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殺敵,有人卻正蹲在那條被藥死的狗身前,前者那當然是商震、於作龍和葫蘆,而後者自然就是白展。
就在商震他們進入了院子之後,白展也爬上了牆頭。
不過那當那盞燈籠亮起的時候,他就又變成了雙手搭著牆頭隻是露出眼睛來觀看著那院子裡的情況。
白展是真的膽小嗎?答案是,開玩笑!一個小偷怎麼可能膽小?更何況白展還是屬於那種獨行賊
白展怕死嗎?
說實話,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在他自己看來,不管自己怕不怕死,那自己乾嘛要去和日本人拚命?
象商震他們那樣的士兵絕大多數都是有親人命喪於日本鬼子之手的,或者就是沒有血仇,那至少日本鬼子占了東三省那也是讓他們離到了那漫山遍野都是大豆高粱的家。
可是他白展和日本鬼子並沒有什麼仇,而他本就是個孤兒出身,也沒有他所看重的任何親人或者女人。
至少現在日本鬼子還沒有把自己如何,他既不會去做漢奸,可是他卻也覺得自己又乾嘛非得和日本鬼子拚命?
所以嘛,當商震他們在前麵打鬼子的時候,他卻已經開始在琢磨自己的本行了。
白展的本行是什麼?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偷兒”!
當商震手錘了那個偽軍哨兵時,白展都真砸舌,太粗魯了!
而當商震帶著葫蘆重入黑暗去襲殺那些睡夢中的日軍,白展便從那牆頭上順著繩子出溜到了院子裡。
他要乾嘛?他當然是奔著那條被他毒藥死的狗去的,那狗可是他的勞動成果,賊不空手,自己既然來了那總是要帶點東西回去吧。
所以此時處於黑暗之中的他手中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他決定在那條狗身上卸點零部件下來。
本來呢,要是能把這條大狗囫圇個的弄出院子是最好的。
可是這大戶人家的狗實在是太肥了,就以白展的小體格子他可沒本事把那條二三十斤重的一條狗薅到兩人多高的牆頭上去。
就是他有那勁他也不會那麼使,狗終究是一條狗那又能值幾個錢,那往牆上薅的又不是金銀財寶。
整條狗弄不出去,他卻又想卸條狗大腿下去,可是他複又一想,這也不行。
狗死了那是不假的,可是卻是藥死的,那狗身上的血可還沒放出去呢,這自己要是卸一條狗大腿下來再帶上牆頭,那不用想都知道,那血肯定是瀝瀝拉拉的。
商震他們在院子裡已經殺人了,那等天一亮日軍偽軍順著血跡一追,那保不準就能把他們給追到了。
作為一名合格的雅賊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嗎?不能啊!
可是賊不空手他白展總是要帶點成果回去的。
所以,現在他在黑暗之中摸索了一會兒那條死狗,他忽然就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伸手在那狗的胯間揪住了某個家夥什兒,右手便是一刀!然後他就把那個家夥什兒揣到了自己的衣兜裡。
而這時他心裡便美了起來,有一句話忽然就從他的腦海裡冒了出來叫作:“他們負責製造恐怖,我負責製造傳奇”!
等他們逃之夭夭,到時候這個地方的人固然會說,就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到這裡來的日本鬼子的腦漿子都被那鈍刀給剁出腦漿子來了,那淌在地上的血都粘腳。
可是!卻也有人會說,哎呀,半夜偷襲李大戶家的那幫子人你們不知道有多厲害!
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麼進那個院子的嗎?
人家卻是用刀直接把那李大戶家的那條大凶狗,對,就那條眼睛都直放藍光的大凶狗,人家用刀直接就把那條大凶狗的狗家夥什兒給摘下去了!
如果有人這麼說,那聽聞者自然不會信,就會反駁說,怎麼可能?那直接就把狗家夥什兒給切下去了,那狗怎麼可能不叫?
那講述之人就會說了,我還能騙你咋的?我二大爺家隔壁老王頭家的那個小子就在李大戶家當長工,人家是親眼所見啊!
日本人欺負中國人這麼狠了,日本鬼子是那麼的囂張,可是偏偏這夥人更囂張,不光殺人,還專割狗家夥什兒,你看傳奇不傳奇?
躲在後麵望風的白展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那自然是無事一身輕的。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便聽到了手雷的爆炸聲!
就在這聲爆炸裡,白展直接就從自己那製造傳奇的美夢之中驚醒。
他瞥了一眼那手雷爆炸的方位,根據先前葫蘆所說,他便猜到那裡應當是偽軍睡覺的地方。
看來,商震他們已經把那六個日本人給乾掉了,現在卻是又襲擊起偽軍來了。
這個商震哪,膽子是真肥!
白展內心感歎著,可是他的動作卻也不慢,他站起來轉身就往大牆那裡跑,他們爬進來的那根繩子可是還在那大牆上耷拉著呢。
白展扯著繩子飛快的爬上了牆頭便又趴在那牆頭上往院子裡瞅。
而這時角樓上的那盞燈籠突然就滅了。
嗯?白展當知道於作龍可是守在那個角樓上呢。
那裡是李家大院在這頭的製高點,於作龍承擔著掩護商震和葫蘆撤退回來的任務。
嗯?那個傻麅子幾個意思?這咋還把燈籠給滅了呢?
雖然說那燈籠的光不是很亮,可剛才終究是可以看到些朦朧的影像的,而這回燈籠一滅,四周圍自然就變得一片漆黑。
可是白展就隨即就省過味來,他管於作龍叫傻麅子那也隻是他的叫法,可並不等於於作龍真傻。
就在白展重新爬回牆頭的這個功夫裡,另外一頭的爆炸就又響了幾聲,可是隨即莊園裡就亂了起來。
試想,本是寂靜的夜,突然有手雷的爆炸聲,整個李家大院裡的人哪個不會醒,這個時候人聲便嘈雜起來了。
人聲嘈雜也就罷了,而這個時候便出現了火光。
不過那火光可不是爆炸引起的,白展看到了在那房隙之中就又有燈籠的光出現了,而且那燈籠還是奔這頭來,怪不得於作龍把燈籠給滅了呢。
哎呀不好!白展隨即就意識到了。
他倒不怕自己被李家的人發現,他在牆頭抓著繩子隻要往下一出溜那就可以跑出去了,可是商震他們怎麼辦?那老李家的人打著燈籠一過來可就會發現搭在牆上的繩子了。
那要是沒有了繩子,商震他們又怎麼往外跑?
白展知道以商震的身手應當是能從這大牆攀出來的,可是於作龍和葫蘆那肯定是不行。
這事兒,自己不能不管啊!
可是怎麼管呢?這回出來白展壓根就沒打算殺人,商震也沒有管他,他出來時根本就沒有帶步槍。
再說了,有槍那也不能開呀,那要是他一開槍豈不正把老李家的人給引過來了嗎?
不過,要說白展畢竟是白展,他那也是有急智的人。
情急之下,他反而有了主意,他抓住那牆頭的繩子就順著大牆出溜了下去,然後他輕手輕腳的就貼著那大牆的外麵往左側跑。
他為什麼往左側跑,隻因為他所跑的方向也正是打燈籠的人來的方向,隻不過雙方隔著一道大牆,那些人彆說打燈籠了,那就是打手電筒也不可能看到他啊。
白展邊跑還邊想著,那六名日軍肯定是被商震和葫蘆偷偷給乾掉了,那幾聲爆炸肯定是商震往偽軍住的屋子裡給扔手雷了,可是這夥打籠的又是哪夥的呢?
哦,對了,肯定是老李家的護院!
白展也想明白了,可是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腳上忽然一絆,同時還聽到了“咣”的一聲還有那那稀裡嘩啦的聲音,他感覺自己踢到了什麼東西上了。
我廿,正是節骨眼的時候,自己怎麼還撞到東西上了呢?
白展下意識的俯身伸手一摸,雖然是黑夜他卻也立馬判斷出來了,自己應當是踢到了一個木桶上了。
也不知道那木桶中裝的是水或者彆的什麼,否則又怎麼可能會有那稀裡嘩啦的聲音。
不過,好在他是賊出身,跑的時候那是輕手輕腳的,倒也沒把那木桶踢翻。
不會這是一個裝尿的馬桶吧?白展又想,可是隨即他便喜上眉梢了。
哎(ái),有了!
他之所以隔著大牆與李家過來的人相向而跑,他那卻是要找個磚頭子啥的。
他找磚頭子乾啥?
他卻是想用磚頭冒充手雷,隔牆就扔過去,這樣的話,那李家的人就不可能再往前跑了,就也不會發現那根牆上的繩子了,如此一來,他卻不是正好把這夥人引開了,商震他們也正好可以出來了!
想到了這裡,白展摸索著就拎起了那個木桶便又往前跑,又往前跑了有那麼幾十步,他隔著大牆就聽到了那頭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同時還有人在大聲吩咐著“快占角樓”。
“占你**個角樓!”白展內心裡罵了一句,然後拎著那個木桶便往大牆外撤了幾步。
還好,這個木桶裡也不知道裝的是啥玩扔卻也沒有多少了,並不是很重。
可饒是如此,白展轉過身之後,還是衝著那大牆緊跑了幾步,然後他一用力,這回卻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就把那個木桶悠起來向那高牆之上甩去。
與此同時,他還大喊了一聲“看手雷!”
然後他不往那牆上貼,反而向後撤。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那個破木桶甩過高牆,要是甩不過去那木桶裡的東西再濺自己一身!
不過,要說人急了的時候真是潛力無限啊!
白展就在自己喊了那一嗓子並把木桶甩出去之後,他就到大牆那頭那撲通通的腳步聲就停了,片刻之後他還真的就聽到了“咣”的一聲,然後就是有人高喊的聲音。
“嘿嘿”白展笑了。
可是笑著的同時,他卻是轉身就跑。
他能給商震他們做的也就是這麼多了,等到對方發現大牆外麵有人那還不追出來啊,自己手中又沒有武器,得了,自己還是先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