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蠱可是一件精細活兒,在此期間 ,艾蟬衣很是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弄錯一步便得重新開始。
終於,在這一日,母蠱養成了。
柳清墨像往常一般,守在淩寧的床前。
“養出來了!!養出來了!!”
柳清墨呆呆的看向艾蟬衣,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因為她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所以反應有些遲鈍。
艾蟬衣將手中小盒子放於柳清墨麵前:“王妃……這就是母蠱啦!!”
柳清墨唰的一下便站起身,這一大舉動讓柳清墨眼前一黑差點倒下。
艾蟬衣有些擔心道:“王妃……您這樣,身體是吃不消的……”
柳清墨扶了扶額:“沒事沒事……母蠱給我吧……”
艾蟬衣這才反應過來道:“哦哦,好的。”
柳清墨將這個小盒子打開,裡麵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枚藥丸。
艾蟬衣:“這母蠱培養出來不容易,這麼長時間隻培養出了一顆耶。”艾蟬衣又沉思片刻補充道:“王妃……這玩意兒傷身體……您……先喝口水再吃吧,否則胃會痛的。”
柳清墨點了點頭:“好”
待她喝完水服下母蠱後,柳清墨的手腕便開始隱隱作痛,她掀開衣袖後的眼前一幕讓她震驚 ,之間脈搏處有著和淩寧一樣的疤痕,柳清墨揭開淩寧的袖口,果然……位置大小都是一模一樣的。
——王妃……任何人服下母蠱都會感受到服下子蠱的人發作時的痛苦。
過了一會,柳清墨身上便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傷疤,一會快速愈合,一會卻又緩慢裂開……
疼——
真的好疼——
靜兮……你當時……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柳清墨喘著粗氣,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眼球上爬上紅血絲。
不知過了多久,柳清墨已經麻木了,她已經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可是……心臟卻還是一抽一抽的疼……
她感覺心臟可能隨時會炸開。
艾蟬衣就在一旁一直守著柳清墨,而曲賀也在一旁看著,看著柳清墨此時此刻的慘狀,他忍不住唏噓。
第二天,柳清墨身上便不會再痛了,第三天,柳清墨試著給淩寧喂自己的血,而正在這時,她聽見屋外一句句“陛下”。
柳清墨回過頭去,她看著晉帝毫無波瀾的雙眸,站起來行了一禮,便準備走到邊上。
晉帝攔下了柳清墨淡淡道了聲:“不必”後又對身後的人說“太醫,快來看看。”
此人是太醫院院判,姓仇。
仇太醫上前探了探淩寧的脈象,隨即便道:“安南王的脈象比前幾天好了許多……隻是……”
晉帝:“接著說。”
仇太醫斟酌一下道“隻是不知道能不能醒以及什麼時候醒,這隻能看安南王的造化了。”
柳清墨聽見這話後隻覺連呼吸變得困難了許多,她喃喃道:“一定會醒的……一定會的……”
艾蟬衣也附和道:“是呀!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
是呀……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變化朝好的方向發展……
花開花落,日升日沒。
夏季,一個充滿活力的季節,它是可愛的,漂亮的,溫柔的又熱烈的,它的活力並非新生的活力,它更像是人在而立之年的活力。
這幾日,柳清墨會幫著淩寧打點軍營中的事務,她不似淩寧那般嚴厲,彆人不服就把彆人打服,她更喜歡以理服人,以法治人,因此,柳清墨在軍營裡有著一群得力助手,雖說是助手但更像是朋友。
而艾蟬衣,她選擇留在柳清墨身邊,並且在昨日,她拜了柳清墨為師。
曲賀也留在京城,每天為淩寧號脈。
這天,柳清墨在王府書房裡清點賬房,夏溪就站在柳清墨旁邊。
“王妃!!王妃!!!”
柳清墨聞聲轉過頭,她看見艾蟬衣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艾蟬衣一口氣差點沒有吊上來,但是……她也沒給自己喘氣的機會:“王爺……王爺……”
柳清墨慌了:“王爺怎麼了?!彆急……慢慢說。”
艾蟬衣咧開嘴笑了:“王爺醒了!!”
夏溪聽見這話也是笑了,她正準備跟柳清墨說些什麼,但是,這個時候柳清墨已經絲毫不顧形象的跑去了淩寧的主臥。
主臥,聽蘭院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大抵就是用來形容此刻心情的吧。
柳清墨站在院前,她不敢往前走,她怕這一切都是泡影。
直到她看見淩寧瘦削的身影在窗前晃過……
柳清墨堪稱跌跌撞撞的跑進屋中,她從後麵擁住了眼前之人。
因為剛剛蘇醒,淩寧不太能見刺眼的光,她長發披散,垂在腰間,雪白的中衣,廣袖及地,她常常著深色的衣服,顯得整個人都十分乾練,而今日穿著淺色的衣服,卻給人一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仙人來人間走一趟,白衣卻不染塵埃……
淩寧垂下眸子看著柳清墨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她轉過身將柳清墨輕輕抱住,仿佛懷中是什麼世間罕見的珍寶。
“予潔……”她輕聲呢喃喚著她。
柳清墨“嗯”了聲,忍不落下一滴淚:“想你了。”
淩寧聽見這話卻笑了:“你不是每天都能看見我嘛?”
柳清墨哽咽道:“想念那個有生氣兒的王爺。”
兩人仿佛分彆多年終於見麵的平凡婦婦一樣抱著對方不肯撒手,直到艾蟬衣帶著太醫來到聽蘭院。
艾蟬衣看著眼前一幕忍不住大喊:“哎呀!人家還是個寶寶!你們……”
柳清墨這才覺得兩人確實有些膩歪了,於是臉上爬上一層緋紅。
說實話,艾蟬衣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柳清墨,這麼久以來,柳清墨在她的印象裡一直都是端莊且嚴肅的,亦是不真實且縹緲的,而現在這樣的柳清墨多添了一點生動,讓人覺得更加親近了。
這麼一來,好像有種淩寧一走柳清墨的心仿佛也跟著走了的感覺。
所以……
淩寧就是柳清墨獨一無二的生機,她讓她添了一分活氣,她亦是她全部的溫柔……
淩寧看著眼前之人,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用那雙亮晶晶的鳳眸看著柳清墨。
柳清墨被她直勾勾的盯著,臉有些發燙:“你……為什麼老盯著我……”
淩寧笑了一下:“因為……這次讓我知道,有的人是看一眼就少一眼……如果可以一輩子都這樣看著……仿佛也不錯。”
柳清墨臉更燙了,就連耳朵也紅的快要滴血,淩寧就這樣看著她耳尖上的一抹緋紅,隻覺得眼前的人是那樣怕羞……
好可愛……
真想一輩子這樣瞅著她,真想將她的模樣刻在心上,真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柳清墨抹了把臉,自暴自棄道:“靜兮……彆看了……我……受不了了……”
淩寧聽見這話,臉卻紅了個徹徹底底。
柳清墨看自己臉上的紅轉移到淩寧臉上覺得有些稀奇,於是她道:“怎麼了?”
淩寧輕咳一聲:“沒事……”
隻不過是想起,那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夜裡……
柳清墨躺著大床上,深色的床單顯得她的腰肢白皙到有些晃眼,眼角上帶著淚花,被吻得發紅的唇啟啟合合,終於……她有些難耐地睜開眼,輕聲道:“靜兮……輕些……我……受不了了……”
這時,便可以看見柳清墨身上壓著一位容貌昳麗的女子,那女子不是淩寧又是誰?
淩寧眸子微抬,看著柳清墨,平時毫無波瀾的眼神今日卻染上一抹春色,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她的唇也是紅的……
而此時此刻,柳清墨見淩寧頭發還是披散著,於是她主動問:“靜兮,我幫你束發吧。”
淩寧應下。
淩寧坐在梳妝鏡前,看著的確實鏡中的柳清墨,而柳清墨低著頭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搗鼓著淩寧的一頭烏發。
她動作輕柔,仿佛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而艾蟬衣就一直站在柳清墨旁邊,她看著兩人恩恩愛愛,由衷道:“王妃與王爺感情真好……”
此時柳清墨已經為淩寧束好了發。
柳清墨溫和地看了一眼艾蟬衣,而淩寧眼底也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
淩寧也是這時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尊姓大名,於是她轉過頭輕聲問:“敢問姑娘姓名。”
艾蟬衣不敢直視淩寧的眼睛,隻好看著地麵:“小女姓艾,名蟬衣。”
“這次……多謝姑娘了。”
艾蟬衣受寵若驚連連擺手:“王爺言重了……也要多謝王妃……救草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