己的命令怎麼就敢擅自行動呢?還要去看看自己昨天夜襲日軍究竟炸死了多少個小鬼子。
誰知道自己炸死了多少個小鬼子,就是商震自己那也不知道啊!
當時在乾掉了日軍哨兵後,他帶著大老笨、馬二炮還有陸宜春、盧一飛便往日軍的宿營地摸。
既然日軍哨兵已經被他們乾掉了,那商震反而便把李清風留在後麵負責掩護了,原因是李清風身手雖好可是太瘦,扔手雷那可是個力氣活。
商震估計自己扔手雷的時候離日軍也就是五六十米的樣子。
說隔著一百來米朝日軍扔雷那終究還是遠了,他帶人辛苦了大半夜那可絕不隻是為了半夜弄出響嚇小鬼子一大跳。
距離五六十米朝日軍扔手雷,商震想的是那能不能讓甩出的手榴彈在小鬼子的頭上空爆幾顆,畢竟空爆的殺傷力最大。
商震他們一個共就二十多顆手雷,那五個人扔還不快嗎?
彆人商震也不管,他自己卻是一共扔了六顆手雷,而且那全是奔著空爆甩的,扔完了手雷他帶人就往回跑了,至於那手雷炸死炸傷多少個日軍他自己也不清楚。
這時商震正想著上前麵的那個山丘去呢,可他剛剛站起卻又縮了回來,隻因為他聽到了山丘的那頭傳來了一聲慘叫。
聽那叫聲已經就在山丘的那頭了,以商震的作戰經驗那是絕不會貿然往上衝的。
而這時商震身後的那些士兵便也上來了,可是前方有日軍卻也是從山腳下露頭了。
打頭的是荷槍持彈的日軍,而接下來是一駕馬車,那馬車上卻是又拉了幾個裝的鼓鼓溜溜的袋子,那袋子上有著鮮紅的血跡,甚至那血把把車廂板都染紅了!
商震卻哪知道,好巧不巧的,日軍恰巧就走到這裡來了,而他們現在所看到的卻正是前麵李大明白董秋他們幾個所看到的。
要說不同,也隻是機緣巧合,日軍離商震他們卻是更近了,天色已是大亮,就是不用望遠鏡,商震也能猜到那麻袋裡裝的應當是日軍的人頭了。
誰都長眼睛了,士兵們躲在山丘的棱線後也時不時的偷瞅上一眼,那一個個的還數著呢,這個說“我看到了五袋子”那個說“不對,是六袋子。”
隻是這駕馬車才過,第二駕馬車出現時同樣讓商震他們憤怒的事情便發生了,因為他們看到了被日軍綁在馬車上血已是流了半邊臉的小狄子和小狄子旁邊的幾名偽軍。
幾十米的距離,小狄子那半拉臉都血的呼拉的,一時之間,商震也無法看清小狄子已經被敵人割掉了一個耳朵。
可是當有一名偽軍就用一根小棍去捅小狄子有血的那麵臉時,商震便再次聽到了小狄子的慘叫聲,到了這時他才意識到,日軍,不,或者就是偽軍乾的,偽軍竟然把小狄子的耳朵給割掉了!
到了此時,包括商震在內的所有中國士兵就覺得自己的腦袋那是“嗡”的一下子,然後就有一股血氣直衝頭頂,一個個已是血脈賁張變得麵紅耳赤起來!
如果說這個時候士兵們還知道看向商震,知道一切行動要聽指揮,可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幕,便讓有的士兵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