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秋意漸濃,樹葉呈兩極化分布,可終究還是偏向於黃色那一方,直至樹葉落在地上,慢慢消逝,算是完成一次新生。
在忙忙碌碌間,隻低頭了一瞬,講台上早已換了個人。
“下課。”
薑月在下課鈴聲響起的一瞬間宣布下課,全班的人歡呼起來。
每個老師總是默契的保持一種想法,每節課我隻早來兩分鐘,晚退兩分鐘,那你們課下還有八分鐘呢。
但往往是,你來我也來,你不下課我也不下課。
“嶠嶠,你看見我數學卷子了沒?”夏安倒騰自己桌子裡的書,“我不會弄丟了吧,一會兒要被林玉山罵死了。”
林玉山是1、2班的數學老師,聽說他帶過幾屆的高三,出了名的嚴格,罵起人來毫不留情,不知道今年怎麼來教高一了,同時,他還是1班的班主任。
1、2班一致默認,其他科考不好沒關係,數學不好那可是要人命的。
“是不是課代表把你的卷子落在老師那兒了?”
這話把林夏安點醒,把放在腿上的書推回書桌裡,扭頭看向在裝不是罪魁禍首的宋雲帆。
“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卷子?”
林夏安很明顯的生氣了,宋雲帆不敢造次,把卷子還給她。
拽回自己的卷子,林夏安白了他一眼,把椅子使勁向前移了移。
“嶠嶠,這題你會不會?”
已經上了有一個月的課了,馬上要進行月考。
溫嶠搖搖頭。
她初中是在江城一個不出名的小學校上的,中考考得好被一中錄取,她現在正在努力適應一中的這種快節奏。
前後桌的距離足以讓宋雲帆聽到她倆的說話聲。
宋雲帆拉扯林夏安的衣服:“你哪個題不會?我教你。”
溫嶠看著林夏安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打下宋雲帆的手,然後把桌子往前推了二十厘米。
“誒,你看你桌子都到門外了,想去門外上課?”
結果,可想而知,沒人理他。
教室裡突然安靜下來,溫嶠抬頭看去,林玉山已經站上講台,安慰的話溫嶠就此作罷。
過了半小時之久,溫嶠感覺到有人用筆戳她,隨後她看到被疊起來的超大紙條被送了過來。
溫嶠:……
傳遞人的精神:絕不八卦,絕不拒絕。
林夏安收下後沒讓溫嶠再遞回去,溫嶠偷偷瞥了眼講台上講的忘我的林玉山,鬆了口氣。
誰料,有人賊心不死。
宋雲帆又戳了戳她。
沒完了是吧,我是你們play中的哪一環?
溫嶠默默的把桌子和林夏安對齊。
宋雲帆:……
直到後來,溫嶠才知道,林夏安和宋雲帆從小一起長大。
**
課間。
許清遠敲門,看向溫嶠:“老師讓我們去辦公室一趟。”
開學沒兩天溫嶠就知道原來許清遠是1班的班長兼英語課代表。
許清遠發現身後的人走得慢,自己也不自覺慢下來,和溫嶠並肩同行。
“把預習冊和練習冊發下去。”薑月指著靠窗桌子上那一摞書,“早自習的單詞默寫每天下午第二節課前交給我。”
一中要求高三學生必須上早晚自習,其他兩個年級不做要求。
1、2班的早自習分屬語文和英語,英語的單詞默寫是不管上不上早自習都要完成的。
“好的,老師。”
溫嶠點點頭,發現桌子上的書都被許清遠搬走了。
“林夏安,你快看,那個呆子幫溫嶠搬書。”宋雲帆激動的扒拉林夏安。
“閉嘴,你煩不煩。”林夏安被題搞的頭昏眼花,語氣煩躁,可還是抬起頭看了過去。
林夏安饒有興趣地靠在宋雲帆的桌子上,全然忘了自己剛才是多麼不耐煩。
“他今天吃錯藥了?”
上次宋雲帆的超大紙條送給林夏安之後得到了她的原諒,林夏安下課就把桌子拉了回去。
“我不知道。”宋雲帆搖搖頭。
二臉驚訝。
小插曲很快過去,沒人一直在意。
**
溫嶠牆上的鐘表不緊不慢的走著,後來溫嶠發現,她好像很喜歡在房間裡找到時間存在的痕跡。
月考如約而至。
周三下午的自習被薑月臨時改成了班會,此時此刻溫嶠正在和集合大題作鬥爭。
薑月宣布本次月考為期兩天,定在本周的周四周五,考試具體時間和考場張貼在了班級後麵的黑板上。
一下課林夏安就衝出去看考場了。
溫嶠沒那麼著急,慢悠悠的從書包右側掏出來記事的本子,站起身向班後走去。
溫嶠:……
至於這麼多人擠著看?
一窩蜂的人全湧在黑板前,教室後麵鬨哄哄的。
溫嶠扯了扯嘴角,重新坐回椅子上。
“嶠嶠,咱倆在一個考場。”林夏安從人群中擠出來,把小本子放在桌子上指給溫嶠看。
“謝謝。”
“誒,你今晚上晚自習啊?”
溫嶠平時隻上早自習,晚自習不來,因為她要去奶茶店打工。
今晚比較特殊,有道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所以溫嶠向宋語茶請了一天假,留在學校複習。
“嗯。”溫嶠衝著林夏安擺了擺手,“再見。”
**
今天的早自習,是開學以來來的人最多的一次。
距離考試還有半小時,江賀組織整理考場。
溫嶠的桌子屬於要搬到門外的那一部分,桌子加上書有些沉,她剛搬起來走一步,書本的重量差點讓她栽過去。
“我幫你搬吧。”
江賀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他可還記得軍訓的時候溫嶠因為低血糖暈倒,她這要是真的摔下去磕到哪裡就不好了。
道過謝,溫嶠拿著語文書靠在欄杆上複習。
“嶠嶠。”
林夏安氣喘籲籲的來到她麵前,扶著她肩膀喘氣,一邊還要嘲笑宋雲帆。
“你這麼這麼慢,是不是男人。”
“你提這麼多東西試試。”
溫嶠看向麵目猙獰的宋雲帆,注意到他手裡的透明袋子裡有不少文具,還有還幾瓶水。
“來來來,人人有份。”林夏安接過袋子,從裡麵拿出幾樣遞給溫嶠。
溫嶠看著被塞到手裡的每個文具上都寫著“逢考必過”四個大字。
這真的是,什麼考試用都不過時。
“都有,不用慌,一個一個來。”林夏安很和藹。
“林夏安,你還挺像老媽子的。”
林夏安把文具拍到宋雲帆手上:“嗬嗬,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狗嘴。”
薑月在考前二十分鐘來到班級開動員大會。
“這並不是你們最後一場考試,而是你們漫漫人生路上的開始,我希望大家都可以給自己開個好頭,祝大家考試順利。好,現在可以去考場了。”
在2班的人蜂擁而出的時候,其他班級也都開始進考場,走廊瞬間人潮如流,每個人都簇擁著、積壓著。
“許清遠。”
林夏安叫了他一聲,溫嶠也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人逆著人流走過來。
“這是給你的。”林夏安把手裡剩下的文具連帶著透明塑料袋全塞給他。
溫嶠看到他衝著林夏安笑了笑,說了句:“祝你們考試順利。”
踏進十九考場的門,溫嶠坐在第二排,林夏安坐在第五排。
“把與考試相關的資料放在講台或者外麵,考試過程中一旦發現視為作弊處理。”
化學是上午第二場,也是最後一場。
林夏安跟遊魂似的走出考場:“化學怎麼這麼難,這是人做的題?”
溫嶠難得的發表評論,點點頭:“不是人做的題。”
林夏安把瓶子裡剩下的水一口氣喝完,丟進垃圾桶,惡狠狠地說:“不行,我要去補償一下自己。”
嗯?
怎麼補償?
沒等溫嶠問出口,便聽到林夏安已經開口補充。
“我要讓宋雲帆那狗東西請我吃飯。”
那頭宋雲帆出來考場,剛搭上許清遠的肩膀,就打了個噴嚏。
許清遠把他胳膊拉下來然後把他整個人推遠,一臉看細菌的嫌棄樣。
宋雲帆:我又惹誰了?
命運馬上就會告訴他答案的,宋雲帆聽到走廊儘頭林夏安在叫他的名字。
然後他就看到林夏安拽著溫嶠過來了。
“化學考試這麼難,你請我們吃飯唄?”
“是我出的題?”
“到底請不請?”
“請請請,大小姐走吧。”
林夏安哼一聲,挎著溫嶠的胳膊走了。
“我這是又惹誰了?”宋雲帆嘴上吐槽,身體誠實的很,拉著許清遠,“大少爺,這邊請。”
……
四個人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烤肉店。
一中雖不是在江城的繁華地段,但是私立學校的學生多是有錢人家,中午在學校吃飯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這一片集中有幾家小吃店和餐廳。
宋雲帆繼續履行他作為狗腿子的職責。
“大小姐,這個好吃。”宋雲帆點頭哈腰,把肉夾進林夏安碗裡。
“服務不錯。”說著,林夏安把口袋裡僅有的語文默寫紙拍在桌子上,理直氣壯,“小費,不用謝。”
兩個女生吃得少,吃完坐著閒聊。
“嶠嶠,考完試就要放國慶假期了,你準備去哪玩?”
溫嶠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愣了下半真半假開口:“我在家。”
“你不出去嗎?”
“嗯。”
對麵兩個男生聽到這話有點來勁。
在宋雲帆沒開口前,許清遠一反常態地提建議:“聽說西山新修了溫泉,我們去那裡?”
林夏安點點頭,覺得這個提議可行:“可以是可以,不過……”
“怎麼了?”
“你不是從來不參與我們去哪裡玩的討論?”
許清遠:“……”
林夏安和溫嶠解釋:“許清遠就是個呆子,從小剛跟我倆玩的時候就少言寡語的,你也知道他有多反常了吧。”
說完,林夏安反應過來,嗖的看向許清遠。
在場四人,除了溫嶠和許清遠這個當事人,另外兩個意味深長的對視。
“你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溫嶠還在幼兒園的車上。
“嘿嘿,對啊。”林夏安開始忽悠溫嶠讓她和他們一起去。
溫嶠:……糟糕,引火上身了。